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陽光比平日更軟，透過訓練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鋪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蘇晚站在電腦前，手指懸在鼠標上方，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屏幕上登錄的是陸時衍的備用號，id叫“衍”，段位是鉑金，和她平時用的“晚”賬號差了整整三個大段。
    “別緊張啊蘇晚，就是隊內賽，輸了也沒人笑你。”趙宇拍了拍她的肩膀，手裏還拿著半袋薯片，“實在不行，隊長會帶你飛的，他可是咱們學校的adc天花板。”
    蘇晚勉強笑了笑，指尖卻悄悄攥緊了鼠標線。她昨天晚上特意查了“鉑金局輔助怎麽打才像新手”，還在紙上記了“別預判走位”“技能別放太準”“多問隊友”三個要點，可真坐在電腦前，心跳還是快得像要蹦出來。
    陸時衍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拎著兩杯冰美式，把其中一杯遞給蘇晚：“加了奶，不苦。”他的指尖碰到杯壁，蘇晚的手顫了一下，杯子差點沒拿穩。她低頭看了眼杯子，是她常喝的那家咖啡店的包裝——他怎麽知道她喝冰美式要加奶？
    “謝謝。”蘇晚小聲道謝，趕緊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壓下了一點緊張。抬眼時，正好看到陸時衍在調整她旁邊的電腦椅，他彎腰時，連帽衫的帽子滑下來一點，露出後頸的一小片皮膚，陽光落在上麵，軟軟的。
    “都坐好，比賽五分鍾後開始。”陸時衍直起身，拍了拍手，目光在蘇晚身上頓了頓，“蘇晚，你玩輔助，跟我走下路線。”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跟他走下路？意味著要全程和他配合，稍有不慎就會暴露操作習慣。她捏著鼠標的手指緊了緊，小聲說：“我、我會不會拖你後腿？要不我去走中路吧，我可以玩軟輔。”
    “沒事。”陸時衍走到自己的電腦前坐下，開機的瞬間，側頭看她，眼神很溫和，“按你的節奏來就好，不用管我。”
    他的話像一顆小石子，投進蘇晚的心湖裏，漾起一圈圈漣漪。她深吸一口氣，點開遊戲界麵，選了個最容易“演”的輔助英雄——瑤，技能簡單，操作空間小，就算偶爾失誤，也能說成是“新手不熟練”。
    遊戲加載界麵彈出，隊友的id依次顯示：陸時衍的“衍”、趙宇的“宇哥最帥”、李然的“然”，還有替補隊員周浩的“浩”。對麵的陣容裏，輔助選了個鉤子英雄——錘石，是鉑金局裏常見的“搞心態”英雄。
    “蘇晚，對麵錘石鉤子很準，你等下離他遠點，別被勾到。”李然在語音裏提醒道。
    蘇晚“嗯”了一聲，眼睛緊緊盯著屏幕。遊戲開始後，她跟著陸時衍往下路走，刻意放慢了腳步，還故意走在兵線後麵，假裝“怕被對麵打”。陸時衍的adc補兵很穩，每一下都精準地補在小兵殘血的瞬間，蘇晚看著他的操作，心裏偷偷佩服：果然是職業級的水準，連補兵都這麽好看。
    突然，對麵的錘石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手裏的鉤子悄無聲息地甩了出來，目標直指陸時衍的adc！蘇晚的身體瞬間繃緊，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她操控著瑤，直接擋在陸時衍的英雄麵前，同時按下了護盾技能，正好擋住了錘石的鉤子！
    “漂亮啊蘇晚！”趙宇的聲音在語音裏炸開，“你這反應速度可以啊，比我還快！”
    蘇晚的臉瞬間紅了。她剛才根本沒多想，完全是肌肉記憶——以前和陸時衍組隊時，他玩adc，她總會提前預判對麵的技能，替他擋傷害。現在怎麽就忘了“裝新手”這回事？
    “運氣好而已。”蘇晚趕緊解釋，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我、我就是碰巧站在那裏了。”
    語音裏沒再說話，蘇晚卻能感覺到陸時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偷偷側頭看了一眼，他正盯著屏幕，嘴角卻微微上揚，像是在笑。她趕緊轉回頭，假裝認真看遊戲，耳尖卻燙得厲害。
    接下來的幾分鍾，蘇晚刻意放慢了反應速度，甚至故意放空了幾個技能。可越緊張越容易出錯，在對麵打野來gank時，她本來想往陸時衍身邊靠，卻不小心按反了方向鍵，把自己送到了對麵英雄的麵前。
    “小心！”陸時衍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同時，他操控的adc直接閃現過來，一個技能把對麵英雄打殘，還順便給蘇晚的瑤套了個治療。
    蘇晚的心跳瞬間加速。她看著屏幕上“衍”的英雄擋在自己麵前，像一道屏障，心裏突然暖暖的。剛才那一瞬間，他明明可以不管她，先保住自己的發育，可他卻選擇了救她。
    “謝謝。”蘇晚小聲說，聲音比剛才更輕。
    陸時衍沒回頭，隻是在語音裏說：“別急，跟在我後麵就好。”他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帶著點電流的雜音，卻格外好聽，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蘇晚的心尖。
    比賽進行到十五分鍾，雙方開始爭奪第一條小龍。蘇晚操控著瑤，緊緊跟在陸時衍身邊，眼睛盯著屏幕上的小龍血量。突然，對麵的中單繞到了側麵，準備偷襲陸時衍的adc！蘇晚的手指又一次下意識地動了——她提前預判了對麵中單的走位，在他現身的瞬間，直接按下了控製技能，把他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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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蘇晚你這預判也太神了吧！”趙宇的聲音又一次炸響，“你確定你是第一次玩輔助？這操作比我還熟練！”
