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再赴南域 鑫韻戲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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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月時光,如白駒過隙,在九霄聖地一片寧靜祥和的修煉氛圍中悄然流逝。
    兄弟幾人皆在各自的道途上穩步精進。呂修緣的“聖佛法相”愈發凝實,那混沌氣息內斂深沉,平日裏看去與常人無異,唯有在偶爾講法或演練神通時,方能窺見其背後那尊非佛非魔、亦佛亦魔的奇異法相虛影,引動周遭法則隨之共鳴震顫。謝天宇則依舊終日與劍為伴,他的劍意更加純粹,仿佛摒棄了所有雜質,偶爾在雲霄殿外練劍時泄出的一絲劍氣,便能無聲無息地切開空間,久久方能彌合,引得眾多劍修弟子遠遠觀摩,獲益良多。遠在北域曆練的鄭陽與在中域丹閣深造的劉立成,也時有捷報通過傳訊玉符傳回,顯然各自都有不小的收獲與突破。
    這一日,雲霄殿深處的靜室中,雲韻周身繚繞的九彩霞光緩緩收斂,如同百川歸海,盡數納入她體內。她緩緩睜開雙眸,眼底似有萬千霞光生滅,周身散發出的聖王巔峰氣息愈發圓融無暇,深邃如淵。她略作調息,便起身處理了幾件積壓的緊要聖地事務,條理清晰,決策果斷。
    待事務處理完畢,她靜坐片刻,心中微動,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地升起——該去南域看看了。
    她起身,裙裾微拂,來到偏殿。嬴鑫正坐在玉案之後,批閱著來自五域各方的卷宗與情報,神情專注。陽光透過窗欞,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平添了幾分沉穩與威嚴。
    雲韻走到他身邊,帶來一陣清雅的香風。嬴鑫有所察覺,抬起頭,眼中的銳利瞬間化為溫柔。
    “鑫兒,”雲韻柔聲開口,“我欲往南域一行。”
    嬴鑫放下手中的玉簡,有些訝異地挑眉:“又去南域?”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拉過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韻兒,你與那位鳳凰族長鳳前輩……關係倒是愈發密切了。這已是短期內第二次主動前往,莫非是有什麽特別的吸引力?”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善意的戲謔,更多的卻是全然的縱容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自家這位清冷矜持的夫人,似乎對那位同樣地位尊崇、性格據說頗為剛烈的鳳凰族長格外上心,這其中定然有些他不知道的緣由。
    雲韻被他當麵打趣,絕美的臉龐上不禁飛起兩抹淡淡的紅暈,如同雪地上落下的胭脂,煞是好看。她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卻並未如往常般直接否認或解釋,隻是含糊其辭道:“鳳前輩於三哥靈兒有恩,若非她當初默許與回護,靈兒也難以順利留在聖地。而且,同為女子,修為又相仿,自然有些……體己話要說。再者,我也想去看看,她此番‘閉關’潛修,可還順利,是否需要什麽助力。”
    她刻意在“閉關”二字上微微停頓,語氣帶著一絲隻有兩人才懂的意味深長。
    嬴鑫何等聰明,與她心意相通,立刻便心領神會。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知道雲韻此行恐怕與鳳清音那不能為外人所知的“秘密”息息相關。他收斂了臉上的玩笑之色,握住雲韻的手微微用力,傳遞著支持的力量,正色道:“原來如此。去吧,一切小心行事。南域雖與我們交好,但鳳凰神宮內部也非鐵板一塊。若有任何需要,或是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傳訊於我,我頃刻便至。”
    他的話語沉穩有力,帶著龍皇特有的霸氣與對她毫不掩飾的關切。
    “嗯,我知道,你放心。”雲韻心中暖流淌過,反手握了握他的大手。鑫兒從不追問她不願明言的秘密,總是給予她最大的信任與毫無保留的支持,這份默契與深情,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沒有過多耽擱,雲韻稍作準備,便再次悄然離開了九霄聖地。她化作一道不易察覺的九彩霞光,融入雲層之中,風馳電掣般直奔南域而去。
    輕車熟路地抵達不死火山區域,熾熱的空氣撲麵而來。雲韻並未大張旗鼓,隻是釋放出一絲平和而獨特的九霄聖主氣息。很快,一位身著七彩羽衣、顯然是鳳清音絕對心腹的侍女便悄然自虛空中浮現,對著雲韻恭敬行禮,眼神中帶著敬畏與感激。
