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確實悶久了。吳以沉站起身來，隨著林湘來到一間包房。
    包房裏已經有男男女女玩在一起了，大呼小叫，熱鬧非凡。吳以沉一進門，方坐在沙發上，一個穿著性感的女子便坐到他身邊，靠近他的耳朵道：“你叫什麽名字？”
    林湘說了句“好好玩”，便去會友了。
    眼前的女人長得很有亞洲女性特點，丹鳳眼，不羈的黑長發，健康的黃皮膚，身材高挑，前凸後翹，穿著性感。
    吳以沉沒有理她，她將手中的杯盞遞到他唇邊：“80年的烈酒，小帥哥，想嚐一口嗎？”
    酒盞裏的液體呈黃色，鼻尖聞到一股酒的性味。
    他小時候曾偷喝過一口酒，入口辛辣刺口，自那後就再也沒有喝過。
    女人還在遊說，昏暗的燈光眩著他的眼睛，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仿佛兌了迷香。
    他扶著杯盞，淺嚐了一口。入口辣辣得，回味是甘甜的麥芽香。不是什麽好滋味。
    女人就著他喝了一口的酒水，將剩下的酒一口喝了個幹淨。她經驗老道，一眼就看出這個少年是第一次飲酒。
    他麵無表情，在一眾尋歡作樂的人中顯得尤為獨特。年輕，長得帥氣，不油膩，好像沒那麽容易上手。但她的職責是賣酒和帶給客人情緒價值。
    故而，她又甄好一杯酒，試探性得湊到他唇邊：“味道感覺如何？”
    包廂的音樂聲很響，加之人聲很吵鬧，又有一個陌生女人一直騷擾他，吳以沉的耐心幾乎告罄。
    就在這時，林湘拿著一杯威士忌走了過來，用眼神示意陪酒女離開。
    她坐到他旁邊，將一整瓶威士忌伸至他眼前。
    “對著瓶口喝更過癮。”
    吳以沉皺著眉頭，接過酒瓶，對著瓶口喝了一口。有果香和焦糖的味道。吳以沉依舊不喜歡烈酒的口感，沒有繼續喝下去。
    看著他冷淡的側顏，林湘心中一動。
    吳以白跟著簡意去j城一事，她是知曉的。她無意去好奇那兩個人會在j城發展成什麽關係， 但心裏其實已經斷定，吳以白確實從她手裏溜走了。
    她才開始在電視台工作，作為新人，還沒有站穩腳跟。沒有那個閑心去管鞭長莫及的j城。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周圍的燈光太過迷離，林湘伸手，撫在吳以沉的大腿上，紅唇輕吐：“要不然，我們試一試？”
    吳以沉看向她，瞧她眸中帶笑，美麗的臉龐如綻放的玫瑰，嬌豔而容易攀折。
    林湘將他的沉默當做是默認，一隻手撫著他的臉，紅唇漸漸靠近他。
    “湘湘姐，你醉了。”
    吳以沉清明的聲音傳出，將林湘驚醒。她認真得端其神色。吳以沉麵上竟然一絲旖旎之色也無。剛才她那麽主動，沒想到並沒有將麵前男子的心挑逗起一點波瀾。
    她垂下手，調笑道：“你和你哥一樣，都那麽難追。”
    很煩。吳以沉不想再忍受——不管是這裏的音樂、味道，還是林湘......
    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得走出包廂。
    剛出包廂沒幾步，那位陪酒女追了上來，挽著他的手臂道：“小帥哥，需要姐姐晚上陪你嗎？”
    吳以沉嫌惡得抽出手，一記陰鷙的目光掃向她。陪酒女驀得愣在原地。
    回到住所，吳以沉將身上的衣服卸光，洗了個熱水澡，將自己扔到柔軟的床上。
    回想起今夜的林湘，吳以沉感覺有些錯亂。林湘雖然長相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可他從來沒有對林湘起過非分之想。他難以理解，為什麽一直執著於哥哥的林湘，卻能將手伸向他？
    臥室上方燈光有些刺眼，他卻渾然不覺，回憶將他帶到他幼時。
    他因為貪玩，小學放學時，沒有按時回家，而是流連在外麵，直到夜深。
    一個醉鬼挾持了年幼的他，醉鬼掉了一顆牙齒的醜惡麵容和嘴裏噴出來的惡臭氣味，全然是陌生的，和恐懼的。
    他掙脫開醉鬼的鉗製，慌不擇路地逃跑，但是不慎一腳踩空，掉到了附近的小河裏。
    小河的水湍急，耳邊盡是嘩啦啦的流水聲，他的唇和鼻子被水淹沒，掙紮著浮起，但很快又淹沒下去。萬幸的是，他的位置靠岸邊，水下的河堤處長了一叢水草，他死死抓著水草，才不至於被水流衝走。
    夜晚的小河旁，僅有遠處的一星點燈光。他的腦子漸漸變得不清楚，抓著水草的手也逐漸失去了力氣。
    冰涼的河水衝刷著他年幼的軀體，似乎急於將他衝到幽冥界去。意識變為一片混沌前，他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
    早知道一放學就徑直回家就好了，但是，已經晚了。
    “有人落水！別怕！我馬上來救你！”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
    這時候，他還能勉力抓著水草，聽見那女聲的刹那，想到——真好，我是不是不會死了？
    醒來時，他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病床旁站了夏辰心、吳以白、林湘，還有林湘她爹。
    林湘他爹見他醒來，便道：“醒了！以沉啊！你得感謝我們林湘啊，沒有你湘湘姐，你都去和閻王爺報到了！”
    原來他瀕死之際，聽見的救命聲，竟然是湘湘姐的聲音。
    林湘到他家來，向來和吳以白親近，他本來隻將林湘當做他哥哥的玩伴，本身對她並不是很親厚。但是經過落水救命這一遭，年幼的吳以沉對林湘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吳以白告訴他，林湘下水沒有撈上他，差點也溺了水，他和林湘是被一個路過的叔叔所救上來的。
    事後，夏辰心帶著他去救命恩人那裏送禮道謝。
    而自那日後，林湘不再是‘林湘’，他親切地稱呼她為“湘湘姐”。吳以沉開始主動給林湘示好，家裏有什麽好吃的或者是新鮮的玩意兒，他都會獻寶似得送給林湘。林湘得到吳以沉的示好，也開始對他親近起來，在他犯病時，會抱著他輕哄。
    在他心裏的林湘是這樣親切而重要的。但是今天，她卻將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弄得有些錯位了。
    好煩。
    距離上次和簡意碰麵，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他標記在她脖子側麵的吻痕，不知道消退沒有？吳以白看見了那些印記沒有？
    他故意留下那些曖昧的東西，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簡意是隻屬於他的。
    可惜遠在j城的她，對他的思戀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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