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卡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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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下那張卡片,冷得像地獄寒鐵,卻又燙得似熔岩灼心! 冰冷的金屬棱角死死硌進掌心軟肉,那串燙金的數字,在昏昧光影裏幽幽閃爍, 像毒蛇盤踞時鱗片反射的致命幽光。
    它哪裏是卡片?分明是一把 ,裹著蜜糖的枷鎖鑰匙! 打開的,絕不會是自由,而是黃金鑄就、鋪滿天鵝絨的囚籠!
    更可怕的是臉頰上 那抹揮之不去的烙印—— 他小叔)指腹擦過淚痕時,粗糙的薄繭刮蹭著敏感的肌膚, 激起的不是撫慰,而是 被猛禽利爪輕佻撥弄的戰栗!
    那溫度 ?滾燙得幾近褻瀆, 卻又帶著 ,上位者漫不經心的冰冷碾壓感。
    像被無形的烙鐵燙上屈辱的印記,火辣辣的疼裏混著徹骨的寒意。
    每一絲殘留的觸覺,都在無聲宣告:“你,逃不掉。”
    耳邊,是他 ,如同深淵回響的低喃,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精準紮進心房最脆弱的裂縫:
    “‘光’……要熄了麽?……”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激起細小的寒粒)
    “多美……多脆弱的月光啊……”他視線掃過我蒼白失神的臉,眼神深不見底,像在評估一件稀世瓷器)
    “風暴要來了……小東西……你扛不住……他微微前傾,高大身影帶來的壓迫感如同黑雲壓城)
    “打給我……當你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避風港時……”最後三個字,帶著赤裸裸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避風港?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這哪裏是庇護?分明是 ?金絲鳥籠的蠱惑! 他看我的眼神,就是在把玩一件即將落入囊中的、名為“林書研執念”的珍貴藏品!
    這股被輕蔑、被物化、同時又帶著毀滅性誘惑的屈辱感,與剛才在台上被林書研徹底漠視的劇痛,混合成致命的毒酒, 讓我渾身冰涼的同時,血液裏又有什麽 ?在瘋狂地、絕望地喧囂!
    抓住它!一個扭曲的聲音在心底嘶喊,讓他對付林書研!讓他嚐嚐心被碾碎的滋味!讓他後悔今天的漠視!
    指尖猛地收緊!卡片銳利的邊緣更深地勒進柔嫩的掌心肉裏! 細微的刺痛感奇異地加劇了那份孤注一擲的衝動!指腹甚至能感受到那串燙金數字 ,凸起的、如同惡魔咒文般的觸感!
    就在這 ?理智的堤壩即將被洶湧的黑暗欲望徹底衝垮的瞬間——?
    “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質感冷硬的高跟鞋叩擊大理石聲。 聲音不大,卻像一根 ?淬了冰的銀針,精準地刺破了走廊裏粘稠窒息的欲望濃霧!
    緊接著,一道 ?熟悉到刻進骨髓、又陌生到如同來自北極冰原的男聲, 毫無預兆地切開凝固的空氣:
    “小叔。”
    林書研!
    我 ,像被無形的冰錐貫穿了脊椎! 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心髒在萬分之一秒的驟停後,像瀕死的巨獸在腔子裏瘋狂衝撞! 撞擊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眼前景象都出現了短暫的虛焦。
    我 ,猛地側頭!呼吸都凝滯!
    廊廳彼端,水晶燈傾瀉下的輝煌仿佛築造了一個 ,冰冷的黃金結界。
    林書研就那麽站在那裏。
    銀灰色的高定西裝 ,線條冷硬如刀鋒, 包裹著同樣銳利冰冷的身軀。水晶燈折射的光華在他身上流淌,卻帶不起一絲暖意,隻讓那份疏離感如同淬煉過的寒鋼, 堅硬而傷人。他一隻手隨意地插在西褲口袋,姿態慵懶,卻透著 ,一種來自骨子裏的、拒人於萬裏之外的孤高。 如同孤懸於雲端的雪山之巔。
    更令我心膽俱裂的是——
    他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落在我身上!
