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入夜，墨塵羽便領著一行人興衝衝地回來了，眾人臉上都帶著掩不住的喜色。
    他笑著向眾人介紹身旁一位年輕男修：“這位是袁風師弟，他認出附近的地標，這裏離舊玄冥平原上那座鍾樓已經很近了！”
    “鍾樓？”旁邊有人驚呼，“我曾在古籍中讀到，鍾樓底下生長著好幾株天靈果樹。”
    “天靈果？那可是煉製築基丹的主要材料之一啊！”
    袁風上前一步，拱手道：“正是如此。我們幾位師兄弟先前被傳送到玄冥湖附近，根據宗門典籍記載，從玄冥湖向西北方向約三百裏，就是鍾樓所在。但我們在那附近搜尋良久，卻始終找不到鍾樓的蹤跡。”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正當我們一籌莫展之際，我恰好遇見了陣星台的墨師兄。他憑借對陣法的敏銳感知，在那一帶仔細探查後終於發現，整座鍾樓竟是被一座天然形成的隱匿陣法完全掩蓋了起來，難怪尋常方法根本找不到。”
    原本眾人聽到“天靈果”時還興致勃勃，一聽到“天然法陣”卻又紛紛退縮。
    “天靈果固然難得，可天然法陣實在太危險了……”
    “沒錯沒錯，別為了靈果把命搭進去。”
    墨塵羽抬手輕壓，示意大家安靜，神色鎮定地說道：“各位師弟師妹不必擔心，這不過是普通的鎖靈陣罷了。方才我與袁師弟幾人已在附近探查過，此處的山水樹木與地勢自然形成了一座鎖靈陣，陣眼正是我們要找的鍾樓。”
    他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沉穩：“再說，築基丹所需的主材，哪一樣不是天材地寶？若沒有靈獸守護，或是陣法相護，反倒奇怪。”
    袁風眼中閃過熾熱的光芒，附和道：“墨師兄說得對，我們進玄冥聖地，本就是為了尋找煉製築基丹的靈植，豈能在此退縮？”
    幾名弟子也紛紛應和：“就是，散修就是膽子小，難怪難有成就。”
    這話一出，幾個散修頓時麵露慍色，方才明明也有玄天宗弟子說危險，這會兒卻把“膽怯”的帽子全扣在他們頭上。
    趙華章低著頭處理剛剛帶回來的靈獸，始終沉默。
    此時，眾人已不自覺分成了三派：
    一派以墨塵羽為首的外門弟子；
    一派是玄天宗的雜役弟子；
    另一派，則是依附於玄天宗的散修。
    一名相貌普通的雜役弟子此時開口：“墨師兄，我是雜役峰弟子王虎。敢問這陣法，要如何破？您說清楚了，我們也好做決斷。”
    淩霜月冷哼一聲，語帶不屑：“墨師兄已是練氣九層，陣法造詣更非尋常，你這是什麽意思？”
    墨塵羽抬手止住她，語氣平和：“師妹，王師弟說得有理，是我方才沒有講清楚。”
    他環視眾人，聲音沉穩地繼續說道：
    “這座鎖靈陣共有四道陣柱，必須我們同時發力攻擊，陣法才會降到最弱，這也是我們破陣的最佳時機。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分別對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行屬木、金、火、水。我們隻需以相克屬性的功法攻擊即可。”
    他略作停頓，語氣更加從容：“況且我們人數充足，每根陣柱正好安排九人出手，九之數，也暗合天道之吉。”
    王虎聞言點頭，接話道：“依墨師兄的意思，就是每處陣柱各派九名擅長對應屬性法術的道友前去破陣？”
    “正是如此。”墨塵羽頷首，“我們人手充足，必能成功。”
    這時，一名散修怯生生地舉手問道：“那……破陣之後，天靈果該如何分配？”
    墨塵羽早已思慮周全，坦然應道：“我們一共三十八人，我因需動用法器輔助大家，淩師妹此前為眾人煉丹損耗過甚，尚未恢複，不參與攻擊。這樣吧，我取兩份，淩師妹的那份由我代她領取，其餘諸位每人一份。
    若天靈果數量分配不均，外門弟子優先拿取，雜役弟子次之，然後以靈石補足差價。”
    眾散修見他分配公道，紛紛讚歎：“墨前輩果然正人君子，道骨仙風！”
    袁鳳在一旁冷哼一聲，語帶譏諷：
    “墨師兄……真是仁慈，讓這些人占便宜。”
    散修們心中憤懣，卻敢怒不敢言，隻一個個繃緊了臉。
    墨塵羽目光掃過，眼底掠過一絲不讚同，卻終究未發一語。
    袁風不過練氣七層，卻通身透著不凡，法衣流光，玉簪蘊靈，言談間更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這般作派，倒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
    三十多人中，唯墨塵羽修為最高，已達練氣九層。
    他既不出聲，旁人自然也不敢多話。
    王虎適時打破僵局：“時辰尚早，不如先把隊伍分定，大家也好早些調息，將靈力與神識恢複至巔峰。”
    墨塵羽微微頷首：“王師弟所言極是。”
    袁風卻嗤笑一聲，斜睨著眾散修：“你們這些散修，先報上自己會什麽法術罷。待你們挑完了，我們再選不遲。畢竟你們囊中羞澀，靈根又差，能練成一兩個法術已屬不易。”
    原來玄天宗收徒，自有其嚴苛規矩，親傳弟子須是單靈根，內門弟子需雙靈根，外門弟子需三靈根，雜役弟子也至少要四靈根。
    而散修多為五靈根，偶有四靈根者。
    不過也有世家出身的三靈根子弟，寧願留在家中，宗門給外門弟子的資源，尚不及家族供給。
    更有甚者，那些單靈根、雙靈根的修士，若修為停滯、大道無望，也會選擇歸返家族，將畢生夙願寄托於後輩身上。
    墨塵羽聲音清朗，壓下了場中細微的嘈雜：“土能克水，水能克火，火能克金，金能克木。擅長此四係法術的師弟師妹，請依次報上名來。散修先行，雜役弟子次之，外門弟子最後。”
    話音落下，散修人群中出現了一陣短暫的騷動。
    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片刻後，才陸續有人出聲。
    “我……會火球術。”
    “水箭術。”
    “土牆術。”
    “金刃術。”
    趙華章站在人群中，心中暗自思量。
    她所掌握的火球術與水盾術算不得稀奇，倒是那庚金術，乃是一次任務才得來的獎勵。
    火球術與水盾術一攻一防，是她便於在外展示的手段。
    眼下情形未明，她略一沉吟，便混在人群中，隻報出了一個最不起眼的：
    “火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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