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對著衣櫃門，手指把淺粉色t恤的衣角捏出了褶皺。鏡子裏的女生頭發梳得整齊，劉海用小梳子反複捋過，連帆布鞋的鞋帶都係了兩次——為了今天的電競社訓練賽，她從早上六點就開始折騰。帆布包側袋裏塞著新買的保溫杯，灌滿了溫蜂蜜水，杯蓋擰了三遍才確認不會漏；另一個口袋裏躺著新的薄荷糖，是比上次更淡的青檸味，她查了攻略，這種味道潤喉不刺激，最適合長時間用嗓。
    “再不走要遲到啦！”媽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不是說去幫社團忙嗎？別讓同學等你。”
    “來了！”蘇晚趕緊背上包，走到玄關時又回頭瞥了眼鏡子，確認衣領沒歪，才深吸一口氣拉開門。
    樓下的梧桐葉被風卷著打轉，陽光透過葉縫灑在地上，晃得人眼睛發暖。蘇晚走得慢，腳步卻有點飄——腦子裏反複回放著第七章離開時，陸時衍衝她揮手的樣子，指尖好像還殘留著遞薄荷糖時的溫感，連風裏都裹著淡淡的薄荷香。
    “晚星！”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晚回頭，就看見林溪背著書包跑過來，手裏抓著個金槍魚三明治：“就知道你沒吃早飯，快拿著，不然等會兒看訓練賽該餓了。”
    蘇晚接過三明治，咬了小口，麵包的香氣混著蛋黃醬的味道在嘴裏散開，她卻有點心不在焉：“溪溪，你說……我今天穿得會不會太普通了？”
    “普通才好啊！”林溪咬著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說，“你沒看上次那些穿得花裏胡哨的女生，陸時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你這樣清清爽爽的，才合他的口味吧？”
    蘇晚的臉悄悄熱了，低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你怎麽知道他的口味？”
    “猜的啊！”林溪眨眨眼，“不過上次他把你畫的海報貼在最顯眼的位置，你畫的風格都是軟乎乎的，他肯定喜歡這種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體育館負一樓。電競社的門沒關嚴，裏麵傳來鍵盤敲擊的脆響，還有男生們的笑鬧聲。蘇晚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書包帶，保溫杯的輪廓隔著布料硌著手心，卻讓她莫名安心。
    林溪推了她一把，兩人悄悄探頭進去。
    陸時衍已經在了。
    他今天沒穿連帽衫，換了件淺白色短袖，領口是簡單的圓領，露出的鎖骨線條幹淨利落。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發梢上，鍍了層淺金色。他正低頭調試耳機，手指在耳機線上繞了圈，動作慢悠悠的，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好看。
    “衍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戴鴨舌帽的隊友湊過去，“平時不都踩點來嗎？”
    陸時衍抬了抬眼，沒說話，隻是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門口。蘇晚趕緊縮回腦袋，心髒“砰砰”地跳，生怕被他看見自己偷看的樣子。
    “怕什麽，進去啊！”林溪拉著她的手腕，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裏麵的討論聲瞬間停了，幾個男生的目光齊刷刷地轉過來，看到蘇晚時，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宣傳部長最先開口：“蘇晚來了？快坐，衍哥特意給你留了位置。”
    蘇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陸時衍旁邊的椅子上，放著個淺藍色靠墊——那是上次她畫海報時落在這兒的，她還以為丟了，沒想到……
    “我、我隨便坐就好。”蘇晚的臉有點熱，走到椅子旁，猶豫了下才坐下。靠墊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陸時衍身上的味道有點像，她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離他更近了點。
    陸時衍這時才轉過頭，目光落在她的書包上：“帶東西了？”
    “啊？”蘇晚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保溫杯，趕緊從書包裏拿出來，遞過去時手有點抖，“我、我帶了溫蜂蜜水，配薄荷糖喝……會舒服點。”
    陸時衍接過保溫杯，指尖碰到杯壁，溫溫的觸感順著指尖傳過來。他低頭看了眼杯蓋，上麵貼著個小小的貼紙——是她畫的小貓咪，和上次薄荷糖鐵盒上的圖案一樣。他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下，然後擰開杯蓋，倒了半杯遞給蘇晚：“你也喝。”
    蘇晚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溫溫的觸感像電流似的竄進心裏，她趕緊低頭喝了口，蜂蜜的甜混著溫水滑過喉嚨，暖得她鼻尖都有點麻——她早上特意隻加了半勺蜂蜜，怕太甜他不喜歡，沒想到他會先讓她喝。
    “訓練賽要開始了，衍哥！”隊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陸時衍“嗯”了聲，把保溫杯放在桌邊，剛好在蘇晚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他重新戴上耳機，手指落在鍵盤上，屏幕亮起，熟悉的遊戲界麵跳了出來。蘇晚坐在旁邊，看著他的側臉，心裏像揣了隻小兔子，蹦得飛快。
    訓練賽開始得很順利，陸時衍的操作還是那麽利落，每一次走位、每一個技能都精準得讓人驚歎。蘇晚看著屏幕裏的“刺客”穿梭在戰場，不知不覺就看入了迷，連手裏的杯子都忘了放下。
