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駭人景象，太上的麵容瞬間扭曲得幾乎變形。
    眼下早已不是顏麵受損、尊嚴受挫的問題，而是關乎生死存亡的絕境。
    “若被通天這一拳擊中，本座恐怕會像心神所感那方世界一般，徹底化為虛無，形神俱滅！”
    太上心頭猛然一震，仿佛窺見了命運的盡頭，臉色也隨之變得慘白如紙，近乎絕望。
    呼——呼——呼——
    太極圖急速旋轉，陰陽二氣在極限速度下再也無法維持原本的分明界限，黑白交融之間，竟浮現出一片灰暗之色，那混沌般的氣息，竟與開天前的原始狀態有幾分相似。
    “通天！縱然你肉身強橫，法力狂暴，可此刻，本座已將超越混元境界的那一絲道韻融入防禦之中，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能一拳破之！”
    太上咬牙低吼，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顫抖與猙獰。
    他並非有意挑釁，也非刻意宣告，隻是內心恐懼到了極點，情緒失控，才讓神念不受控製地外泄。
    若是平日，以他的心性，絕不會露出如此破綻。
    但此時此刻，他確確實實已將自身神通催動至巔峰，毫無保留。
    那團渾然一體的灰蒙太極，迎上了通天那裹挾著金紅血氣的拳頭。
    轟——！
    這不是肉體的撞擊，也不是尋常法術的交鋒，而是兩個完整世界的猛烈對撞。
    刹那間，整個洪荒天地、諸天萬界，乃至混沌深處，齊齊響起一陣如同戰鼓擂動的轟鳴。
    不分遠近，不論方位，所有生靈皆在同一瞬感到心髒猛顫，仿佛有一隻巨手直接攥住了他們的心髒，幾乎要將其生生捏爆。
    “通天教主……”
    在這股震懾靈魂的衝擊之下，無數生靈的意識深處，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道巍峨身影。
    隻見那偉岸存在高舉拳頭，狠狠砸向一個灰蒙蒙、宛如混沌初開般的圓球。
    所有人眼皮狂跳，心頭劇震，卻已在冥冥中明悟——此人正是通天。
    這一拳，已然突破一切極限，其威勢之盛，竟將自身的形與意烙印進天道本源，瞬間傳遍所有洪荒生靈的心神之中。
    無論身處何地，隻要尚存一絲感知能力，哪怕閉目塞聽，也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那股壓迫而來的存在感。
    這是一種無形的威懾，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即便未曾親曆那一擊，眾生亦能想象得出，此拳之威，遠超自盤古開天以來，任何一場大戰中的任何一招。
    當年鴻鈞與羅……不，鴻鈞與羅之戰時，二者尚未踏足聖境，其所展露的力量，怕是連如今通天轟向太上這一拳的億萬分之一都遠遠不及！
    “通天……竟已強至如此地步？！”
    女媧、接引、準提三人各自坐鎮道場，感受到那一拳仿佛直接捶在自己胸口的悸動感，頓時如遭雷擊，神情呆滯。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一個令人膽寒的事實——
    原來，此前以為拚盡手段尚可與通天一戰的念頭，根本就是錯的。
    那是妄想，是誤判，甚至是自欺欺人的幻覺。
    以他們現在的修為，別說與通天抗衡，便是站在全力出手的通天麵前，都毫無資格可言。
    “必須突破！再不能有半分保留！”
    “根基穩固固然重要，可通天已強到這般地步，倘若不能迅速提升實力，哪怕積累再多後勁，也將再無施展之機！”
    早在元始隕落之時，他們便已開始解除部分壓製。
    可那時的他們，終究還留有餘地，並未徹底放開桎梏。
    因為在他們看來，通天雖強，卻還不足以造成如此壓倒性的威脅。
    為了應對他，的確需要付出一些潛力代價，卻不必傾盡所有。
    然而今日通天所展現出的實力，不僅遠遠超出預期，甚至顛覆了他們的認知底線。
    此刻，女媧等人已不敢再有絲毫遲疑。
    因為繼續隱忍，唯有死路一條！
    女媧、接引與準提三人下定決心之時，混沌深處的太上，周身纏繞的灰蒙霧氣驟然崩裂，四散炸開。
    混沌無音，可那股氣流爆裂所掀起的震蕩，仍讓萬靈心神劇顫，仿佛天地在無聲中轟鳴。
    “噗——”
    幾乎就在氣團炸裂的刹那，太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而他的目光，始終未離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半分。
    這意味著，那號稱一經祭出便可立於不敗之地的至寶，此刻竟已無法完全護住他本尊之軀。
    “通天這一拳……竟強橫至此！”
    女媧與其他所有洪荒生靈望著功德凝聚的玄黃之氣在一擊之下近乎瓦解，心頭皆是一震，幾乎忍不住要低吼出聲。
    每一張麵孔都因震撼而扭曲，太上的神情更是如此。
    他心中驚怒交加，難以置信——即便動用了全部防禦手段，竟仍被一拳破盡！
    “咳……咳咳……”
    血吐之後，劇烈的咳嗽接連不斷。
