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紗落心驚 緘口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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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自雲韻在靜修密室中正式將《九霄天經》傳授給 “阿土”,並授予九霄令確立親傳弟子名分後,又悄然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裏,嬴鑫憑借著 “親傳弟子” 的身份,以及雲韻明裏暗裏的特殊照拂,獲得了遠超普通弟子的修煉資源 —— 每月可從聖地庫房領取三百枚上品石、兩株千年份的助氣草藥,甚至還能進入聖主峰靈脈最濃鬱的 “聚靈閣” 修煉兩個時辰。但他依舊維持著 “後天六重” 的緩慢進境,將大部分資源都暗中用於錘煉《萬劫不滅體》:以元石之力滋養肉身,以草藥精華修複錘煉筋骨,再借助聖主峰濃鬱的靈氣以及丹田內青銅龍棺對能量的提純轉化,將《始皇鎮世經》穩步推進到了歸元境五重。如今的他,體內的鎮世龍氣愈發精純雄渾,如同沉睡的太古巨龍,帶著一股內斂卻不容忽視的帝王威壓,隻是被混沌之力完美掩蓋,外人無從察覺。
    而雲韻,在聖地海量資源的輔助、自身不懈的調息,以及那股悄然融入她聖源的、和曾經來自萬世龍棺的神秘龍氣滋養下,受損的聖源終於徹底穩固,甚至突破了當年的瓶頸。這一日,聖主峰的靜修密室中,一股磅礴浩瀚的氣息驟然衝天而起 —— 雖被密室的隔絕陣法削弱了大半,但那瞬間流露出的、淩駕於眾生之上的聖境威壓,依舊如同驚雷般在聖地上空炸響,讓整個聖主峰乃至周邊天劍峰、萬法峰的弟子與長老們心生感應,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敬畏地望向聖主峰的方向。
    “是聖主!聖主突破了!”
    “聖威如此浩瀚,想必是徹底穩固了聖王境!”
    “我九霄聖地有福了!”
    讚歎與敬畏的聲音在各峰間傳開,唯有東方凝冰站在天劍峰的懸崖邊,望著聖主峰的方向,眼神複雜 —— 師尊突破,她本該高興,可一想到那個 “阿土” 會因此獲得更多的資源與關注,她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不甘。
    ”終於達到聖王境了”靜修密室內,雲韻緩緩睜開雙眸,眼底深處有日月星辰般的光影幻滅流轉,周身縈繞著一層瑩瑩清輝,聖潔而威嚴。她抬起手,感受著體內久違的、充盈澎湃的聖力在經脈中奔騰,一種掌控天地法則、俯瞰眾生的力量感重新回歸,甚至比法相巔峰圓滿時強了數倍不止。那困擾她多年的聖境反噬暗傷,在龍氣的滋養下被盡數拔除,如今的她,真正達到了聖王境初期。
    然而,實力的盡複與突破,帶來的不僅是力量的回歸,還有感知力的極致提升。此刻的她,聖念隻需微微一動,便可覆蓋整座聖主峰,將峰上的一草一木、一言一行都映照得纖毫畢現,哪怕是弟子們私下的竊竊私語,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幾乎是下意識的,在感受完自身實力的瞬間,她的聖念便不受控製地朝著偏殿的方向掃去 —— 那裏,住著那個讓她日夜牽掛、時刻記掛的少年。
    聖念穿透偏殿的牆壁,映入 “眼簾” 的畫麵與往常並無二致:“阿土” 正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似乎是在修煉《九霄天經》。他周身縈繞著一層薄弱而駁雜的 “九霄真氣”,氣息微弱,依舊是後天六重的修為,進展緩慢得如同龜爬,與聖地其他天賦尚可的弟子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雲韻心中微微一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 她知道 “阿土” 資質平庸,卻沒想到連《九霄天經》這等頂級功法輔助,進展依舊如此緩慢。看來,日後還需為他尋一些能改善根骨的天材地寶,助他突破瓶頸。
    正欲將聖念收回,專心鞏固境界,雲韻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極不協調的異樣 —— 在那層看似薄弱、駁雜的 “九霄真氣” 之下,似乎隱藏著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潛伏在深淵中的巨龍,凝實、厚重,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與霸道,其本質層次之高,竟讓她這位剛剛突破到聖王境的強者都感到一絲心驚!
