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透過醫學院實訓樓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病理生理學》的下課鈴聲剛響，教授還在收拾講台，教室裏的學生們便紛紛起身，收拾著書本和筆記本，準備前往下一個教室或是食堂。林野將鋼筆插進筆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太極古鏡，鏡身溫潤的觸感讓他連日來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蘇晚坐在他身旁，正低頭整理著課堂筆記，時不時抬頭與他交換一個眼神，眼底滿是安寧。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刺耳的消防車警笛聲突然劃破了校園的寧靜。那聲音起初還在遠處，帶著沉悶的轟鳴，可轉眼間便如同離弦之箭般直衝而來，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尖銳得讓人耳膜發顫。教室裏的學生們紛紛停下動作，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互相交換著疑惑的目光。
    “怎麽回事？學校裏怎麽會有消防車？”
    “是不是哪裏著火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林野口袋裏的太極古鏡驟然泛起一陣急促而冰冷的涼意，那股涼意不同於往日的溫潤，帶著一種強烈的警示意味，讓他心頭一緊。他立刻站起身，抓起放在桌旁的背包，對蘇晚沉聲道：“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蘇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合上筆記本，緊隨林野身後朝著教室外走去。兩人剛走出教學樓，就看到校園裏的師生們正朝著同一個方向湧去，臉上都帶著焦急和好奇。順著人流望去，實訓樓的方向已經圍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幾輛紅色的消防車停在樓下，車頂的警燈還在不停閃爍，發出刺眼的紅光。消防員們正忙著收卷鋪在地上的橙色救生氣墊，動作急促而沉重，顯然，最讓人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快點，去看看！”林野拉著蘇晚，快步穿過湧動的人群，朝著實訓樓前跑去。越靠近中心區域，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感就越濃重，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周圍的學生們有的低聲啜泣，有的麵色慘白，還有的正拿著手機拍照、打電話，現場一片混亂。
    林野擠開圍在最外層的人群，終於看清了場地中央的景象。一名穿著白色大褂的女生蜷縮在地上，她的白大褂已經被鮮血染透，身下的水泥地上，一灘暗紅色的血跡正緩緩蔓延開來。她距離那片橙色的救生氣墊不過一米之遙，就差這短短的距離，卻沒能抓住那最後一絲生機。
    “天呐……太慘了……”
    “是大三臨床係的李薇學姐！她成績可好了，明年就要去市一院實習了……”
    旁邊有認識女生的學生忍不住低聲啜泣，語氣中滿是惋惜和悲痛。林野沒有時間顧及周圍的議論，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蹲下身，指尖迅速觸碰到女生的頸動脈。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而微弱，幾乎感受不到脈搏的跳動。
    就在這時，腦海中響起了係統冰冷而機械的播報聲：“檢測到目標人物重度創傷，全身多發性粉碎性骨折，顱骨骨折，胸腔塌陷，內髒破裂，生命體征瀕臨消失，搶救成功率低於1。”
    1的成功率，幾乎等同於宣告死亡。但林野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從背包的側袋裏取出一個小巧的銀針盒，手指一彈，盒蓋應聲打開，露出裏麵排列整齊的銀針。指尖的靈韻順勢灌注到銀針之上，銀針瞬間泛起一層淡淡的瑩光。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飛速閃過急救針灸的穴位圖譜。銀針精準無誤地刺入女生的人中穴，又迅速移動，依次刺入湧泉、內關、膻中、百會等關鍵急救穴位。每一次刺入都快、準、狠，伴隨著微弱的靈韻波動，試圖激發女生體內殘存的氣血運行，暫緩生命流逝的速度。
    “蘇晚，幫我維持她的基本體征，注意觀察她的呼吸和瞳孔！”林野的聲音緊繃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銀針在他指間翻飛，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蘇晚立刻上前，跪在女生身旁，輕輕翻開她的眼瞼觀察瞳孔變化，同時將耳朵貼在她的胸口，感受著微弱的心跳。“呼吸很微弱，瞳孔已經開始散大了！”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林野沒有回應，隻是加快了針灸的速度，又取出幾根銀針，沿著女生的百會穴至長強穴快速透刺，試圖通過經絡傳導，喚醒她瀕臨熄滅的生命之火。靈韻順著銀針源源不斷地湧入女生體內，如同涓涓細流般滋潤著即將枯竭的生命之河。
    在靈韻和針灸的雙重作用下，女生渙散的瞳孔微微動了動，嘴唇艱難地翕動著，似乎有什麽話想要說。林野立刻俯身，將耳朵貼近她的嘴邊，屏住呼吸仔細傾聽。
    斷斷續續的氣音從女生幹裂的嘴唇中溢出，微弱得幾乎聽不清：“張……張浩宇……他……他欺負我……”
    淚水從女生的眼角滑落，混合著臉上的血跡，顯得格外淒涼。“我……我爸媽……告他……沒用……他們……他們都被買通了……”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張浩宇這個名字他有印象，是本市地產大亨張啟山的獨子，同樣就讀於這所醫學院，平日裏橫行霸道，仗著家裏的權勢在校園裏為所欲為，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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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媽……也……也受了欺負……沒人……沒人管我們……”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我……我活不下去了……”
    話音未落，女生的頭猛地一歪，林野放在她頸動脈上的手指徹底感受不到任何搏動。蘇晚也察覺到了，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悲痛，輕輕搖了搖頭：“沒……沒心跳了……”
    林野握著銀針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的靈韻漸漸消散。他看著女生逐漸失去溫度的臉龐，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此刻已經徹底失去了光彩，隻剩下無盡的絕望和不甘。腦海中，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患者生命體征完全消失，宣告臨床死亡。檢測到強烈執念殘留，是否啟動靈體臨時保存功能？”
    林野看著女生眼角未幹的淚痕，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冤屈之氣，眼中的寒意漸漸濃重。他在心中默念：“保存。”
    一道微不可察的淡藍色光暈突然從女生的身體裏升起，如同煙霧般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正是李薇的靈體。那靈體虛弱地漂浮在半空，眼神空洞，卻帶著一絲解脫和期盼。林野對著靈體無聲地說道：“你的冤屈，我知道了。放心，我會幫你報仇。”
    淡藍色的靈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承諾，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便化作一道流光，緩緩融入了林野掌心的太極古鏡中，消失不見。
    周圍的消防員和醫護人員已經圍了上來，開始處理後續事宜。林野緩緩站起身，將銀針收好，放進銀針盒裏。他看著被抬上擔架的李薇，又望向遠處籠罩在夕陽下的校園，眼底一片冰冷。
    張浩宇，張啟山，這筆賬，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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