“自此以後，不，應說是自洪荒開辟以來，真正的至高聖者，唯有太上一人……”
    一道低語緩緩響起，看似輕渺，卻如雷霆貫徹天地。
    正在動蕩不安的億萬生靈，連同女媧、接引、準提，紛紛驚然仰首。
    因為他們聽出來了——那是太上的聲音。
    而就在話語落下的瞬間，剛剛助他破陣的玉清、上清、太清三位聖人，身形忽地虛化，化作三道純淨光芒，直沒入太上體內。
    轟！
    隨著三清歸位，太上原本澎湃的氣息再度暴漲，猶如怒海翻濤，直衝那曆來無人可觸及的巔峰而去。
    一聲巨響回蕩寰宇，眾人再望向太上之時，隻覺其氣息已然變得深不可測，霸道絕倫。
    “混元九重！！”
    尋常生靈眼界有限，難窺聖境全貌。
    然而女媧、接引、準提，以及通天本人，卻清晰無比地感知到了那一境界的躍遷。
    一眼之下，四人心中俱是一震——
    此時的太上，赫然已踏破混元八重極限，登臨混元大羅金仙第九重天！
    “嘶——”
    這一幕，縱然是三大聖者，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倒抽冷氣的聲音裏，藏著震驚，也藏著恐懼——
    原來玉清、上清、太清這三位能與天道比肩的存在，竟是太上自身所化的分身！
    其一，太上此前突破境界時，並未維持三清分立之態，如今三清歸位，本源圓滿，竟一舉踏入混元九重之境。
    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恐怖威壓，女媧等人先是震驚失語，繼而唯有沉默以對。
    戰場上，太上目光如刀，落在通天身上，企圖從他神色中捕捉一絲慌亂與懼意。
    可結果——
    什麽也沒有。
    哪怕麵對高出兩重天的壓迫，通天臉上非但不見半分驚懼，反倒浮現出一抹躍躍欲試的戰意。
    從前的太上太過不堪，根本激不起他心中波瀾。
    唯有此刻，重聚本源、登臨九重的太上，才堪堪被他視為一塊夠分量的磨劍石。
    “來戰！”
    通天不待對方發力，反手收起諸般法寶與法則束縛，主動殺向太上。
    “自尋死路！”
    太上原想以絕對修為震懾通天，逼他低頭屈服，借此宣泄心頭積怨。
    誰知這通天不僅毫無懼色，竟還敢率先出手，頓時怒火中燒，殺意暴漲。
    他冷眼望向昔日同門，抬手便是雷霆萬鈞。
    那一擊再無花巧，純粹以力破法，威勢比先前施展神通時強橫何止十倍。
    通天置身於這等狂瀾之中，宛如怒海孤舟，在風暴中顛沛流離，仿佛隨時會被碾碎。
    然而一次次瀕臨傾覆，卻又一次次險險穩住，始終未曾真正沉淪。
    連番攻伐未能建功，太上心中怒意更盛。
    “你給我死！”
    終是忍無可忍，太上怒吼出聲，不再任由法力四散衝擊，而是凝神聚勢，將漫天威能盡數收束，化作有序轟擊。
    風雨雖急，尚可借力閃避；可當萬千雷霆皆有章法，再無破綻可尋，通天便隻能正麵硬接。
    果然，隨著一次次撞擊，他的氣息漸趨微弱，不再如初時那般張揚激烈。
    在外人看來，此刻的通天已如風前殘燭，搖曳欲滅，似乎隻差最後一擊便可徹底熄滅。
    太上起初亦作此想。
    可不久之後，他猛然察覺不對——
    “通天的氣息確實在減弱，可到了某個程度後，竟穩如磐石，毫無波動！這怎麽可能？！”
    他並非愚鈍之人，稍加思索便明白了緣由：
    通天並非支撐不住，而是刻意收斂力量，蓄而不發。
    “他……是在借用我的攻勢，錘煉己身！！！”
    想通這一點，太上幾乎氣得麵色鐵青。
    自己已破其劍陣，竟仍奈何不得一個徒手應戰的通天？
    沒錯，此時的通天，連兵器都未動用，僅憑肉身與法力，硬生生扛下他的絕強壓製。
    這般事實，近乎羞辱。
    而這樣的羞辱，今日早已不止一次降臨在他頭上。
    “你想借我之力淬體？那我就把你砸成齏粉！”
    盛怒之下的太上再不顧惜，體內法力徹底超載爆發——
    轟隆！！！
    若說先前出手，不過是雷火焚天、山崩地裂，那麽此刻一擊，則真正撕裂了天地秩序！
    哢嚓——
    電光裂空之際，虛空中竟浮現出一片片扭曲的空間雛形。
    洪荒之中稍具道行者，皆有所感：在太上與通天交鋒之處，無數微型世界正在誕生。
    而這些世界的生滅，全然受控於太上之意。
    世界？！
    原來在久攻不下之後，太上竟不惜透支本源，憑空演化出難以計量的小千世界！
    他並不在其中布道設陣，隻將這無窮小界層層圍困通天，而後——轟然引爆！
    億萬世界的崩塌所掀起的浪潮，早已超出尋常神通範疇，那是源自法則根源的侵蝕，直指存在本身，意圖從最深處瓦解通天的根基。
