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直麵業障 佛心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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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立成與夏傾月的婚禮籌備在聖地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到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然而,在這片祥和之下,雲韻與嬴鑫卻始終惦記著那樁懸而未決的心事。
    這一日,嬴鑫尋了個由頭,將呂修緣請到了自己在聖地的書房。書房內檀香嫋嫋,布置清雅,與外界的熱鬧形成對比。
    “三哥,坐。”嬴鑫親自為呂修緣斟上一杯清茶,神色如常。
    呂修緣雙手合十謝過,端坐於蒲團之上,眉目低垂,寶相莊嚴。但嬴鑫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他周身那原本圓融的佛光,似乎比以往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滯澀。
    嬴鑫沒有繞圈子,他抿了一口茶,看著呂修緣,忽然用一種帶著追憶的語氣說道:“三哥,還記得我們兄弟初識之時嗎?那時的你,可不像現在這般……拘謹。”
    呂修緣撚動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
    嬴鑫繼續道:“我記得,你雖是佛子,卻從不忌酒肉,行事灑脫不羈,常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與我們兄弟在一起時,更是豪氣幹雲,快意恩仇。那時的你,佛心通透,自在由心,何等的瀟灑。”
    他的話語,仿佛帶著魔力,將呂修緣拉回到了那段年少輕狂、兄弟仗劍的歲月。那時的他,的確是那般模樣,佛法於他,是智慧,是力量,是渡世之法,而非束縛自身的枷鎖。他可以與二哥鄭陽論道歪理邪說),可以與四弟謝天宇比試定力雖然每次都輸),更可以為了兄弟情義,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呂修緣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是了,就是從那一夜之後。從那場荒誕而無法挽回的意外之後。從那與嶽母鳳清音有了肌膚之親,甚至……他不敢深想)之後。
    那份沉重的業障,那份悖德的愧疚,如同最堅固的鎖鏈,一層層纏繞在他的心上,讓他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般肆意灑脫。他開始更加嚴格地持戒,更加刻苦地誦經,試圖用清規戒律來鎮壓內心的波瀾,用佛法經文來洗滌那不該滋生的情愫。
    他以為他隱藏得很好,卻沒想到,五弟嬴鑫早已看在眼裏。
    “三哥,”嬴鑫的聲音將他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甚至帶著一絲不忍,“你我兄弟,曾立誓同生共死,福禍共之,本不應有任何秘密。但有一事,關乎你的道心根基,更牽扯數人命運,我與韻兒反複思量,躊躇良久,終究認為……不能再瞞你下去。”
    呂修緣抬起頭,對上嬴鑫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心中那根一直緊繃的弦驟然擰緊,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四肢百骸。
    坐在嬴鑫身側的雲韻,此刻也深吸了一口氣,絕美的麵容上滿是複雜與憐惜。她接過了嬴鑫的話,聲音輕柔,卻字字清晰,每一個音節都如同九天神雷,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劈落在呂修緣的神魂之上:
    “修緣,不韋那孩子……你平日也常見,覺得他聰慧可愛,與你投緣。但他,並非僅僅是我與鑫兒認下的義子那般簡單。”雲韻的指尖微微顫抖,被嬴鑫悄然握住。她繼續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他的親生母親,是清音姐姐,鳳凰族的族長,鳳清音。”
    呂修緣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一窒。
    而雲韻接下來的話,更是將他徹底推入了無底深淵:“而他的父親……是你,呂修緣。”
    啪嗒!
    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書房中格外刺耳。
    呂修緣手中那串由萬年靜心檀木所製、受他佛力溫養多年、早已堪比佛寶的念珠,竟承受不住他心神劇烈震蕩下無意識勃發的力量,繩繃珠斷!一百零八顆圓潤的檀木珠子,如同失去了所有依托,劈裏啪啦地迸濺開來,滾落一地,雜亂無章,一如他此刻瞬間崩碎、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的心防!
    “你……你們……說什麽?!”