    那雙 ,如同亙古凍土般深寒的眼眸, 此刻 ,平靜無瀾地聚焦在小叔剛剛消失的拐角陰影處。 眼神裏,沒有驚訝,沒有憤怒,沒有一絲“獵物”被覬覦該有的波瀾。 隻有一片 ,死寂的、吞噬一切的漠然。 仿佛剛才那幕足以點燃任何男人占有欲的戲碼,在他眼裏,不過是一陣吹過腳邊的、無關緊要的風。
    “書研?” 一個嬌嗲的女聲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訝異。
    serena人魚姬) ,如同無骨的蛇, 緊貼著林書研出現,寶藍色的緊身魚尾裙在燈下妖嬈地泛起鱗波。
    她 ,極其自然地伸出精心保養、塗著猩紅蔻丹的手,一把就挽住了林書研插在褲兜裏的手臂, 甚至得寸進尺地 ,將飽滿豐盈的胸脯緊緊壓在他昂貴西裝的冷硬線條上!
    她 ,探出半個頭, 目光 ,肆無忌憚地、帶著評估貨物價值的刻薄興味, 在我臉上、身上 ,肆意巡睃, 毫不掩飾那份 ,輕佻的打量和屬於“正主”的、炫耀般的優越感!
    林書研 ,紋絲不動!
    他甚至沒有側頭看serena一眼!
    他的眼神,如同生了根,牢牢鎖死小叔消失的方向!
    那專注,那平靜,對我而言,是比任何嘲諷都更加歹毒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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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死寂在咆哮。
    隻有我 ,掌心被卡片邊緣勒出的、越來越清晰的刺痛感!
    還有那混合了serena濃鬱刺鼻的玫瑰烈香、以及林書研身上那縷曾經無比熟悉、此刻卻如同凍僵了的鬆木清冽氣息!
    這可怕的氣味混合體,霸道地塞滿我的鼻腔,鑽入肺腑,幾乎讓我窒息嘔吐!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
    看到小叔如何將我逼到角落!
    看到小叔輕佻地觸碰我的臉!
    聽到小叔那如同魔鬼契約的低語!
    可他的反應呢?
    沒有!什麽都沒有!
    沒有質問!沒有護短!沒有一絲被侵擾的怒意!
    他甚至懶得施舍一個眼神!
    在他眼中,我連成為一件被爭搶的物品都不夠格!我隻是一粒可以隨意吹散的塵埃!一個不值得多看一眼的真空!
    “小叔他……”林書研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緩,毫無起伏的冰封河流。
    他像是才察覺到serena的存在,極其緩慢地、姿態甚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般——? 微微側過頭,削薄的、沒什麽血色的嘴唇幾乎要貼上serena光潔的耳廓。
    那姿態,曖昧得刺眼!
    他對著serena,用一種 ?慵懶的、帶著點私語情調的語氣, 說出的字句卻像淬毒的冰針,直直射向我的心口:
    “看來……是終於發現有點‘與眾不同’的小玩意兒了?”
    “眼光麽……?他像是輕哼了一下)嘖……倒是有那麽點意思了。”
    “轟——!!!?”
    我 ,感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徹底炸開了! 不再是痛,而是一種天崩地裂的、靈魂被徹底擊碎、被碾入泥濘的滅頂屈辱!
    眼光……有點意思的……小玩意兒?!
    他!林書研!
    這個曾經在廢棄教學樓將我壓在斑駁的牆壁上,吻得虔誠而熾熱、仿佛我是世界唯一珍寶的少年! 這個曾在月光下笨拙地為我包紮劃傷手指、眼神慌亂心疼得要命的林書研!