    而且,這少年的氣血…… 旺盛得不可思議!她的聖念能清晰地 “看到”,他體內的氣血如同奔騰的江河,筋骨之上甚至隱隱泛著一層難以察覺的寶光,這絕非一個後天境修士,甚至普通歸元境修士所能擁有的體魄 —— 哪怕是聖地專門錘煉肉身的體修弟子,在同境界下,氣血與肉身強度也遠不及他!
    更讓她心神劇震的是,當她的聖念嚐試穿透那層看似平凡無奇的偽裝,觸及少年最核心的生命本源氣息時,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悸動猛地攫住了她的心髒,讓她的聖念都出現了瞬間的紊亂!
    這氣息…… 這生命本源的波動……
    不可能!
    雲韻的臉色驟然劇變,原本平靜的雙眸中瞬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她猛地從蒲團上霍然起身,周身的清輝都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變得不穩定!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連忙集中全部心神,將聖念凝聚成一道細絲,不顧可能驚動對方的風險,強行穿透了那層籠罩在少年身上的、看似平凡無奇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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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
    那層由混沌之氣模擬的容貌與氣息幻象,在真正的聖王境念力麵前,如同陽光下的泡沫般不堪一擊,悄無聲息地破碎開來。
    映入她聖念 “眼簾” 的,不再是那個容貌平凡、氣質怯懦的 “阿土”,而是一張清秀卻帶著棱角的年輕麵孔 —— 劍眉星目,鼻梁挺直,唇線分明,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冷峻與桀驁,褪去了六年前的少年稚嫩,多了幾分青年的沉穩與銳利。
    雖然時隔六年,少年的容貌長開了不少,氣質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那五官輪廓,那眼底深處潛藏的倔強,那獨特的生命本源波動…… 雲韻絕不會認錯!
    是他!
    贏鑫!
    那個六年前,落日山脈,因她與魔獸之王大戰的餘波而經脈盡斷,癱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那個她為了維護東方凝冰,親手斬碎婚約玉佩,冷漠地宣判他 “道途已斷”,將他打入絕望深淵的少年!
    那個她以為早已淪為凡人,在贏家祖地默默無聞地度過餘生,甚至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少年!
    他竟然沒死!不僅沒死,他還修複了被震斷的經脈,重新踏上了修行之路!而且,他還獲得了連她都看不透的逆天機緣,掌握了能完美掩蓋容貌與氣息的秘法,甚至擁有了遠超同齡人的實力與體魄!
    他化名 “阿土”,潛伏在她身邊整整三年!他在亂石林救了重傷昏迷的她,在幽穀中悉心照料她三年,回到聖地後又拜她為師,每日陪伴在她左右…… 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算計!是報複!是一場精心策劃、處心積慮的報複!
    無數的畫麵如同潮水般在雲韻的腦海中瘋狂閃現、交織:
    斷崖邊,少年將東方凝冰護在身下,背部承受了魔獸之王的餘波攻擊,血染衣袍,經脈盡斷時,那雙充滿絕望與不甘的眼睛……
    她站在少年麵前,手中的靈力斬碎婚約玉佩,碎片四濺,她冷漠地說出 “你與凝冰的婚約,就此作廢”,轉身帶著東方凝冰離去時,少年那空洞而死寂的目光……
    幽穀三年,“阿土” 端著熬好的藥汁,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時,那 “純善” 的眼神;在她因傷勢反複而痛苦呻吟時,他坐在床邊,默默為她擦拭額頭冷汗時,那 “擔憂” 的神情;在她指點他修煉時,他露出 “笨拙” 卻認真的模樣,眼神中滿是 “依賴” 與 “仰慕”……
    回到聖地後,東方凝冰找 “阿土” 麻煩時,他露出 “委屈” 與 “無助” 的神情,引得她心生憐惜,不惜嚴厲訓斥東方凝冰,為他撐腰;在她傳授《九霄天經》時,他 “震撼” 與 “感激” 的模樣,讓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滿足感……
    深夜裏,她獨自坐在寢宮的窗邊,回想著與 “阿土” 相處的點滴,心中泛起的悸動與掙紮,甚至還曾在心中問自己:“我把自己都賠進去了,夠了嗎?”