    蘇晚的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趕緊解釋：“我、我看比賽學的，剛好蒙對了而已。”
    “蒙對一次是運氣，蒙對兩次就是實力了。”陸時衍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他側頭看她，眼神裏帶著點笑意，“蘇晚，你是不是以前玩過這個遊戲？”
    蘇晚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她攥著鼠標的手指發白，小聲說：“就、就偶爾玩一下，不算很會。”
    陸時衍沒再追問，隻是轉回頭，繼續操作遊戲。可蘇晚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她身上，像帶著溫度的羽毛，輕輕撓著她的心。
    小龍團戰打得很激烈，陸時衍的adc輸出拉滿，蘇晚的輔助雖然偶爾失誤，卻總能在關鍵時刻擋住傷害、放出控製。最後，“破曉”戰隊成功拿下小龍，還擊殺了對麵三個英雄。
    “贏了！”趙宇興奮地站起來，拍了拍蘇晚的肩膀，“蘇晚，你也太厲害了吧！以後咱們戰隊的輔助位，你要是願意來，絕對沒問題！”
    蘇晚趕緊擺手：“別別別，我就是玩得好一點而已，真的不算厲害。”她生怕趙宇再往下說，趕緊關掉遊戲界麵，“我去下洗手間。”
    走出訓練室，蘇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剛才的隊內賽太驚險了，好幾次都差點暴露操作習慣，幸好陸時衍沒繼續追問。她摸了摸口袋，想拿手機看看時間，卻摸到了一張紙條——是昨天陸時衍夾在筆記本裏的，上麵寫著“周末隊內賽，按你的節奏來，我相信你”。
    指尖碰到紙條上的字跡，蘇晚的心裏暖暖的。她抬頭看向訓練室的方向，陽光從窗戶裏透出來，隱約能看到陸時衍的身影。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是“晚”了？如果知道，為什麽不戳破？
    正想著，訓練室的門被推開，陸時衍走了出來。他看到靠在牆上的蘇晚，腳步頓了一下：“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蘇晚趕緊站直身體，把紙條藏回口袋裏，“就是有點熱，出來透透氣。”
    陸時衍走到她麵前，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剛打了比賽，喝點水。”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指，蘇晚的手又顫了一下，趕緊接過水，低頭擰瓶蓋。
    “你的操作很好。”陸時衍突然說，聲音很輕，“比我第一次玩輔助時好太多了。”
    蘇晚的臉瞬間紅了，頭埋得更低：“你別誇我了，我就是運氣好。”
    “不是運氣。”陸時衍蹲下身，平視著她，眼神很認真，“剛才擋錘石鉤子、定住對麵中單，都是預判，不是運氣。蘇晚，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蘇晚的心跳瞬間停了一拍。他終於要問了嗎？她攥著礦泉水瓶的手指發白，指甲都快嵌進肉裏了。正想開口解釋，訓練室的門又被推開，林曉曉拎著一個保溫袋走出來：“晚晚！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草莓蛋糕，快過來吃！”
    林曉曉的出現像救星，蘇晚趕緊推開陸時衍，跑到林曉曉身邊：“曉曉，你怎麽來了？”
    “怕你緊張，來給你加油啊。”林曉曉衝她擠了擠眼睛，又看向陸時衍，笑著說，“陸隊，我們家晚晚就是太害羞了，你可別欺負她。”
    陸時衍站起身，看著蘇晚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我沒欺負她。”他頓了頓，補充道，“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隊內賽贏了。”
    蘇晚的身體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陸時衍。他的眼神很溫和，帶著點期待，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軟軟的。她咬了咬唇，心裏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
    林曉曉在旁邊偷偷比了個“耶”的手勢，蘇晚看到了，臉更紅了。她低頭看著手裏的礦泉水瓶，心裏卻像灌了蜜一樣甜——也許，藏馬甲也沒那麽難，隻要能和他多待一會兒，就算再緊張，也值得。
    陸時衍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她在藏，可他不想戳破——他想慢慢等，等她願意主動告訴他，等她願意卸下馬甲，以“蘇晚”的身份，也以“晚”的身份，站在他身邊。
    訓練室裏，趙宇和李然正趴在窗戶上，看著走廊裏的三人，趙宇小聲說：“你看隊長那眼神，絕對是喜歡蘇晚，以前他可沒對誰這麽溫柔過。”
    李然點點頭：“我覺得蘇晚也喜歡隊長，你看她剛才看隊長的眼神，都快冒星星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在心裏期待著——這對雙向暗戀的小情侶，什麽時候才能捅破那層窗戶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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