    通天一邊抵禦太上的淩厲攻勢，一邊承受著無量世界崩塌所引發的本源震蕩，同時還得在狂亂的時空洪流中穩住自身，刹那之間，他已置身於生死邊緣，處境之危，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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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處先天五行大陣庇護之中的截教萬千門人，目睹師尊此刻孤立無援、四麵受敵之景，無不心頭劇震，幾乎按捺不住要衝出陣外，以身相護，共擔劫難。
    然而轉瞬之間，眾人又強自鎮定下來。
    隻因在這千鈞一發的絕境之中，通天非但沒有半分退縮，反而如同曆經百煉的神兵出鞘，鋒芒畢露，不可逼視！
    咚——咚——咚——
    天地間仿佛響起了遠古戰鼓，沉悶而震撼。
    這聲音傳入耳中，太上神色驟變，心神劇顫。
    因為他比任何生靈都更早察覺到，那根本不是什麽戰鼓轟鳴，而是通天的心跳之聲！
    以心音撼動天道征伐之律，此等境界，便是太上此時也難以參透其深意。
    但他無需參透——僅憑這心跳的節奏，所有存在便都能感知到，通天體內湧動的氣息何其磅礴、何其驚人！
    宛如一座壓抑了億萬年的死火山，早已到了爆發之極，卻遲遲隱忍不發；如今一旦噴薄而出，便是山河破碎、乾坤倒轉，威勢遠超凡俗所能想象。
    即便是太上，在麵對這驟然升騰、席卷八荒的浩瀚氣勢時，也不由心頭一凜，生出幾分忌憚之意。
    “原來如此……通天是以太上的壓迫為錘，以萬劫為砧，淬煉己身！如今他挺過了最險之關，終於展露出屬於自己的無上鋒銳！”
    女媧端坐於媧皇宮內，直到此時才恍然醒悟。
    當她看清局勢的那一瞬，神情終於變了。
    起初，她並不清楚通天究竟修至何等層次。
    但在先前他直麵太上侵襲之時，並未遮掩氣息，真實修為早已顯露無疑。
    混元大羅七重！
    這是女媧所感知到的境界。
    以七重之力硬撼九重巔峰，不僅扛住了極限壓製，反而越戰越勇，甚至隱隱扭轉局勢，反守為攻——這般表現，早已超出她過往的認知範疇。
    即便她在通天斬落元始那一役後，已然明白此人戰力卓絕，不可輕視，可眼下竟能連越兩境，逆勢翻盤，占據上風，仍讓這位曆經無數風雲變幻的聖人，一時難以平靜。
    無論女媧是否願意承認，也不論須彌靈山上接引與準提心中掀起何等驚濤駭浪，戰場上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已然浮現：通天，正一步步奪回主導之權。
    此刻，他雖已悄然占據優勢，卻並未急於出手反擊，而是靜心體察自身狀態。
    此前他的元神剛突破七重天，根基尚有浮動，畢竟連番躍進，速度太過迅猛。
    而經此與太上全力交鋒一戰，那些原本不夠穩固之處盡數磨平，法力不僅凝練如鐵，更因方才極端壓迫，被錘打得圓融如意，運轉之際靈動自如，已達隨念而動的極致。
    “好！太上，你終究還是成全了我。”
    通天心中低語，目光緩緩抬起，望向對手。
    為答謝對方充當砥礪之石的“厚意”，他決定，以最強之勢，回敬一場足以銘刻洪荒的對決。
    心誌歸一，氣機暴漲，意誌如鎖鏈般牢牢鎖定太上，周身法力開始奔湧流轉，如江河決堤，似星海傾覆。
    隨著他的蓄勢，天地竟似陷入某種詭異的凝滯。
    盡管太上的法力仍在橫衝直撞，破碎的世界殘骸仍在虛空肆虐，可那種萬物失重、萬靈歸心、一切焦點皆匯聚於通天一身的感覺，已清晰無比地浮現在太上的意識深處。
    “這是……”
    太上何等人物，心念微動便知其意——這是他的靈覺在示警，預感到通天即將施展的神通尚未釋放，卻已令人無法招架，本能告誡他：避無可避！
    對此，太上不願接受。
    但他更明白，不願，改變不了事實。
    若無後手，此戰或將就此終結。
    可他豈會毫無準備？真正的底牌，正是引動天道之力灌體，將自身境界再度推升，踏入更為駭人的層次。
    以混元九重之境對戰混元七重，竟因不敵而需引動天道之力加持己身，這無疑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更深層次的是，太上修行至今，內心深處早已對借助天道之力生出一絲抵觸。
    他隱約察覺，頻繁倚仗外力，似乎會動搖自身道基，埋下難以預料的隱患。
    然而此刻，無論恥辱還是隱憂，都已不容他遲疑。
    因為通天所展現的威勢，已然淩駕於常理之上。
    縱使太上不願承認，也無法否認自己正陷入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絕境。
    通天那若有若無的氣機鎖定，令太上清晰感知——哪怕頭頂玄黃玲瓏寶塔護體，若無法力再進一步，終究擋不下那一擊。
    心念電轉之間，太上果斷斬斷雜念。
    既知現有修為難敵，便不再猶豫，立即溝通寄托於天道法則中的本源真靈，引動天地共鳴。
    刹那間，天穹裂開一道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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