    原來,這句她時常在心中盤旋的問話,對象從來都不是那個虛幻的 “阿土”,而是眼前這個被她親手毀掉一切的少年 —— 贏鑫!
    “噗 ——”
    急火攻心之下,加之剛剛突破境界,氣息尚未完全穩固,雲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珠灑落在潔白的衣袍上,如同雪地裏綻開的紅梅,觸目驚心。她踉蹌後退一步,若不是及時扶住身旁的白玉柱,恐怕早已摔倒在地。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眼中充滿了痛苦與難以置信 —— 這不是因為傷勢複發,而是心痛!是那種如同被無數把鋒利的刀刃同時絞割心髒般的、撕心裂肺的劇痛!
    震驚、愧疚、懊悔、心痛、疼惜、恐懼…… 無數種複雜的情緒如同狂濤駭浪般將她徹底淹沒,讓她幾乎窒息。
    她竟然…… 竟然對自己的 “仇人”,對那個被她親手推入深淵、毀掉一生的少年,產生了那樣不堪的、深重的情感!她甚至還在心中為這份感情掙紮、悸動,將這個帶著偽裝的少年視為生命中的溫暖與依靠!
    而他,就站在她的身邊,冷眼看著她一步步淪陷,看著她像個傻子一樣,沉浸在他精心編織的虛假溫情與愛戀中,享受著她的關懷與保護,甚至還接受了她傳授的《九霄天經》!他心中該是何等的恨意?何等的快意?
    雲韻幾乎能想象到,每當她對 “阿土” 流露出關切與溫柔時,贏鑫那隱藏在偽裝下的眼神,一定充滿了冰冷的譏諷與嘲弄。
    她應該立刻衝過去,闖入偏殿,拆穿他的偽裝!質問他這三年來的算計與欺騙!以她聖王境的實力,將他當場拿下!他潛伏聖地,欺師滅祖即便這師徒名分本就是一場騙局),其心可誅,按照聖地規矩,足以廢去修為,打入死牢!
    可是……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升起,就被一股更加強大的恐懼瞬間壓了下去。
    拆穿他?然後呢?
    他會承認自己的身份,會露出真實的麵目,會用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看著她,冷笑著說出這三年來的所有算計。他會徹底離開她,甚至可能因為過往的仇恨,與她徹底決裂,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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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那雙眼睛 —— 無論是六年前斷崖邊絕望的眼神,還是如今隱藏在偽裝下冰冷的眼神 —— 會充滿仇恨地直視著自己,一想到他會徹底從她的世界裏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麵前,雲韻就覺得一陣窒息般的心慌與刺痛,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 舍不得。
    是的,舍不得。
    三年的朝夕相處,那些看似虛假的依賴、關切、陪伴,早已如同最醇厚的毒藥,悄無聲息地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融入了她的神魂本源。她愛上的,或許最初是那個被偽裝出來的 “阿土”,但到了後來,她愛的,早已是那個在幽穀中悉心照料她、在聖地中默默陪伴她的人 —— 隻是她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此刻才驚覺,那個人,就是贏鑫。
    這份感情,扭曲而悖德,充滿了欺騙與算計,卻真實得讓她無法否認,無法割舍。
    拆穿他,就意味著失去他。這個認知,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緊緊纏繞著她的心髒,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她寧願活在這場精心編織的謊言裏,寧願繼續扮演那個被蒙蔽的、愚蠢的師尊,至少…… 至少他還在她身邊,她還能看到他,還能以師尊的身份關心他、靠近他,還能擁有這份虛假的 “溫暖”。
    “嗬…… 嗬嗬……” 雲韻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自嘲與苦澀,眼淚卻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順著蒼白的臉頰流下,滴落在沾滿血跡的衣袍上。
    報應!這就是她當年冷漠無情的報應!