    如今,竟用這種挑選廉價裝飾品般、甚至帶著一絲對掠奪者“趣味”的認可語氣, 來評價那個男人對我的覬覦?!
    原來,真正的地獄不是恨,而是徹頭徹尾的、將過去一切徹底抹殺、不留一絲痕跡的——漠視!是連成為他憤怒資格都沒有的——真空!
    眼淚 ,徹底失控!瘋狂奔湧! 不是因為愛,不是因為痛,是因為尊嚴被徹底踩進泥濘、被當作笑料輕賤的滔天屈辱!
    “走吧,serena。”林書研的聲音恢複絕對的冰封命令式。
    他甚至沒有浪費一絲餘溫去拂開像膏藥一樣粘在身上的女人。
    他徑直邁步!
    serena像勝利的孔雀般依附著他同步轉身!
    他們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距離近得——
    我能清晰看到林書研那雙冷寂眼眸深處,除了冰封的虛空,什麽都沒有! 連倒影都沒有我的影子!
    能聞到他身上清冽鬆針氣息與serena那濃烈到作嘔的甜香徹底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汙濁!
    能感受到他走過時帶起的冷風,像西伯利亞刮骨的寒風!
    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
    “啊呀!”serena 似乎“不經意”地發出一聲嬌呼, 伴隨著一個幅度“恰到好處”的踉蹌,她挽著林書研胳膊的手 ,極其突兀又“合理”地一甩!塗著猩紅蔻丹的指尖,帶著那股令人窒息的玫瑰香氣,“啪”的一聲輕響,極其精準地擦過我死死攥著卡片的、顫抖的手背!
    那隻手,正是剛才被林書研西褲衣角掃過、如同被毒蛇鱗片蹭到的手!
    冰涼!滑膩!
    此刻,又被“人魚姬”的“毒香水”染上!
    林書研的腳步,甚至沒有因此停頓萬分之一秒!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仿佛我和那隻被二次玷汙的手,完全不存在於他的感官世界!
    他們如同踏過一無所有的平地,優雅、冰冷、目不斜視地融入了前方那一片衣香鬢影、笑聲喧嘩的浮華光影之中。
    窒息般的死寂,重新將我吞沒。
    我像一尊被抽空了魂魄的、破碎的琉璃人偶。禮服銀白的光澤在暗處變得慘淡,如同蒙塵的月光。我死死攥著那張卡片,掌心被割破的尖銳痛感都已被這滅頂的羞辱所麻痹!
    臉頰上——是被小叔烙下的? “覬覦之印”火)。
    手背上——是被林書研“衣角毒鱗”冰)和serena“香水玷汙”毒)疊加的雙重羞辱!
    卡片——是燙手山芋,是深淵邀請函,更是照出我此刻狼狽可悲模樣的照妖鏡!冰火交織)
    心——被徹底掏空,又被碾碎成粉末!一片荒蕪的冰原上,又被屈辱的岩漿灼燒!
    光……哪裏還有光?
    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冰火交織的煉獄。
    我僵硬地、極度緩慢地抬起那隻疊滿屈辱印痕的手。
    目光死死鎖住那張如同裹屍布般沉重的黑色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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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串燙金的數字,扭曲著、獰笑著,幻化成小叔那雙掌控欲爆棚的眼,也幻化成林書研那雙看透虛空的、冰冷的眸。
    深淵在凝視著我。
    冰原在拒絕著我。
    我的指尖,顫抖著,懸在卡片上方。是撥向那通往不歸路的號碼?
    還是……
    (記憶閃回:高三初吻的冰刺)
    時間驟然碎裂扭曲。
    眼前冰冷的走廊、沉重的卡片、手背殘留的汙濁香氣……所有的一切都模糊、褪色。
    一股更尖銳、更原始、混合著巨大背叛感和不解之痛的回憶,如同被地獄深淵喚醒的冰錐巨刺,以毀滅之勢,狠狠鑿穿了我的腦海!
