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說著話，院門外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麗娘，你在家沒？不是跟你說過別隨便開門嗎？”
    話音剛落，他又催促道：“靈醫！靈醫您快進來！幫我瞧瞧我家小女兒，就在裏屋，她昨晚剛落地，我娘找村裏老人看過，說怕是活不過三天，我這才急著去請您來想想法子！”
    屋內的趙望河一聽那男聲，當即氣得臉色漲紅，指著門外就衝了出去，咬牙罵道：“準是錢嘉禾那畜生回來了！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隔壁屋的麗娘跑得沒他快，卻搶先一步朝著門外喊：“夫君！夫君！是姐姐的兩個弟弟來了！”
    “什麽？”錢嘉禾腳步一頓，臉上滿是錯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身影已從屋裏猛地衝出來，一把將他撲倒在地，拳頭跟著就落了下來。
    一旁的靈醫被這突發的混亂驚得愣了愣，連忙上前兩步，皺眉道：“唉！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打起來了？方才是誰說要瞧病的？”
    趙望河壓著錢嘉禾，頭也沒抬，隻朝一間屋子指了指，沉聲道：“靈醫，勞您先進去看看，我家外甥女就在那屋裏。”
    靈醫撚了撚胡子，目光在扭打的兩人身上掃了掃，顯然對這戶人家的糾紛有些好奇，但也沒多停留，看了片刻便轉身往那間屋子走去。
    ——
    趙家。
    趙華章剛將玉簡刻錄完畢，正盤膝運轉《混元法訣》恢複神識。
    自從出現任務，她僅在協助靈獸幫那兩人後沉睡過一次，其餘時候全靠這法訣維係神識、省去睡眠，才擠出更多時間修煉。
    院外忽然傳來一聲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調息，“請問這裏是趙家嗎？”
    趙華章心頭微疑，還是起身快步去開門，溫聲道：“我便是趙家的人，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門外大嬸一見她，當即一拍大腿，語氣急切，“那正好！你家兩個兒子，今日是不是去了三岔子村？”
    趙華章緩緩點頭。
    莫非孩子們出了岔子？麵上卻依舊平靜無波，隻靜靜等著下文。
    大嬸先扶著門框喘了兩口粗氣，才啞聲道：“那便沒找錯！可把我跑壞了，是你家閨女昨兒生了娃，你那倆兒子特意讓我來捎信，叫你趕緊過去呢！”
    趙華章眼中霎時一暗，反手便關上院門，從腰間儲物袋裏摸出三塊金來，不由分說塞進大嬸手裏，“大姐，真是多謝你跑這一趟！這點心意你收下，我這就動身！”
    趙華章身法迅疾，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抵達三岔子村的錢家。
    她指尖微動，神識悄然鋪開，院中動靜瞬時了然於胸。
    到了屋門外，她沒有立刻進去，隻在簷下靜立。
    恰在此時，屋內傳來靈醫的聲音，語氣帶著幾分凝重，“這孩子先天不足，元氣損耗太過嚴重，需以溫和靈韻滋養，再慢慢穩固，方能搏一線生機。”
    頓了頓，靈醫又道：“你們先每日用靈米湯將養著，每隔半月喂一滴百年靈乳。等孩子足月後，再請我來瞧瞧，屆時再定固本生機的法子。”
    “靈醫大人！”趙望江的聲音立刻響起，滿是急切，“這百年靈乳要多少靈石？哪兒能買到？”
    靈醫撚著胡須，緩緩答道：“鎮上的珍寶閣應該有售賣，一滴約莫五十塊靈石。”
    “啊！”屋內突然傳出一聲女子的驚呼，滿是難以置信。
    錢嘉禾趴在地上隨即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窘迫與懇求，“這、這也太貴了……靈醫大人，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靈醫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些，“若是實在拿不出靈石，便隻能單靠靈米湯吊著，能不能撐到足月，就全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靈醫的話剛落，錢嘉禾還沒來得及接話，臉頰上就結結實實挨了趙望河一拳，伴隨著對方怒聲斥罵：“你倒還有力氣討價還價！我姐姐和外甥女遭的罪，全是你害的！”
    麗娘早已慌得沒了章法，繈褓中的孩子早就丟到一邊，又急急忙忙衝上前去，拉開扭打的兩人。
    趙望江還不肯罷休，又追問道：“靈醫大人，勞煩您再給我姐姐看看，她剛生產完，身子也弱得很。”
    靈醫依言上前，仔細診察片刻，才道：“你姐姐隻需補一補靈韻、穩固本源便好，日常多吃些帶靈氣的食材，慢慢調理，身子自會恢複。”
    趙望江躬身行禮，語氣滿是感激，“多謝靈醫大人費心！”
    靈醫撚著胡子，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地上趴著的錢嘉禾身上，低頭緩聲道：“這位道友，診金還請結一下，一塊靈石便好。”
    “什麽？要一塊靈石？”趙望河一聽這價錢，手上的力道頓時鬆了，他踹了踹地上的錢嘉禾，怒聲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付錢！”
    錢嘉禾趴在地上沒動，臉上透著幾分窘迫，轉頭朝著裏屋的方向，聲音放軟喊道：“望春，你拿塊靈石出來吧，我身上沒帶。”
    屋內的趙望春當即反問，語氣帶著質疑，“前天爹走的時候，不是剛給了你兩塊靈石嗎？怎麽會沒有？”
    錢嘉禾頭埋得更低，聲音也弱了些，“都、都給虎頭用了。”
    一旁的麗娘聞言，趕緊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不敢作聲。
    她心裏清楚，那兩塊靈石根本沒給虎頭，全用來給她買補身體的靈藥了，她早年落下的舊傷，生了虎頭之後一直疼，需要靈藥滋養。
    趙望春在屋裏冷哼一聲，沒再多說，徑直掏出一塊靈石遞給趙望河。
    趙望河接過，轉手交給靈醫，又客客氣氣補了句，“靈醫大人，今日多謝您跑這一趟，等我外甥女足月後，還要勞煩您再來看看。”
    趙華章在門外聽得真切，懸著的心稍稍落地。
    女兒身子無大礙，隻需日常用靈材調理便好。
    至於早產的小外孫女，雖先天不足，卻也並非沒了救治的希望，更何況她儲物袋和倉庫裏，還存著幾百塊靈石，足夠支撐孩子用到足月。
    隻是想到錢嘉禾方才的言行，以及他對女兒、外孫女的輕慢，趙華章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這錢家的賬，尤其是錢嘉禾欠的債，可得好好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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