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決賽頭天。
    雲洛上午被穆荷狠狠操練了一番。
    調息了半個時辰，蘇羨魚拉著三人去看青蓮劍宗的弟子賣票。
    馬上就是決賽了，這個時候的票按理說很好賣。
    可青蓮劍宗在內場又往前加了幾排位置。
    票價翻了三倍，自然就需要奉獻一點美色了。
    山門前，青蓮劍宗專門搭了一個台子賣票。
    陸璟站在最中間，動作瀟灑流利。
    除了先前的擦邊動作，他們還將劍術融合進去。
    台下的修士尖叫連連。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雲洛她們這幾個合歡宗的都看得目不轉睛。
    因為是參賽弟子，幾人有幸被安排到靠近舞台的位置。
    跳完一曲，台下已經開始瘋搶門票了。
    賣票的數靈石都數不過來。
    而陸璟幾人已經又開始了下一段劍舞。
    他們連衣袂翻飛的弧度都似乎在隨劍意蕩漾。
    雲洛忍不住鼓起掌。
    當結束的時候，有人忍不住抓出一把靈石，天女散花一樣往台上撒。
    合歡宗的見此也跟著撒，頓時把台上鋪了厚厚一層。
    陸璟臉色通紅，想說這樣太侮辱人了。
    可此刻因為幾人的行為，那些買票的觀眾也開始了。
    漫天靈石好像要把他們砸死。
    雖然大多是下品靈石，可架不住數量多啊。
    陸璟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反正他們跳舞也是為了賣票掙靈石。
    現在還省了賣票的環節，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當青蓮劍宗的長老趕來，發現自家弟子開始賣藝後，氣得是吹胡子瞪眼。
    可偏偏看到那些靈石，訓斥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雲洛看到陸璟就想起裴硯清。
    這幾日都沒見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東陽那個老登給罰了。
    想到這，她歎了口氣。
    被罰也比破道心好。
    就這樣平淡分開，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沒有去找陸璟問，但對方早就注意到她了。
    票賣完後，陸璟找到她。
    “師兄被關去思過崖了。”
    雲洛心想，果然如此。
    雖然很舍不得他那根，可她不得不斷舍離。
    “放心吧，我不會再找他雙修了。”
    陸璟鬆了口氣，雲洛還是很好說話的。
    想到裴硯清的叮囑，他別扭道：
    “師兄說，他不能參加秘境大比了，希望你奪得好名次。”
    他那師兄啊，是真的動情了。
    自身都難保了，還要他來送祝福。
    “嗯，多謝。”
    雲洛看了看左右，掏出一個乾坤袋遞到陸璟手上。
    “等你師兄道心穩定後，你想辦法把這個給他吧，不用說是我給的。”
    當初在歸墟秘境，裴硯清一路護送，她才能安然無恙從紅色禁區出來。
    魔麵蛛洞穴裏的寶貝，他也基本沒拿。
    雲洛想著，就把那些寶貝折算成靈石還給他。
    海底龍宮裏有幾座宮殿都堆滿了靈石。
    她裝了滿滿一乾坤袋，也沒數有多少。
    陸璟握著乾坤袋像燙手山芋。
    他猜測裏麵的東西價值不菲，想了想沒有推拒。
    師兄道心都不穩了，拿點賠償咋了。
    “行，我會想辦法讓他收下的。”
    “多謝陸道友。”
    雲洛抱拳，轉身離開。
    ……
    翌日。
    劍道比試築基組決賽。
    比之前大了兩倍不止的試煉台上，兩道人影打得不可開交。