    當年她高高在上,一言便可定人生死,斷人前程,從未想過會有今日的局麵。如今,她卻卑微地、恐懼地,連拆穿真相的勇氣都沒有,隻因為害怕那個被她曾經親手推入深淵的少年離開自己。
    她緩緩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跡,強行運轉聖力,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與混亂的心緒。聖力在經脈中流轉,她的臉色逐漸恢複了幾分平靜,隻是那雙曾經清澈威嚴的美眸深處,卻染上了一層再也化不開的哀傷與複雜,如同蒙塵的星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做出了決定 —— 她知道了真相,卻選擇了沉默。
    她將繼續扮演那個 “不知情” 的聖主師尊,而贏鑫,想必也會繼續扮演那個 “資質平庸” 的親傳弟子。這場荒誕的戲,還要繼續演下去,哪怕她每多演一秒,都要承受真相的煎熬與那份悖德情感的灼燒。
    雲韻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袍,推開密室的石門,緩步走了出去。正午的陽光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聖主的威儀依舊,隻是那背影,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與落寞。
    她沒有回寢宮,而是朝著偏殿的方向走去。步伐看似從容,指尖卻在寬大的袖袍中微微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偏殿內,嬴鑫似乎剛剛結束 “修煉”,正坐在桌邊,拿著一本基礎的草藥典籍翻看。聽到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連忙放下典籍,起身轉過身,臉上立刻露出那副熟悉的、帶著幾分依賴與恭敬的笑容偽裝):“師尊,您出關了?恭喜師尊恢複實力並突破聖王境!”
    看著這張被混沌之力改變過的、平凡卻帶著 “質樸” 的臉龐,聽著這聲熟悉的、帶著 “仰慕” 的 “師尊”,雲韻的心髒如同被細密的針紮過一般,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維持住臉上的平靜,甚至擠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嗯,剛剛出關,境界已穩固。”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目光落在嬴鑫身上,貪婪地、卻又小心翼翼地用聖念 “描繪” 著他真實的輪廓 —— 清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帶著棱角的嘴唇,還有那雙隱藏在偽裝下的、冰冷而銳利的眼睛。
    “你…… 近來修煉可還順利?《九霄天經》的入門篇參悟得如何了?可有遇到什麽難題?” 雲韻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與往常無異,帶著師尊對弟子的關切。
    “回師尊,弟子資質愚鈍,雖日夜苦修,卻依舊在摸索入門篇的皮毛,修為也隻勉強突破到後天六重,實在有負師尊的期望。” 嬴鑫微微低下頭,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 “慚愧”,甚至還輕輕歎了口氣,仿佛對自己的進展感到無比失望。
    雲韻看著他這副 “故作失落” 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進展緩慢?恐怕他真實的修為,早已突破歸元境,甚至可能達到了她都難以想象的實力吧?她甚至不敢去深究,他究竟得到了何等逆天的機緣,才能在短短三年內,從一個經脈盡斷的廢人,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無妨,修行之路本就漫長,循序漸進便好。” 她走上前,如同以往無數次那樣,習慣性地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與安慰。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衣袍的瞬間,她卻猛地頓住了。
    以前不知道他是贏鑫時,這樣的接觸隻覺得自然而親切,甚至能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暖意。可現在…… 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知道了這層偽裝下隱藏的仇恨與算計,再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竟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與…… 罪惡感。
    她的手指僵硬在半空,指尖微微顫抖,最終還是緩緩收回,攏入寬大的袖袍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帶來一絲細微的刺痛,讓她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嬴鑫敏銳地察覺到了她這細微的異常 —— 那停頓在半空的手,那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的語氣,那刻意避開他目光的眼神。他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微微歪了歪頭:“師尊?您怎麽了?可是出關後身體還有不適?”
    “…… 沒事。” 雲韻連忙移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生怕自己眼中那複雜的情愫 —— 愧疚、心痛、恐懼、不舍 —— 會泄露出來,被他察覺端倪,“許是剛突破,氣息還有些不穩。你繼續好好修煉,若需要修煉資源,可直接去庫房支取,就說是本座吩咐的,無需客氣。”
    說完,她幾乎是有些倉促地轉身,離開了偏殿。
    走出殿門,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隻有一片冰冷的茫然與心痛。
    她知道了他是誰,卻不敢相認。
    她愛著他,卻隻能以師尊的身份掩飾。
    這份沉重而扭曲的情感,如同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困住,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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