    若隻看此刻模樣，誰又能想到，這竟是執掌大道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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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你果然了得，本座確實小覷了你！”
    咳喘稍止，太上的氣息迅速穩住。
    不多時，他再度直麵通天，眉宇間雖尚存一絲陰鬱，語氣卻已勉強恢複鎮定。
    “一氣化三清。”
    話音落下，他體內神通運轉，三道光華衝天而起，正是玉清、上清、太清三位道尊。
    嘶——
    眾生見狀無不倒吸冷氣。
    哪怕是此前親眼見證過三人由太上分化而出又歸於一體全過程的女媧、接引與準提，此刻也不禁心神大震。
    他們震驚，並非因三清再現，而是發現——太上施展出三清後，自身氣息竟毫無衰減，依舊渾厚如初！
    “收！”
    太上不理眾人心緒，深吸一口氣，三道清光應召而回，重新融入本體。
    咦？
    通天、女媧等人皆是一怔：這是何意？方才召出三清，轉眼又收回，豈非徒勞之舉？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便明白了其真正用意。
    當三清徹底回歸，太上頭頂忽然浮現出一團三色交織的雲團，雷光翻湧，電蛇狂舞，似有無上威壓正在醞釀。
    雲中端坐三道身影，閉目不動，起初並無異狀。
    但片刻之後，三人形體漸趨虛幻，彼此交融，最終合為一體。
    霎時間，一道輪廓模糊、卻散發著古老蒼茫氣息的存在赫然顯現！
    “盤古？！！”
    女媧、接引、準提齊齊變色，猛然站起。
    就連直麵太上的通天，也為之瞳孔驟縮。
    咻——
    刹那之間，無窮雷霆、浩蕩光輝盡數灌注於那模糊身影之上。
    與此同時，太上頂門一開，一道璀璨元神飛出，融入其中。
    待元神歸位，那存在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自太上身上騰起，彌漫四方。
    那是“道”的氣息。
    此時的太上，早已不止是混元大羅金仙十重天的境界。
    他雖未真正踏入更高層次，卻已觸碰到那傳說中的混元太極大道之門——
    混元大羅金仙之上，尚有：
    混元大羅太極金仙，
    混元大羅無極金仙。
    每一重境界，皆如天淵之隔，證得一步，便是翻天覆地。
    太上雖未登頂，但能觸及那至高之道的邊緣，已是逆天之舉。
    瞬息之間，他的氣息完成蛻變。
    靜立之處，如天覆地載，厚重不可測度。
    這一刻，太上不再隻是存在於天地之間，而是——
    他即為天地！
    一切看似紛繁複雜，實則發生得極快，快得連通天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太上已然完成了一切變化。
    “通天！”
    那聲音仿佛自洪荒深處傳來，太上身形已與天地同體，俯視著通天，開口低喝。
    僅此二字，便如大道震鳴，所有聽聞之人無不心神劇震。
    那些道行淺薄者，元神幾乎當場崩裂，仿佛承受不住這股源自本源的壓迫。
    “以一氣化三清之法，再融自身元神，強行模擬盤古真意……太上，你確有驚人之才。”
    通天立於太上前，語氣平靜，似在稱讚，又似在點評。
    可誰都聽得出來，這話裏藏著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他才是裁定之人。
    “通天，竟敢如此無禮！？”
    女媧、接引、準提三人目睹太上的氣象，心中皆明：此時的太上，距那傳說中的混元太極大羅金仙之境，不過一步之遙。
    先前是淩駕於混元大羅之上一線，如今卻是真正觸碰到更高境界的門檻。
    雖同為一線，卻有雲泥之別。
    “此刻的太上，隻需一個念頭，便可鎮壓往昔的自己。”
    “而通天，哪怕昔日略勝一籌，可形勢已變，他怎還敢這般托大！？”
    三人咀嚼著通天言語間的意味，神色不定，實在難以理解，是什麽讓他仍保有如此底氣。
    即便他們心底認為，通天或許已失理智，可在內心深處，仍有一絲隱秘的疑慮悄然滋生——莫非，他真握有底牌？
    “死。”
    戰場之上，無關旁人心緒。
    混沌翻湧，太上化身蒼穹，隻吐出一個字。
    沒有結印，沒有施法，不曾調動半分靈力，亦未施展神通。
    唯有一個“死”字出口。
    刹那間，整個混沌為之動蕩，虛空中浮現出無法言喻的戾氣與劫煞，盡數朝通天纏繞而去。
    他的軀體上，瞬間顯現出無數致命創傷，鮮血如瀑，奔湧不止。
    “有點手段，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
    通天低頭看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身軀，神情卻毫無波動。
    這些傷，不過是外皮破損罷了。
    真正值得注意的，是那自四方匯聚而來的陰惡之力。
    它們試圖侵蝕他的神魂，瓦解他的存在根基。
    但即便如此，也還不足以令他動容。
    驚懼？談何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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