    廢棄的教學樓深處。 初夏傍晚,帶著黴味和塵埃微粒的光束斜斜刺入。牆上剝落的油漆片片翹起,空氣裏浮動著少年少女滾燙急促的呼吸和緊張的心跳。
    年輕的林書研的臉龐近在咫尺,青澀卻異常執拗。他的眼神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星辰,裏麵隻清晰地盛著我的倒影。
    他修長的手指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輕顫,虔誠地捧起我的下頜,那溫度和他灼熱的氣息一起,將我密不透風地包裹。
    他的吻笨拙卻滾燙、熾熱,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全心投入,像要把所有的力氣和情感都烙印在我唇齒間。
    我的指尖緊緊攥著他洗得發白的校服衣角,那粗糙的棉布觸感、還有他胸口擂鼓般的心跳, 都曾是我整個世界安全感的來源。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推門巨響!破敗的木門狠狠撞擊在牆壁上,濺起一片嗆人的塵埃!
    教導主任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赫然出現! 眼鏡片後的眼睛銳利如鷹隼。“林書研!沈采薇!你們在做什麽?!簡直不知廉恥!”
    時間的齒輪在那一刻徹底崩壞卡死。 年輕林書研猛地將我往身後一推!動作帶著下意識的保護欲。 然而下一秒——
    他臉上那種不顧一切的熾熱和專注,如同潮水般瞬間褪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令人心膽俱裂的——灰敗和冰冷!
    那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 被硬生生從骨髓裏剝離了什麽之後的……死寂。他看著教導主任,嘴唇抿成一條沒有任何弧度的直線,眼神深處有什麽東西……熄滅了。
    “薇薇,記住……”他回過頭,在教導主任厲聲斥責的間隙,又快又低地在我耳邊砸下幾個字:“離我遠點……別回頭……” 那眼神深處,仿佛沉著一片即將把我一起拖入毀滅的暗湧冰湖。
    然後,林書研轉身!動作快得像一道決絕的閃電! 在教導主任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已單手撐住破舊的窗台,利落地翻身躍出!背影像投入深海的石頭,瞬間消失在濃密的爬山虎葉浪和逐漸沉淪的暮色裏!
    “林書研!你給我回來!” 教導主任驚怒的咆哮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氣中,卻隻抽到一片死寂的回音。
    我僵在原地, 唇瓣上他殘留的滾燙氣息還沒散去,指尖還殘留著他校服衣角的觸感, 而眼前…… 隻有冰冷的教導主任,布滿灰塵的窗台,和窗外無邊無際、仿佛要將一切吞噬的昏暗暮色。
    那個熾熱如火的少年,就像一滴水融入沙漠,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句解釋、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我。
    那句“離我遠點……別回頭……” 像是淬了冰的詛咒,深深刻進我的靈魂。
    閃回結束。
    冰冷的現實走廊,如同地獄的寒氣重新將我拖拽回來。
    掌心卡片的棱角依然在。
    手背上被“人魚姬”“擦碰”過的肌膚,仿佛還殘留著那股 ?混合著林書研冰冷氣息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玫瑰毒香。
    與高三那夜窗台上殘留的灰塵氣息、教導主任的怒斥聲、以及林書研消失在暮色裏的背影……狠狠交織重疊!
    原來,從那一刻起……他已經將我驅逐出了他的世界?
    還是……有遠比教導主任的訓斥更可怕的冰淵,在他一躍而下之後,徹底將他吞噬?也將那個熾熱的少年,徹底封印在了過去?
    所以……三年後清瀾大學的圖書館裏,他看著震驚失態的我,能冷漠平靜如陌生人?
    所以……此刻在這裏,他能對著剛剛在台上被我歌聲打動過的麵孔,如同看一個被隨手丟棄的垃圾,還帶著其他女人……親昵地評判我被另一個男人覬覦?
    這,就是“離我遠點”的終極貫徹?
    我?
    是......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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