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僅半成之益，實則意義非凡——其所省去的修行歲月，恐怕以億億萬年計也難以衡量。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通天諸般法則突飛猛進，仿佛水到渠成，短時間內提升驚人。
    但這並非意味著大道易求，而是因其本身氣運滔天，機緣不斷。
    換作旁人，莫說如此精進，即便隻是參悟一二法則至高深境界，也需曆經無數劫難、耗費無盡時光。
    便以通天自身而言，在過往漫長歲月中，也不過勉強將劍道與陣道兩則法則修至圓滿掌控之地步，足見登頂何其艱難。
    正因他屢次逆流而上，搏命爭機，與諸聖鏖戰，乃至直麵鴻鈞而不退，方有今日之成就。
    嗡——
    神斧在識海中微微震顫，通天持續煉化，彼此契合愈發深厚。
    漸漸地，他的元神已深入斧心核心。
    就在此刻，一股沉寂已久的印記驟然浮現於神識感知之中，宛如遠古烙印，凝而不散。
    通天心頭猛然一震，神魂微蕩。
    “這……莫非是……盤古遺痕？！！”
    饒是他心境如淵，此刻也不由動容。
    盤古早已隕滅，這在洪荒之中是眾人皆知的定論。
    通天證道混元之後，也曾多次神遊太虛、探遍無垠，卻始終未曾尋得一絲盤古存在的蹤跡。
    可如今，竟從那開天神斧之內，察覺到一縷似曾相識的氣息——仿佛是盤古殘留的一絲印記。
    這一發現，令人不寒而栗。
    “是本源傳承？還是……某種遺留的意誌？”
    通天眉頭微蹙，隻沉思片刻，便將所有疑慮盡數拋卻。
    此刻，他已踏上掌控神斧之路，再無退路可言。
    無論這縷印記背後藏著何等玄機，都不可能讓他止步不前。
    轟——！
    心念一定，通天再無半分遲疑，元神如流星墜淵，直衝而入。
    刹那間天地轟響，他的意識仿佛穿越了無數時空，倏然置身於一片難以名狀的所在。
    四野望去，混沌茫茫，無邊無際，不分上下左右，也難辨東西南北，唯有原始之氣流轉不息。
    “混沌深處？”
    通天一眼便認出此地本質，心中已有判斷。
    但這並非真實存在的混沌空間，更像是由精神引動的幻境投影。
    精神……幻象……
    他瞬間明悟：方才觸及那一縷印記時，神魂已被卷入其中，帶入這片由烙印構築的異度之境。
    之所以能如此清晰地察覺此處虛妄，並非偶然，而是因他的元神已達登峰造極之境。
    尋常聖人入此境，怕是早已迷失本我，沉淪於幻影之中。
    而通天卻能在萬般迷障中守住靈台一點清明，已是不可思議。
    若換作他人，恐怕一眼便可勘破虛實，直接脫身而出。
    “開天神斧中藏有這般印記，必然與盤古息息相關。
    隻是不知，這究竟是什麽存在留下的痕跡？”
    念頭未落，四周猛然炸裂一聲巨響！
    一道身影驟然顯現——那是一頭踏立混沌之上、攪動虛空秩序的魔猿，周身戰意滔天，宛如風暴中心，連混沌本身都被其氣勢染成血色殺意。
    “戰！戰！戰！戰！戰！”
    無窮回音響徹識海，層層疊疊衝擊著通天的心神。
    那股狂暴的鬥誌極具侵蝕之力，縱使是他這等境界，也不由得心頭翻湧，一股焚盡八荒的戰意自心底騰起。
    過往種種大戰，一一浮現眼前——與元始的對決，同太上交鋒，麵對接引準提聯手圍攻，乃至鴻鈞現身之時的壓迫；甚至更早，在尚未證聖之時，那一場場生死搏殺的記憶，此刻盡數被喚醒。
    他的周圍，幻影重重，每一尊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機，似要撲殺而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催促著他拔劍而出，與宿敵決一死戰！
    然而，通天終究是通天。
    即便內心戰意如火燎原，幾近失控，但在那沸騰的戰意之上，仍有一道冷峻清醒的意誌穩坐中樞，牢牢壓製住了出手的衝動。
    “戰之魔神……混沌魔猿？！”
    此時的通天，仿佛分裂為二：一半被戰火吞噬，近乎癲狂；另一半則冷靜如冰，默默觀察局勢。
    嗡——！
    可就在這刹那，一道劍光驟然斬出！
    “不對！不是我出的手！”
    通天心頭一震，初時以為自己失守，但瞬息感應後才驚覺——動手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確切地說，正是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自身的異常。
    雖然神誌清明，但此刻所操控的“身軀”，卻並非屬於他本人。
    換句話說，他正處在一種附體的狀態之中，寄居於另一具存在之身！
    嗡！！！
    虛空再度震蕩，無數裂縫在混沌中炸開。
    地水火風奔湧流轉，混沌被劈開，清氣上升濁氣下沉，旋即又在更高層次的混元之力下重歸混沌。