    在侍女的引領下,雲韻再次穿過重重禁製與隱秘路徑,來到了鳳清音所在的那處位於不死火山核心、被無數古老陣法守護的隱秘寢宮。
    與上次相比,寢宮之外的防護明顯更加嚴密。層層疊疊的火焰符文在虛空中明滅不定,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隔絕了一切窺探。空氣中彌漫著強大的能量波動,顯然鳳清音動用了鳳凰族的核心底蘊來守護此地。
    心腹侍女手持一枚特殊的翎羽令牌,口中念念有詞,方才小心翼翼地開啟了一道僅供一人通行的門戶。
    雲韻緩步而入,身後的門戶悄然閉合。
    宮內光線柔和,以夜明珠與溫和的火焰晶石照明,空氣中彌漫著安神定魂的鳳涎香,氣息溫暖而寧靜。鳳清音並未如外界所傳言的那般在“閉關”苦修,她正斜倚在鋪著柔軟雪蠶雲毯的暖玉榻上,手中拿著一卷記載著鳳凰族古老秘聞的玉簡,眼神卻有些飄忽,顯然心神並未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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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數月前相比,她的身形已然有了明顯的變化。即便以聖王級別的神通極力收斂與掩飾,那身寬大的、流轉著七彩霞光的華美羽衣之下,依舊能清晰地看出腰身不複以往的纖細玲瓏,小腹處有了不容忽視的、圓潤的隆起弧度。
    她的臉色比起上次見麵時更加蒼白了幾分,少了幾分鳳凰族長的淩厲霸氣,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疲憊與孕中特有的柔弱感,仿佛承載著難以言說的重負。然而,那雙原本帶著威嚴與疏離的鳳眸,在抬眸看到雲韻身影的瞬間,卻驟然亮起了如同星火般的光彩,那裏麵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欣喜與一種如同見到至親之人般的依賴與放鬆。
    “雲韻,你來了。”她放下手中的玉簡,下意識地想要撐起身子。
    “前輩快別動,好生歇著。”雲韻連忙快步上前,伸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起身。目光落在她明顯隆起的腹部,雲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與擔憂,“您感覺如何?可有什麽特別的不適?小家夥最近還安分嗎?”
    鳳清音順著她的力道重新靠回軟枕,露出一抹帶著倦意卻真實了許多的笑容,輕輕搖頭:“還好,隻是……這小家夥近日是愈發不肯安分了,動靜越來越大,汲取我體內鳳凰本源之力的速度也越發凶猛,著實有些耗費心神,容易疲憊。”她說著,手下意識地、充滿保護欲地輕輕覆在隆起的腹部,那個簡單而自然的動作,將她身上那份屬於母親的柔軟與堅韌展現得淋漓盡致。
    雲韻在她身旁的繡墩上坐下,極為自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上。鳳清音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她的意圖,將自己略顯冰涼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雲韻輕輕握住,一股精純、溫和、充滿勃勃生機的九霄聖力便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渡入鳳清音的經脈之中,幫助她安撫體內因胎兒成長而有些躁動翻騰的氣血,平複著那過於活躍的小生命帶來的波動。
    感受到那股溫暖而強大的力量遊走四肢百骸,帶來難以言喻的舒適與安寧,鳳清音一直微微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稍稍放鬆。她看著雲韻專注而溫柔的側臉,眼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激與動容,聲音有些低啞:“幸好……這世間還有你能來看看我,與我說說話。否則,獨自守著這個秘密,我真不知……該如何熬過這段時日。”
    縱是修為通天、地位尊崇的聖王,在麵臨如此顛覆命運、關乎血脈傳承的重大秘密時,獨自承受著身體日漸沉重的不適與內心巨大的壓力,也難免會感到深入骨髓的孤獨與惶恐。雲韻的定期到來,對她而言,已不僅僅是援助,更是黑暗困境中唯一能抓住的溫暖繩索,是精神上不可或缺的支柱。
    “前輩言重了,你我之間,何須客氣。”雲韻柔聲應道,仔細地通過聖力探查著她的脈象與腹中胎兒的情況,“孩子很健康,生命力非常旺盛,遠超尋常胎兒,這是好事。隻是前輩您自身的消耗確實頗大,鳳凰本源關乎根基,還需多加靜養,切莫再為外界瑣事或是心中憂慮耗費心神。”
