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棲霞穀中,青鸞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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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振翅,穿梭於雲霧繚繞的奇峰峻嶺之間。下方是綿延無盡的原始叢林,古木參天,藤蔓如龍,時而可見體型龐大的妖獸在林中隱現,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萬妖山脈的浩瀚與凶險,遠超林辰想象。
青霖坐在前方,青絲隨風飛舞,興致勃勃地指著下方景色介紹:“看那邊!那是‘雷鳴木’,打雷的時候會發光哦!還有那片湖,叫‘月牙泉’,晚上會凝聚月華,可漂亮了!不過要小心湖裏的‘玄水鱷’,可凶了……”
少女嘰嘰喳喳,如同出籠的雀鳥,對這片土地充滿了熱愛。她似乎完全沒把林辰這個“外來人族”當回事,更像是在炫耀自家的後花園。
林辰默默運轉功法,吸收青靈果和百花玉露的藥力,修複著傷勢,同時靈識悄然散開,警惕地感知著周圍。他發現,越往山脈深處飛行,靈氣越發濃鬱精純,但也更加狂暴,其中蘊含的妖氣也愈發驚人。偶爾有幾道強橫的靈識掃過青鸞,但在感應到青霖的氣息後,便又悄然退去,顯然對青鸞一族頗為忌憚。
約莫飛行了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片被七彩霞光籠罩的巨大山穀。穀口雲霧繚繞,有強大的禁製波動。穀內靈氣氤氳,奇花異草遍地,飛瀑流泉點綴其間,宛如仙境。與外界蠻荒危險的景象截然不同。
“到啦!這就是我們棲霞穀!”青霖驕傲地宣布。青鸞發出一聲清越鳴叫,穿過穀口禁製,緩緩降落在穀中一片開闊的草地上。
剛一落地,便有數道身影疾馳而來。為首是一名身著青色羽衣、麵容俊朗、氣息沉穩的青年,修為赫然是金丹中期。他身後跟著幾名同樣穿著羽衣的少男少女,修為在築基期不等。
“霖兒!你又偷偷跑出去了!”青年看到青霖,眉頭微皺,語氣帶著責備,但眼中卻有關切。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林辰身上,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帶著審視與警惕。“人族?他是誰?”
“青羽哥哥!”青霖跳下鳥背,跑到青年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我是在外麵撿到他的!他傷得好重,被空間裂縫卷過來的,多可憐啊!我就帶他回來養傷啦!”
名叫青羽的青年聞言,眼神更加凝重,上下打量著林辰,靈識毫不客氣地掃過。林辰心中凜然,但表麵不動聲色,微微拱手:“在下林辰,多謝青霖姑娘搭救。誤入寶地,打擾之處,還望見諒。”他刻意收斂氣息,顯露出金丹初期的修為,並將傷勢表現得更加沉重幾分。
“空間裂縫?”青羽眼中閃過一絲疑色,“人族,此地乃我青鸞一族禁地,不歡迎外族,尤其是人族。你從何而來?為何會受如此重傷?”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辰早有準備,半真半假道:“在下乃一介散修,遭仇家追殺,慌不擇路,誤入一處古遺跡中的空間裂縫,醒來便已在此地附近。若非青霖姑娘相助,恐已葬身獸腹。”他語氣誠懇,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虛弱。
“散修?”青羽顯然不信。林辰雖然重傷,但那份曆經生死磨礪出的沉穩氣質以及隱隱透出的劍意,絕非普通散修能有。但他沒有立刻戳穿,轉而看向青霖,沉聲道:“霖兒,你太胡鬧了!族規嚴禁帶外人入穀,尤其是人族!若被長老們知道……”
“哎呀,哥哥!你看他傷得這麽重,難道見死不救嘛?”青霖搖晃著青羽的胳膊,“我們青鸞一族最是善良了!再說,有哥哥你在,他一個重傷的人族,還能翻起什麽浪花?就讓他養好傷再走嘛!”