    轟！
    電光石火之間，“通天”與那混沌魔猿正麵相撞！
    恐怖的衝擊波橫掃億億萬萬裏混沌虛空，所過之處，一切盡數湮滅，化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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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那毀滅的餘波之中，竟浮現出一片片殘缺的世界碎片，不斷生滅、起伏不定。
    這些世界並不完整，更像是法則凝結而成的殘影，其中充斥著混沌魔猿的力量法則，以及與之對抗的“通天”所散發出的同樣霸道的力之規則。
    “力之法則……這是……盤古的痕跡！！！”
    當那股無比熟悉的力之法則再度浮現眼前時，通天終於徹底明悟了自己此刻所處的境地。
    他竟是透過開天神斧核心中那一道古老烙印，重返當年盤古劈斬混沌神魔的曠世之戰，並以意識清明之態，附著於“盤古”之身，親曆其戰。
    “轟！”
    就在這一念貫通的瞬間，他仿佛真正與這具軀體融為一體。
    每一次招式運轉的法力流轉，每一次碰撞帶來的反震與反饋，皆如流水般自然地湧入通天心神之中。
    然而，盡管感知清晰入微，他卻無法對這具身體施加絲毫操控，隻能被動地感受、體悟，如同一個旁觀者立於當事者之軀內。
    “此非尋常境界！”
    通天心念電轉，刹那間便洞悉了真相。
    他如今的狀態實屬異常——並非“借烙印回溯過往、附身盤古”本身有異，而是他竟能全程保持自我意識清醒，毫無迷失，這才超出了常理範疇。
    依他推測，若按正常軌跡發展，自己一旦踏入這段烙印，元神便該被壓製封存，徹底融入盤古意誌之中，以渾噩懵懂之態走完三千神魔混戰的全過程。
    直至大戰落幕，塵埃落定，方有可能重新覺醒。
    到那時，或許僅能殘存些許片段記憶，絕無可能像現在這般，從開端起就如此明晰地洞察每一絲變化、每一分玄機。
    “恐怕是因本座元神太過凝練強大，甫一進入烙印，便已勘破虛實，未被其境所困。”
    通天略一沉吟，旋即便將雜念盡數摒除，專注凝神，全心投入於盤古與混沌魔猿之間的對決之中。
    此時的混沌魔猿手中握持一柄看似鐵棒的兵器。
    但早已親身經曆無數次交鋒的通天清楚知曉——此物根本不是凡鐵所鑄，而是混沌魔猿自“戰之法則”深處強行抽出一道本源之力，凝煉而成的戰意神兵。
    其形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與魔猿自身的戰鬥之道完美契合，威勢滔天，幾可媲美頂尖混沌靈寶。
    “竟有如此化法為器的手段……”
    通天目光一凝，眼中驟然閃出精芒。
    可瞬息之後，他又冷靜下來：混沌魔猿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必是因其修為已達極恐怖之境，怕是已有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七重乃至八重的造詣。
    這等層次距通天尚遠，眼下唯有銘記於心即可；若妄生貪求，未免不切實際。
    “法則化兵之法暫且記下，當前最緊要的，仍是細察盤古與混沌魔猿施展的種種神通變化。
    此乃千載難逢的大機緣，若能參透其中奧義，未必不能迎來新一輪的法則躍升！”
    心中念頭一定，通天愈發沉浸於這場驚世之戰。
    隨著專注加深，他與盤古之間的感應也越來越深。
    起初雖已能清晰感知盤古的一舉一動，而今這種融合般的體悟更使他獲益匪淺。
    時間無聲流逝，大戰已不知持續多久。
    戰場也由最初的盤古獨戰混沌魔猿，演變為無數神魔自虛空裂隙中湧現，紛紛卷入混戰，圍攻廝殺不斷。
    在這場浩劫之中，終於開始有混沌神魔隕落。
    一位位氣息撼動寰宇的存在接連倒下，歸於寂滅。
    他們再未能起身，其掌控的法則之力則緩緩纏繞至擊殺他們的勝者身上，似在傳遞某種權柄。
    “原來當年並非盤古主動挑釁，欲屠盡三千神魔，而是所有存在，皆投身於一場亙古未有的證道之爭！”
    “成者登臨至高之境，敗者則失卻一切權能，形神俱滅……等等？真的是徹底消亡嗎？怎麽看起來更像是陷入萬古沉眠，隻是暫時交出了自身所執掌的規則之力？”
    通天一麵體察戰局，一麵不斷剖析所見之象。
    越看越覺此事迷霧重重，難以斷言。
    但無論如何，戰火仍在蔓延。
    縱然是強橫如混沌神魔，在這片天地初開的終極試煉中，也無法確保永恒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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