    探查完畢,雲韻翻手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精致暖玉瓶,瓶身觸手溫潤,顯然不是凡品。她將玉瓶遞給鳳清音:“這是我回去後,根據您的體質與胎兒情況,特意用聖地秘法,輔以數株萬年靈藥調製的‘安胎養神丹’。藥性極為溫和,重在固本培元,能緩慢而有效地補充您消耗的元氣,穩固胎源,對胎兒亦有滋養之效。您且收下,每隔七日服用一粒即可。”
    鳳清音接過那尚帶著雲韻掌心溫度的玉瓶,指尖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這份雪中送炭、思慮周詳的情誼,遠比任何神兵利器、天材地寶都更加珍貴,直擊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緊緊握住玉瓶,仿佛握住了某種支撐下去的力量,低聲道:“多謝……”
    兩人屏退了左右,開始低聲交談。雲韻仔細詢問著她近期的飲食起居,事無巨細,如同一位經驗豐富的醫者,更如同一位體貼入微的姐妹,叮囑著各種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項,包括如何更好地收斂氣息,如何調動天地靈氣溫和滋養自身等等。
    或許是雲韻的關懷太過真誠,鳳清音也漸漸放下了心防,不再僅僅是鳳凰族長,更像一個普通的、初次孕育生命的母親,向雲韻訴說著孕中的種種奇特感受與內心深處無法對他人言說的擔憂。
    “有時……在夜深人靜之時,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她)似乎在吸收的,不隻是我純粹的鳳凰本源……”鳳清音輕撫著腹部,眼神複雜地低語,帶著一絲困惑與不確定,“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帶著淨化與安謐意味的力量波動,那感覺……似乎是佛性?”
    雲韻心中了然,那定然是來自孩子生父呂修緣的天生佛骨血脈在悄然產生影響。這個集鳳凰神火與天生佛骨於一體的孩子,其跟腳與潛力,注定不凡,恐怕一出生便會引動天地異象。
    “前輩不必過於憂心,此乃福緣,非是禍事。”雲韻溫言安慰,語氣肯定,“孩子繼承父母雙方之優點,血脈交融,陰陽和合,未來成就必定不可限量。隻要引導得當,這佛性非但不會與鳳凰血脈衝突,反而可能成為他她)平衡體內磅礴神火、穩固道基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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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鳳清音那混合著生理性疲憊、對未來深深的擔憂、卻又因談論孩子而自然流露出的母性光輝的複雜臉龐,心中那份要護得她們母子周全的信念愈發堅定。這不僅是為了三哥呂修緣,為了靈兒,也是為了眼前這位獨自承受了太多的母親,更是為了這個尚未出世便已牽動許多人命運的小生命。
    在這隱秘而溫暖的寢宮內,兩位站在天荒大陸力量與權勢頂端的女性聖王,因為一個意外而來、卻承載著無限可能與秘密的小生命,締結下了一段超乎尋常、深厚而隱秘的友誼。她們低聲商議著未來的種種安排,如何應對鳳凰神宮內可能出現的質疑與探查,如何確保在孩子降生那一刻能瞞天過海,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孩子安全送往九霄聖地交給呂修緣和鳳靈兒撫養……每一個細節都反複推敲,力求萬無一失。
    時間在她們細致而隱秘的密談中悄然流逝。
    當雲韻再次悄然離開鳳凰神宮,重新化作九彩霞光融入天際時,心中相較於來時已然更加安定了幾分。鳳清音的情況雖然辛苦,消耗巨大,但總體還算平穩,胎兒的成長也在可控範圍內。距離預估的降生之期尚有數月,一切都還來得及從容布置。
    而她與嬴鑫之間那份深藏心底的子嗣之憾,在親眼目睹並切身參與了鳳清音這段艱辛而偉大的孕育曆程後,似乎也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那份曾經的酸澀與急切,漸漸化作了一份更加深沉、更加平和的心境。
    她越發明白,生命傳承的奧秘,遠非人力可以強求。機緣之事,玄妙莫測,強求反而落了下乘。順其自然,珍惜當下所擁有的一切,方是修行與生活的正道。
    她現在要做的,是守護好眼前這些重要的人,布局好關乎未來的每一步棋。至於其他,便交給時間和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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