    雲洛身上已經落下大大小小十幾道傷口。
    月白長裙染上斑斑血跡，像是落於雪地上的紅梅。
    “九嶽傾天！”
    她的對麵，一名女子雙手持劍，足足比她身體還長的重劍劃出一道足以排山倒海的劍氣。
    這是雲洛第一次對戰重劍劍修。
    她以為重劍的招式會缺乏靈活性，自己可以靠靈巧取勝。
    但她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反應。
    對方是青蓮劍宗的天才少女，名叫鍾雪，築基大圓滿修為，上品金靈根。
    一把重劍在她手中仿佛沒有重量。
    碩大的劍身蕩出層層虛影。
    雲洛躲過的地方，精青石台麵留下白色淺痕。
    兩柄玄鐵劍在空中由她神識操控，一左一右使出驚鴻前三式不斷騷擾鍾雪。
    而她手中這把，隨機應變，尋找機會突破。
    青蓮劍宗的幾位長老紛紛挑眉。
    同時操控多把劍不難，但還能讓三把劍使出不同的招式需要極強的分神化念能力。
    “合歡宗這個小丫頭果然不簡單啊。”
    此時台上，鍾雪的重劍重重砍在雲洛身前。
    雲洛的裙擺都被削掉一塊。
    若是晚一步，就是她的腿了。
    她輕輕一躍，足尖輕點在劍身，借力將身體向後翻轉。
    當鍾雪再次抬劍，她已經拉開距離，劍勢陡然淩厲。
    雲洛似乎與劍融為一體，如離弦之箭刺向鍾雪。
    鍾雪瞳孔放大，她想避開就必須收劍。
    可若是雲洛要刺向她，也避不開她的劍氣。
    雲洛是要和她一決勝負。
    明白了她的想法，鍾雪也不再躲避，而是盡全力一擊。
    勝負在此一舉。
    然而當她的劍氣要挨著雲洛時，空中的兩把玄鐵劍同時使出驚鴻第二式——回風拂雪。
    化力於無形，卸去了鍾雪的大部分力量。
    剩下的劍氣，在雲洛肩胛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然而她動作未有片刻停滯，使出驚鴻劍訣第四式——孤羽破雲。
    此式凝全身之力於一刺，若孤鴻貫日穿雲。
    隻攻不守，乃搏命決勝之殺招。
    銀光閃過，下一刻，玄鐵劍在鍾雪脖頸前停住。
    鋒利的劍尖將柔軟的皮膚抵得微微凹陷。
    隻需輕微用力，就會刺破鍾雪脆弱的咽喉。
    全場寂靜。
    雲洛的血滴滴答答落在精青石台麵上，她握劍的手卻不曾有絲毫顫抖。
    “哐”的一聲，鍾雪的劍尖落在地上。
    她握著另一端的劍柄，低頭道：“我輸了。”
    【劍道比試築基組決賽，合歡宗雲洛獲勝】
    宣布結果的那刻，雲洛才像是泄力一般垂下僵直的手。
    她握著劍柄，劍尖朝下，雙手抱拳。
    “此戰快哉，與道友論劍，方知人外有人。盼日後還能有機會再切磋印證。”
    鍾雪很強，若不是她以命拚命，不一定能贏。
    “雲道友謙遜了，若有機會，一定再戰。”
    鍾雪拱了拱手，遺憾走下台。
    雲洛拿到屬於魁首的令牌，隻等個人賽結束後去劍塚選取靈劍。
    雲洛走下台的瞬間便踉蹌兩步。
    她剛才沒有謙虛，她贏得的確不輕鬆。
    “師妹！”
    秦慕霜一把扶住她，讓她半靠在身上。
    肩胛處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月白的衣裙一半被染成了暗紅色。
    穆荷給她喂了丹藥，又用靈力封住了她幾處穴道。
    “師妹疼不疼？”
    蘇羨魚看著傷口五官皺成一團，好像在替她疼。
    褚璃給她貼了一張止疼符。
    “疼，疼死了，不過……”
    雲洛對她們笑了笑。
    “師父、師姐，我贏了！”
    “嗯，我的弟子就是出息。”
    穆荷欣慰，摸了摸她的腦袋。
    “快些回去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