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攤販叫的起勁。
    “玄冥聖地兩月後開啟，道友不存些下品辟穀丹？裏頭凶險難料，萬一尋不到靈獸果腹，這丹藥可是保命的！一塊靈石五粒，童叟無欺！”
    “怎麽還漲價了？往日不都一塊十粒嗎？”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每逢聖地開啟，辟穀丹必被搶脫銷。眼下離山門洞開隻剩不到兩月，往後怕是價更高，晚了說不定連下品的都搶不到！”
    “那……有中品或上品的嗎？”
    “道友這可是為難在下了！”攤販擺了擺手，“下品能頂一日不饑，中品七日，上品一月，極品更是能撐三月。可中品哪是尋常修士能隨便買的？往日一塊靈石一粒都搶著要，如今聖地將開，中品早被大宗門訂走大半，哪還有貨？”
    “可我記得中品雖貴，但算下來比下品劃算啊！下品一日一粒，九十天得九十粒，要十五塊靈石；中品七日一粒，九十天隻需十三粒，往日十三塊靈石就夠了，時效還長。”
    攤販搓了搓手，幹笑兩聲：“道友精明！可下品都漲了，中品哪有不漲的道理？不過您既然誠心要，我給您算便宜些，一塊下品靈石六粒，怎樣？”
    “那先拿六粒試試？”
    “哎，道友，玄冥聖地一開就是三個月，足足九十天！六粒頂得了什麽？至少得九十粒才夠，算您十五塊靈石，不多要！”
    “十五塊太貴了，少些？十三塊如何？”
    攤販作勢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看在道友也是去聖地尋機緣的份上，十四塊！不能再少了，這價我都要虧本錢了！”
    “那行吧。”
    趙華章被說得有些意動。
    既要前往玄冥聖地，行前準備自然得周全。
    她儲物袋裏雖有辟穀丹，卻隻有一月之量，還是往日殺人掠奪所得，算不得充裕。
    樓心見她神色微動，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眼神示意：“望冬，再想想。”
    這一提醒，趙華章頓時清醒。
    她還有那處特殊的倉庫，可存放備好的食物。
    與旁人的儲物袋不同，她這倉庫是靜止空間，能保食物不壞。
    如此一來，那一月辟穀丹可先留作備用，路上優先食用帶靈氣的靈獸肉，既能果腹，還能補充少許靈力，倒是一舉兩得。
    她忽然轉頭問：“樓心道友，這玄冥聖地內該也有靈獸吧？若是遇到，豈不是正好補充靈氣？”
    樓心點頭應道：“自然是有的。除了丹藥，靈植、靈獸都能補充靈力，隻是其中有不少講究。有些靈植本身帶毒，切不可隨意食用；即便無毒，直接生食的效果也差。
    至於靈獸，我倒建議你碰到了最好直接避開，咱們進到玄冥聖地靈力本就不豐，就算有實力拿下，後續處理、生火煮熟，都要耗費不少時間，最後收獲的靈氣，恐怕還抵不上消耗的多。
    當然，真到了生死危機的時刻，靈植能吃的該吃還是得吃。”
    趙華章了然點頭：“我明白了。”
    兩人一路同行，邊趕路邊閑聊。
    官道旁的攤販琳琅滿目，趙華章一路看過去，大多是售賣符籙、丹藥的。
    聽著周圍修士的交談，她漸漸也從中聽出了些門道。
    先前花了十四塊靈石買了九十粒下品辟穀丹的那名修士，突然怒喝出聲：“革老子的！竟被那廝給耍了！這離玄冥城越近，辟穀丹反倒越便宜？”
    “可不是嘛！太不地道了，竟哄騙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修士！”旁邊有人立刻附和。
    另一人卻歎道：“找他麻煩也沒用，城外擺攤的多半有背景，何況早已錢貨兩清，根本說不出理來。”
    趙華章聽著幾人的議論，轉頭對身旁的樓心問道：“樓心道友，方才你欲言又止的，便是此事吧？”
    樓心頷首：“正是。如今離玄冥聖地開啟尚有兩月，時間還早，道友若需購置，盡可入城再買。玄冥城內的店鋪與攤販，皆受宗門及城主府管束，價格尚在可控範圍。”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方才那位道友的話，也並非全錯。據我所知，一月後的集中報到日過後，城內丹藥多半會被搶購一空，屆時城外小攤的價格怕是還要上漲。你若想添置物件，眼下不妨多問幾家攤位，貨比三家再做決定。”
    趙華章連忙拱手致謝：“多謝道友提點，此番真是受教了！”
    樓心神色驟然一凜，沉聲道：“望冬，你我同為女散修，我才多言幾句。這地界，練氣修士活得如牛馬，凡人更是輕如螻蟻，偏又死守著男尊女卑的規矩。但你記住，實力越強，這些束縛便越管不住我們，等我築基，這張麵具，自然就能摘了。”
    她頓了頓，語氣更添幾分鄭重：“若沒別的事，我們就此別過。
    聽我一句勸：玄冥聖地那邊，務必藏拙苟住；也別和旁人組隊，人心這東西，最是難測。”
    趙華章起初見她說得嚴肅，神情也跟著緊繃，可後頭突來的道別，卻讓她心頭莫名一堵，竟有些發悶。
    她自幼由母親教養，可母親去得早，後來的修煉、處世，全是自己摸黑闖出來的，從未有人這般掏心提點過她。
    她望著樓心，認真頷首：“樓心，再會。”
    兩人就此分開。
    樓心停在一處攤位前，趙華章則繼續往前。
    沿途的叫賣聲依舊熱鬧，先前“一塊靈石五粒辟穀丹”的吆喝，不知何時已降到了“一塊靈石十粒”，竟和燕山城的市價沒了差別。
    趙華章心裏一動，若是先前那人在這裏買九十粒，至少能省下五塊靈石。
    她甚至聽見攤主扯著嗓子喊，買得多了，還能再額外送幾粒。
    趙華章收了心思，打算多對比幾家攤位再做采購。
    玄冥城的城牆高聳入雲，她抬眼輕掃，竟望不見其頂端，可她並未多作停留，轉而專注地排在了入城的隊伍中。
    非本城居民入城，需繳納一塊靈石作為通行費。
    隊伍看著長，挪動得卻不慢，沒多久便輪到了她。
    趙華章依言將一塊靈石和自己的身份玉牌一同遞過去，交由城門值守的修士例行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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