青羽被妹妹纏得無奈,又仔細探查了林辰一番,確認其傷勢極重,氣息萎靡,確實構不成太大威脅。他沉吟片刻,道:“也罷。既然霖兒帶你回來,我青鸞族也不好見死不救。但你必須遵守穀中規矩,不得隨意走動,傷愈之後,立刻離開!”
“多謝兄台,林某定當遵守規矩。”林辰拱手道謝。能有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療傷,已是萬幸。
“青羽哥哥最好啦!”青霖歡呼一聲,對林辰眨眨眼,“走吧,林辰,我帶你去我的‘清音小築’住下!”
青羽安排了一名築基後期的青鸞族青年“青岩”負責看守監視)林辰,便帶著其他人離去。
清音小築位於山穀深處,靠近一片竹林溪流,環境清幽。竹樓精巧,散發著淡淡清香。
“你就在這裏安心養傷吧!需要什麽就跟青岩說,或者告訴我!”青霖很是熱情,又掏出幾枚靈果塞給林辰,“這些‘碧心果’對修複經脈有好處!”
“多謝姑娘。”林辰再次道謝。這青鸞少女心思單純,善良得有些……不諳世事。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界,尤其是妖族地盤,實屬異類。
青霖又好奇地問了林辰許多關於外界的問題,林辰挑了些無關緊要的風土人情回答,聽得少女兩眼放光,直到青岩前來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竹樓內,林辰布下簡單的警示禁製,盤膝坐下,開始全力療傷。青靈果、百花玉露、碧心果皆是難得的靈物,藥效溫和精純,對他的傷勢大有裨益。配合《不滅戰體》和戰道金丹,受損的經脈、髒腑開始快速修複,幹涸的氣海也重新匯聚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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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林辰傷勢已好了七七八八,修為恢複至金丹初期巔峰,銀血金身的裂痕也基本愈合。寂滅納戒的空間也穩定下來,可以打開了。這讓他鬆了口氣。
期間,青霖每日都會跑來,送來各種靈果靈泉,纏著林辰講外麵的故事。林辰也從她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萬妖山脈和青鸞族的信息。
萬妖山脈廣袤無邊,妖族勢力盤根錯節,以“皇族”為尊,其下還有王族、將族等。青鸞族屬於王族血脈,地位尊崇,但近年來似乎有些青黃不接,族中並無元嬰妖王坐鎮,在與其他王族的競爭中處於下風。棲霞穀是青鸞族的核心領地之一,有上古遺留的大陣守護。
“林辰林辰,你說外麵的人族城池,真的有那麽大嗎?比我們棲霞穀還大?”這一日,青霖又跑來,托著腮幫子,大眼睛充滿向往。
“嗯,很大,人很多。”林辰點頭,心中卻暗自警惕。青鸞族的處境,似乎並不像表麵那麽安寧。這棲霞穀,看似祥和,實則暗流湧動。他一個外人留在這裏,終究是隱患。
就在這時,青羽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霖兒,你先回去。大長老要見他。”青羽對青霖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大長老?為什麽呀?”青霖一愣。
“不該問的別問,快去。”青羽催促道。
青霖嘟了嘟嘴,擔憂地看了林辰一眼,不情願地離開了。
“林道友,請隨我來吧。”青羽看向林辰,目光深邃。
林辰心中一凜,該來的總會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平靜道:“有勞帶路。”
跟隨青羽,穿過片片靈田和精致的建築,來到山穀中心一座古老的青銅大殿前。殿門上方,懸掛著一塊牌匾,上書三個古樸的大字:“青鸞殿”。殿宇散發著一股滄桑厚重的氣息,更有隱隱的威壓彌漫。
步入大殿,隻見殿內已有數人。主位上,端坐著一位身穿繁複青色羽袍、麵容清臒、眼神深邃如海的老者,其氣息淵深似海,赫然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為,距離元嬰僅一步之遙!正是青鸞族大長老青玄。
兩側,還坐著三名老者,修為皆是金丹後期,氣息沉凝。其中一名麵色赤紅、眼神銳利的老者,看向林辰的目光尤其不善,帶著審視與敵意。
“大長老,各位長老,林辰帶到。”青羽躬身行禮。
林辰不卑不亢,拱手道:“散修林辰,見過大長老,各位長老。”
大長老青玄目光平靜地落在林辰身上,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林小友,不必多禮。聽聞小友乃外界人族,因空間裂縫流落至此?”
