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驅散了山穀中的最後一絲酒氣與朦朧。除了還在鼾聲如雷的鄭陽和流著口水說夢話的呂修緣，劉立成、謝天宇和贏鑫都已陸續醒來。
    贏鑫盤膝坐在溪邊一塊青石上，運轉《始皇鎮世經》，淡金色的龍氣在體內流轉，將殘餘的酒意與不適盡數驅散。他麵色沉靜，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憋悶。
    一想到昨晚迷迷糊糊就認了四個“哥哥”，尤其是想到要稱呼鄭陽和呂修緣那倆貨為“二哥”、“三哥”，他就覺得渾身不得勁。自己堂堂始皇傳人，東域雙驕之一，九霄聖主雲韻的道侶，竟然成了五人中年紀最小、排行最末的“五弟”？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鬱悶，目光掃過已經醒來、正各自調息的劉立成和謝天宇，又看了看那倆睡得毫無形象的家夥，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量自然平和，對著劉立成和謝天宇開口道：“大哥，四哥。”
    這兩個稱呼一出口，贏鑫自己都覺得有些牙酸。劉立成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謝天宇則抬眼看了他一下，算是回應。
    贏鑫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昨夜我等酒醉結義，實乃緣分。不過這長幼次序，僅以年齡論，是否……略顯草率？我等修士，終究是以實力為尊。不如……我等五人戰上一場，以勝負重新定序？如此，也更能令兄弟心服。”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心裏的小算盤卻打得劈啪響：按真實戰力，自己有龍棺底牌，萬劫不滅體大成，鎮世龍氣霸道，就算對上尊者境的劉立成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怎麽算也絕不至於排在最末！至少也得混個老三老四吧？
    然而，他的提議剛說出口，劉立成便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溫和卻不容置疑的笑容：“五弟此言差矣。既已結為兄弟，便當以義氣為先，豈能因實力強弱而更迭次序？如此一來，與那些利益勾結、毫無真情的聯盟有何區別？我等兄弟之情，貴在知心，豈能因武力論高下？”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直接將“兄弟義氣”擺在了最高處，堵死了贏鑫的後路。
    謝天宇也淡淡開口，言簡意賅：“大哥所言極是。兄弟相殘，非義也。”
    贏鑫：“……”
    他沒想到這倆人拒絕得如此幹脆，還扣下來一頂“不義”的大帽子。
    就在這時，地上躺著的鄭陽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嘟囔道：“吵什麽吵……嗯？打架？誰要打架？”他聽到關鍵詞，赤紅的眸子瞬間清醒了幾分，看向贏鑫，咧嘴笑道：“五弟，你想跟哥哥們切磋？好啊！來來來，二哥我先陪你過過招！”
    他摩拳擦掌，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贏鑫心中剛升起一絲希望，覺得或許能從這好鬥的“二哥”這裏打開缺口。
    卻見劉立成瞥了鄭陽一眼，慢悠悠地說道：“二弟，五弟年幼，你這做哥哥的，要多加愛護才是，怎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若是傷了五弟，我等如何向……嗯，向弟妹交代？”
    “弟妹？”鄭陽一愣，沒反應過來。
    旁邊的呂修緣也不知何時醒了，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湊過來，眼睛放光地接口道：“對啊！二哥你忘了？咱們五弟，可是九霄聖主雲韻聖主的道侶啊！那可是聖王境的弟妹啊！嘖嘖，五弟，以後咱們去了九霄聖地，是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他這話一出，鄭陽也猛地想起來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啊！老子怎麽把這茬忘了！雲韻聖主是咱弟妹！哈哈哈！五弟，以後二哥我在東域惹了麻煩，你可得出麵讓弟妹罩著我啊！”
    劉立成也含笑點頭，補充道：“不錯。按輩分論，雲韻聖主確是我等弟妹。若是因切磋傷了五弟，惹得弟妹不快，甚至親自出手……嗬嗬，那後果，想必二弟你也不願看到吧？”
    他這話看似調侃，實則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警告。鄭陽雖然狂妄，但想到那位手持九霄劍、霸氣宣告四方的聖王，心裏也是有點發怵，頓時訕訕地收起了戰意，嘟囔道：“大哥說得對……是得愛護五弟……不能傷了和氣……”
    贏鑫看著眼前這一幕，聽著他們一口一個“弟妹”，隻覺得胸口發堵，眼前發黑。
    他本想憑實力重新排位，結果卻被“兄弟義氣”的大義名分壓住，現在更是連“弟妹”這層關係都被抬了出來，成了他們“愛護”自己、拒絕切磋的理由？
    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掙紮一下：“其實韻兒她……”
    “五弟不必多說！”劉立成大手一揮，打斷了他，語重心長地道：“兄弟次序已定，便是天意。我等當珍惜這份緣分，相互扶持，共攀大道才是正理。至於切磋較量，日後自有的是機會，但絕不可因此傷了兄弟情分。”
    呂修緣和鄭陽也連連點頭，一副“大哥說得對，我們都要愛護五弟”的模樣。連謝天宇都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贏鑫看著這四位“義正辭嚴”的哥哥，徹底沒了脾氣。他知道，這“五弟”的名頭，怕是甩不掉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認命般地說道：“……諸位兄長教訓的是，是五弟考慮不周。”
    “哈哈，五弟明白就好！”鄭陽大笑著拍了拍贏鑫的肩膀，力道之大，差點把他拍個趔趄。
    呂修緣也笑眯眯地遞過來一個靈果：“五弟，來，吃個果子，補補身子。”
    贏鑫接過果子，看著眼前這四位性情各異、卻在此事上莫名團結的“哥哥”，心中五味雜陳。
    這兄弟名分，算是徹底坐實了。
    而那位遠在九霄聖地的聖主大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多了四位來曆不凡、臉皮厚度也非同一般的“兄長”。
    未來的日子，怕是會相當“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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