    他猛地從蒲團上站起身,動作之大帶倒了身旁的茶幾,杯盞傾覆,靈茶流淌一地,清香四溢,卻無人顧及。他周身原本平和溫潤的佛光,此刻如同沸水般劇烈翻湧、明滅不定,時而金光大盛,時而晦暗如墨。那雙本該古井無波、洞徹世情的眸子裏,此刻充滿了極致的震驚、駭然、難以置信,以及……一絲被強行壓抑了多年、卻在此刻被這驚天真相轟然引爆的、對鳳清音那複雜難言的情愫!
    “不韋他……是……是我的……”他的聲音嘶啞幹澀,顫抖得幾乎無法拚湊出完整的句子。那個孩子,那個他每次見到,都會因其眉眼間的靈秀與隱約的熟悉感而心生喜愛,覺得格外投緣的孩子,竟然是他和……和鳳清音的血脈骨肉?!
    這怎麽可能?!那一夜,明明隻是一場不該發生的錯誤!一場意外!事後他以為最大的業障是與風清音發生了悖德的關係,為此日夜懺悔,苦苦壓製。怎麽會……怎麽會還留下了一個孩子?!一個活生生的、流淌著他和鳳清音共同血脈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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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看著嬴鑫和雲韻那無比嚴肅、絕無半分開玩笑意味的眼神,聯想到不韋那與自己年少時確有幾分神似的眉眼輪廓,聯想到鳳清音對不韋那異乎尋常的關心、那遠遠超出對尋常晚輩的嗬護,以及她偶爾凝望孩子時,眼中那無法完全掩飾的、混合著深情與痛苦的複雜光芒……所有的線索,所有曾被他自己刻意忽略的細節,在這一刻如同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起來,構成了一個他無法否認、也無法逃避的殘酷事實!
    巨大的衝擊,遠超他修行路上所經曆的任何一次心魔劫難,如同毀天滅地的混沌海嘯,毫無保留地席卷了他的神魂識海!他一直以為那場意外最大的苦果是由自己和鳳清音默默吞咽的苦澀,卻萬萬沒有想到,鳳清音獨自承受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出千倍、萬倍!她不僅背負著與自己悖德的沉重枷鎖,更獨自孕育、在無人知曉的隱秘中生下了他們的孩子!為了女兒靈兒,為了鳳凰族的聲譽,為了不讓他這個“罪魁禍首”更加痛苦,她甚至選擇了隱瞞,連相認都不能,隻能以“姨娘”的身份,遠遠地、貪婪地看著自己的孩子成長!
    而她呢?他這個口口聲聲要普度眾生、要斬斷業障的佛子,又做了什麽?他像個懦夫一樣,躲在萬佛宗的晨鍾暮鼓裏,躲在佛法經文的字句之間,假裝一切從未發生,用冷漠與疏離在她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又撒上了一把鹽。他用看似堅定的持戒,來掩飾內心的慌亂與……那潛藏於靈魂深處、連自己都不敢麵對、對那位風華絕代、清冷孤寂的風清音那一絲不該有的悸動。
    “為……為什麽……”呂修緣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話語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沉的怨懟與痛苦。如果早知道……早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是否還會選擇一味地逃避?是否還會讓她獨自承受這如山如海的壓力與辛酸?
    “因為清音姐姐不讓。”雲韻眼中淚水終是滑落,她哽咽道,“她怕你知道真相後,會承受不住,佛心崩潰;她更怕……你會因為責任或是其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從而傷害到靈兒,破壞你們現有的家庭。她寧願自己一個人背負所有,獨自吞咽這枚苦果。修緣,清音姐姐她……真的太苦了,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
    “噗——”
    呂修緣聞言,身形猛地一個踉蹌,一口逆血竟直接噴了出來,染紅了身前月白的僧袍。他扶住身旁的書架,才勉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腦海中,鳳清音那清冷孤寂、仿佛與整個世界都隔著一層薄冰的身影,那看著不韋時隱忍到了極致、卻又深沉如海的母愛目光,那偶爾在聚會中與他視線相撞時,迅速避開、帶著慌亂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的眼神……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的心,如同被無數根淬毒的冰針反複穿刺,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用力揉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痛得他神魂都在顫栗!無邊的愧疚如同深淵將他吞噬,對鳳清音無盡的憐惜與心疼如同野火般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那被道德倫理死死壓抑了多年的、對鳳清音那份特殊而悖德的情感,在這一刻,伴隨著父愛本能的自發湧現,如同決堤的星河之水,洶湧澎湃,以摧枯拉朽之勢,幾乎要衝垮他所有的理智、堅持與修行多年的佛心!