“正是。”林辰答道。
“空間裂縫凶險異常,小友能存活下來,實屬不易。”青玄微微頷首,“不知小友來自何方勢力?師承何處?”
來了。林辰心知這是盤問根腳,早有準備,依舊以散修應對。
“散修?”那名麵色赤紅的長老冷哼一聲,聲如洪鍾,“能在空間裂縫中存活,又身負如此精純劍意,豈是尋常散修?小子,老實交代,你潛入我青鸞族,究竟有何目的?!”
一股強大的靈壓如同山嶽般向林辰壓來!
林辰身軀微微一晃,但很快穩住,銀血金身微光一閃,便將那股靈壓化解於無形。他麵色不變,淡淡道:“這位長老何出此言?林某受傷流落,蒙青霖姑娘搭救,感激不盡,何來潛入一說?至於修為功法,不過是些機緣巧合所得,不值一提。”
“哼!巧舌如簧!”赤麵長老眼中寒光一閃,“人族狡詐,最近山脈外圍頻有人族修士窺探,與我妖族衝突不斷!你此時出現,未免太過巧合!大長老,依我看,此子來曆可疑,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殿內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林辰心中一沉,看來人族與妖族的關係,比他想象的更緊張。
“赤炎長老,稍安勿躁。”大長老青玄抬手製止,目光依舊平靜地看著林辰,“林小友,非是我等不近人情。隻是如今形勢微妙,我族不得不謹慎。若要證明你無害,需接受我族‘問心鏡’查驗,你可願意?”
問心鏡?林辰眉頭微皺,聽起來像是檢驗謊言的法寶。他身上秘密太多,戰天尊者傳承、青銅棺槨,絕不能暴露。
就在他思索如何應對之際,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聲。
一名青鸞族青年慌張跑進大殿,急聲道:“稟大長老!赤血雷鷹族三王子‘雷梟’帶人前來,說是……說是要提前迎娶青霖小姐!”
“什麽?!”殿內眾長老臉色齊變!
大長老青玄眼中也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壓下,沉聲道:“他們到哪了?”
“已到穀外!”
赤麵長老赤炎猛地站起,怒道:“欺人太甚!約定的三年之期未到,他們竟敢提前逼婚!真當我青鸞族無人嗎?!”
林辰心中一動,青霖?逼婚?看來,青鸞族麵臨的麻煩,遠不止外部壓力那麽簡單。這潭水,比他想的更深。
大長老青玄深吸一口氣,看向林辰:“林小友,此事與你無關,你先回清音小築,沒有允許,不得外出。青羽,帶他下去。”
“是。”青羽應聲,對林辰使了個眼色。
林辰拱手告退,隨著青羽走出大殿。他回頭看了一眼氣氛凝重的大殿,又想到青霖那單純的笑臉,眼神微凝。
這棲霞穀的平靜,恐怕要被打破了。而自己這個意外來客,似乎也被卷入了旋渦之中。
剛回到清音小築不久,青霖就紅著眼圈跑了進來,帶著哭腔道:“林辰!那個討厭的雷梟來了!爹爹和長老們正在和他們交涉……我,我不想嫁給他!”
看著少女無助的模樣,林辰沉默片刻,緩緩道:“若你不願,無人可逼你。”
“可是……可是赤血雷鷹族勢大,他們族中有元嬰妖王……我們青鸞族……”青霖聲音哽咽。
林辰望向穀口方向,目光深邃。力量,永遠是決定命運的關鍵。在這萬妖山脈,沒有實力,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他感應著寂滅納戒中那逐漸恢複平靜的青銅棺槨,心中有了決斷。在離開之前,或許,可以幫這個善良的少女一把。
當然,前提是,不會將自己置於絕境。
風暴,即將降臨棲霞穀。而林辰,注定無法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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