    突然，對麵戰隊發起突襲，陸時衍的角色被三個敵人圍堵，血量瞬間掉了一半。旁邊的男生們都忍不住喊：“衍哥！小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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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下意識地攥緊杯子，指節都泛了白。她看著陸時衍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速度比剛才更快，屏幕裏的角色突然一個急轉彎，避開致命技能的同時，反手甩出控製技能，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不過十幾秒，局勢就逆轉了。陸時衍的角色反殺對方兩個主力，剩下的敵人見勢不妙趕緊撤退。電競社裏瞬間爆發出歡呼聲，男生們拍著桌子，興奮地討論剛才的操作。
    陸時衍摘下耳機，側過頭看蘇晚，發現她還攥著杯子，眼睛睜得圓圓的，好像還沒從緊張裏緩過來。他的語氣軟了點，帶著點調侃：“嚇到了？”
    蘇晚回過神，臉頰瞬間熱了，趕緊鬆開手搖頭：“沒、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好厲害。”
    這話是真心的。她以前從不玩遊戲，也不懂什麽操作，但看著他專注的樣子，看著他在屏幕裏力挽狂瀾，她就覺得心跳加速，既緊張又驕傲——好像這麽厲害的人，是和她有關係的。
    陸時衍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下，軟乎乎的。他沒說話，隻是拿起桌邊的保溫杯，又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再喝點，緩一緩。”
    蘇晚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睛卻忍不住偷偷看他。他正低頭看著屏幕，手指在鼠標上輕輕點著，好像在複盤剛才的操作。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看起來比平時柔和多了。
    “對了，蘇晚，”宣傳部長突然湊過來，手裏拿著張皺巴巴的海報，“上次你畫的招新海報被風吹破了，能不能再補畫一張？就貼在教學樓門口，那邊人多。”
    蘇晚愣了下，有點猶豫：“我、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林溪在旁邊幫腔，“你的畫那麽好看，肯定能吸引更多人來社團。”
    陸時衍這時突然開口：“你周末有空嗎？”
    蘇晚和其他人都愣住了。她抬頭看陸時衍，發現他也在看自己，眼神很認真，不像隨口問問。她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趕緊點頭：“有、有空！”
    “那周末來社團畫吧，”陸時衍說，“這裏有畫具和畫板，比你帶回去方便。”
    “好！”蘇晚幾乎是立刻答應，說完才反應過來——周末要和他單獨在社團待著？她的臉瞬間紅得像蘋果，連耳朵都燙了。
    旁邊的男生們又開始起哄：“喲，衍哥這是要親自陪‘特邀畫師’啊？”
    “衍哥，你周末不是要回家嗎？怎麽突然有空了？”
    陸時衍沒理他們，隻是拿起保溫杯，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他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蘇晚泛紅的耳尖上，嘴角悄悄勾了起來。
    其實他周末本來要回家陪奶奶，可剛才聽到宣傳部長讓蘇晚補畫海報，他就下意識改了主意。他想看看，她趴在畫板上認真畫畫的樣子，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樣可愛。
    訓練賽結束時，已經是傍晚了。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把整個電競社染成暖黃色。蘇晚收拾好書包，正準備和林溪一起走，陸時衍突然叫住她：“蘇晚。”
    蘇晚停下腳步回頭：“怎麽了？”
    陸時衍走到她麵前，手裏拿著那個淺藍色靠墊，遞過來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心：“別忘了帶這個，上次落這兒的。”
    “謝謝。”蘇晚接過靠墊抱在懷裏，心裏暖暖的。
    “周末見。”陸時衍說，語氣很輕，卻像一顆小石子，在她心裏激起層層漣漪。
    “周末見！”蘇晚點點頭，趕緊拉著林溪走了出去，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不少。
    走到樓梯口時，蘇晚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陸時衍還站在電競社門口，看著她的方向，夕陽落在他身上，像鍍了層金邊。他看到她回頭，抬手輕輕揮了揮，動作很輕，卻格外認真。
    蘇晚的心跳瞬間飆到嗓子眼，趕緊轉回頭，拉著林溪快步往前走。懷裏的靠墊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和陸時衍身上的味道一樣，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麽呢？臉都紅透了。”林溪戳了戳她的胳膊。
    “沒什麽，”蘇晚抱著靠墊小聲說，“就是覺得……周末好像會很開心。”
    而電競社裏，陸時衍看著蘇晚離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回去。他走到桌邊，拿起那個貼著小貓咪貼紙的保溫杯，擰開杯蓋喝了口剩下的蜂蜜水。甜味還在，淡淡的，卻讓他的心裏也甜絲絲的。
    旁邊的隊友湊過來，一臉八卦：“衍哥，你是不是對蘇晚有意思啊？又是留位置，又是改行程的。”
    陸時衍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拿起手機，點開相冊。裏麵有張他剛才偷偷截的圖：蘇晚坐在旁邊，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屏幕，嘴角還帶著點淺淺的笑意，側臉軟乎乎的。
    他把這張圖設成手機壁紙，然後收起手機，從口袋裏摸出那顆青檸味薄荷糖，拆了放進嘴裏。甜味混著剛才溫水的味道在舌尖散開，他忍不住想起蘇晚泛紅的臉頰和亮晶晶的眼睛。
    周末好像真的會很有趣。陸時衍想，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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