    業障!這才是他真正的、最大的業障!並非僅僅是那一夜意外的本身,是他對鳳清音默默承受的巨大痛苦的視而不見!是他對自身內心深處真實情感的恐懼與否認!
    “靈兒……靈兒她知道嗎?”他艱難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恐懼,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他無法想象,若純真爛漫、深愛著他、也深愛著母親的靈兒得知真相,會是何等反應?那對她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還不知道。”嬴鑫沉聲回答,上前一步,扶住呂修緣有些搖晃的身體,渡過去一縷精純平和的元氣,“靈兒心性純真善良,我們不敢,也不能貿然告知。此事究竟該如何處理,未來走向何方,關鍵……在你,三哥。”
    在我?
    呂修緣茫然地抬起頭,看向嬴鑫和雲韻。告訴他真相,不是為了譴責,而是為了讓他……做出選擇嗎?
    是繼續鴕鳥一般,裝作一無所知,維持著表麵那脆弱不堪的平靜,讓鳳清音繼續在無邊的苦海中沉淪,讓不韋永遠活在身世的迷霧之中,讓自己也永遠困在這愧疚與壓抑的牢籠裏,直至佛心徹底蒙塵,修為再無寸進,甚至走火入魔?
    還是……勇敢地去直麵這一切,去撕裂那虛偽的平靜,去承擔起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去正視內心那複雜而真實的情感,哪怕前路是萬丈深淵,是倫常的顛覆,是可能徹底失去靈兒、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給鳳清音一個交代,給不韋一個名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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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生追求佛法真諦,尋求超脫輪回,自詡智慧通達,此刻卻發現自己深陷這世間最複雜、最悖論的情劫與業障之中,進退維穀,左右皆是無邊苦海,難以自拔。
    “我……我需要……時間。”呂修緣的聲音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疲憊與迷茫,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我需要……好好考慮。”他緩緩地、艱難地彎下腰,不再動用任何佛力,隻是用那雙微微顫抖的手,一顆一顆,極其緩慢而專注地,拾取著散落一地的檀木佛珠。每一顆珠子入手,都冰涼刺骨,仿佛在提醒著他那已然破碎、亟待重塑的禪心。
    他沒有再看嬴鑫和雲韻,默默地、步履有些蹣跚地轉身,推開了書房的門,融入了外麵那片喜慶的燈火與喧囂之中。然而,他的背影,卻與這歡慶的氛圍格格不入,充滿了掙紮、沉重與幾乎要將脊梁壓彎的巨大壓力。
    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雲韻擔憂地倚在嬴鑫身側,美眸中滿是憂慮:“鑫兒,我們……是不是逼他太急了?這真相對他而言,太過殘酷。”
    嬴鑫輕輕攬住她的肩膀,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呂修緣離去的方向,深邃如夜空:“有些膿瘡,若不狠心挑破,隻會在內裏不斷潰爛,最終侵蝕掉所有的生機與希望。是繼續被這業障束縛,畫地為牢,最終佛心寂滅;還是破而後立,於這萬丈紅塵、無邊情劫中,找到屬於他呂修緣自己的‘佛’,明心見性,這需要他自己去悟,去抉擇。我們能做的,隻是給他真相,在他做出選擇後,無論那選擇為何,都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為他分擔。”
    窗外,夕陽已然完全沉入地平線之下,天邊最後一絲橘紅色的餘暉,也漸漸被墨藍色的夜幕吞噬,帶著一種絢爛過後、無法挽留的悲壯。呂修緣的未來,他與鳳清音、鳳靈兒以及鳳不韋那個孩子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命運絲線,都係於他接下來這沉重無比的“考慮”之中。
    一場關乎人倫、情感、責任與無上佛道的驚心風暴,正在這位曾經的瀟灑佛子、如今的迷茫僧人心海中,以前所未有的猛烈之勢,悄然醞釀,等待著最終爆發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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