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舊事重提 立成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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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宴席間的氣氛在論道與歡慶後,顯得格外融洽溫暖。靈酒的醇香尚未完全散去,兄弟幾人臉上皆帶著微醺的愜意與放鬆。
    嬴鑫把玩著手中的琉璃酒杯,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了神色沉穩、獨自小酌的劉立成身上。他沉吟片刻,聲音平和卻清晰地打破了這份溫馨的寧靜:
    “三哥與靈兒之事,雖一波三折,未能完全依照最初的計劃進行,但如今總算圓滿解決,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等也皆可放心了。”
    眾人聞言,皆含笑點頭,目光欣慰地看向依偎在呂修緣身邊的鳳靈兒。鳳靈兒臉上泛起幸福的紅暈,緊緊挽住了呂修緣的手臂。
    嬴鑫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略微凝重,目光直視劉立成:“三哥之事已了,接下來……便是大哥與傾月姑娘的事了。”
    “哐當!”
    劉立成手中那杯堪堪舉到唇邊的酒杯,猛地一顫,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潑灑出來,濺濕了他素淨的衣袍。他整個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雷霆擊中,身軀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瞬,那向來沉穩如山、仿佛能承載萬鈞重擔的脊梁,在此刻竟微微佝僂了幾分。
    他緩緩放下酒杯,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抬起頭,迎上嬴鑫的目光,那深邃的眼眸中,瞬間翻湧起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刻骨的思念,有深沉的痛楚,有難以化解的無奈,更有一絲……被觸及心底最柔軟處的不堪與黯然。
    整個宴席的氣氛,因劉立成這突如其來的失態,瞬間凝滯。
    鄭陽臉上的笑容僵住,呂修緣眉頭微蹙,謝天宇冰冷的目光中也閃過一絲波動。鳳靈兒、南宮玥、東方凝冰幾位女子更是屏住了呼吸,她們都知道“夏傾月”這個名字,對於大哥劉立成而言,意味著什麽。
    那是一道深可見骨、至今未曾愈合的情殤。
    嬴鑫看著劉立成的反應,心中暗歎,但有些事,終究需要麵對。他繼續平靜地說道:“大哥,逃避並非長久之計。傾月姑娘還在等你,而橫亙在你們之間的,是那巍峨如山的——十大帝族。”
    “十大帝族”這四個字,如同四座無形的大山,重重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商、周、秦、漢、隋、唐、宋、元、明、清!
    這十個傳承自上古、曾出過大帝、底蘊深不可測的龐然大物,如同十輪烈日,高懸於中域乃至整個天荒大陸的天穹之上,他們的意誌,足以影響大陸格局!
    而他劉立成,便是十大帝族之一,漢族的少帝!身份尊貴無比,承載著整個漢族的希望與未來。
    而夏傾月……她隻是十大帝族中,宋族麾下,一個名為夏家的旁係家族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旁係之女。
    帝族少帝與麾下附庸家族的旁係之女。
    這其間的身份差距,何止雲泥?!簡直是皓月與螢火之別!
    在十大帝族那森嚴到近乎冷酷的等級觀念與血脈論下,這樣的結合,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是褻瀆,是恥辱!一旦被發現,不僅劉立成的少帝之位不保,更會為夏傾月以及她所在的整個夏家旁係,引來滅頂之災!
    當年,兩人的情愫初生,便如同在懸崖邊行走,小心翼翼,卻依舊被族內察覺。巨大的壓力如同海嘯般襲來,為了保全傾月,為了不連累家族,劉立成被迫返回族內,接受了少帝的冊封,並將這份感情深埋心底,以冷漠與疏離作為保護色。
    而夏傾月,亦深知其中利害,從未有過任何奢求,隻是默默地將那份情意封存,在遙遠的宋域,守著那份無望的等待。
    這份感情,是劉立成心中最深的痛,也是他肩上最沉的枷鎖。
    平日裏,他沉穩如山,是兄弟們最可靠的臂膀,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動搖其心誌。唯有在提及“夏傾月”這個名字時,他才會流露出如此刻這般,近乎脆弱的失態。
    良久,劉立成才仿佛從那股巨大的衝擊中緩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重新坐直了身體,隻是那緊握的拳頭和眼底深處未能完全掩去的波瀾,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五弟……此事,非同小可。牽扯太大……”
    他知道嬴鑫是好意,是想幫他。但十大帝族的威嚴,絕非如今的他們可以輕易挑戰。即便嬴鑫已是龍皇,雲韻已是聖主,兄弟幾人皆是人中龍鳳,但麵對那傳承了無數歲月、底蘊深不可測的帝族,依舊顯得勢單力薄。
    強行為之,恐招致難以想象的禍患。
    嬴鑫看著他眼中的掙紮與顧慮,神色卻愈發堅定:“大哥,我知你顧慮。十大帝族,確如龐然大物。但,事在人為。”
    他的目光掃過呂修緣、鄭陽、謝天宇,最終回到劉立成身上,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三哥能為靈兒對抗萬佛宗清規,直麵聖王威壓。”
    “我等兄弟,亦能為你,去會一會那所謂的十大帝族!”
    “帝族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會有辦法,總有一條路,能通往你們想要的結局!”
    呂修緣站起身,雙手合十,雖已是散修,但那聲“阿彌陀佛”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大哥之事,便是貧僧之事。佛本是道,亦可為情破障。”
    鄭陽猛地一拍桌子,魔氣隱現:“他娘的!什麽狗屁帝族規矩!大哥你看上的女人,那就是我們的嫂子!誰敢攔著,先問過老子的天魔大道!”
    謝天宇雖未起身,但那冰冷的劍意卻無聲地彌漫開來,表明了他的態度。
    看著眼前這些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兄弟,劉立成那冰封了許久的心湖,終於劇烈地動蕩起來。一股久違的熱流,衝撞著他堅固的心防。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夏傾月那溫婉柔美、卻帶著一絲化不開輕愁的容顏。
    真的……還有希望嗎?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中那絲猶豫與退縮漸漸被一種決絕的光芒所取代。他看向嬴鑫,看向每一位兄弟,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那便,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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