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練劍、修煉、喂雞、發呆和劍靈的聒噪中一天天滑過。林小滿漸漸摸清了藏劍峰的節奏，連體內那絲靈氣，也在醉塵真人“發呆療法”和劍靈恨鐵不成鋼的催促下，以蝸牛爬般的速度慢慢長著——雖然依舊細若遊絲，但運轉起來總算順暢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樣磕磕絆絆。
    她原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會持續下去，直到宗門任務找上門來。
    這天清晨，林小滿正蹲在菜地裏拔草，雲弈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院門口。他遞過來一枚巴掌大的木牌，語氣依舊簡潔：“宗門任務，照料靈藥峰外圍的清心草，為期十日，每日除草澆水、記錄長勢，可得五點貢獻點。”
    林小滿接過木牌，指尖觸到粗糙的木紋，心裏泛起一絲期待。這是她入門後第一個正式任務，聽起來不難，而且五點貢獻點對身無分文的雜役弟子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巨款”了。
    【貢獻點？能換好吃的嗎？能換靈石嗎？】劍靈瞬間來了精神，在她腦子裏嚷嚷，【別拔草了別拔草了！趕緊出發！】
    林小滿壓下心裏的雀躍，向雲弈道了謝，回屋簡單收拾了個小布包，便按著木牌上的指示，往後山靈藥峰走去。
    還沒靠近靈藥峰，空氣中就飄來了淡淡的藥香，比藏劍峰的草木氣息更清冽，連周圍的靈氣都似乎濃鬱了幾分，吸一口都覺得神清氣爽。林小滿順著路標走，很快找到了位於山腳角落的丙字柒號藥田——不大的田壟裏，整整齊齊長著一片嫩綠色的靈草，心形葉片隨風輕晃，散發出讓人心裏發靜的清香，正是清心草。
    藥田旁有間堆雜物的小木屋，門口貼著任務說明，和雲弈說的一樣：除草、澆水、記長勢。林小滿挽起袖子，從木屋裏翻出小鋤頭，準備手動幹活——她可不敢讓劍靈插手，萬一又出什麽亂子就糟了。
    清心草周圍的雜草不多，但根係纏得緊，得小心扒開土才能連根拔起。林小滿幹得慢，卻格外仔細，生怕碰壞了嬌嫩的靈草。
    【左邊！左邊那棵草根沒刨幹淨！】
    【你這速度也太慢了！照這樣幹，天黑都幹不完！】
    【水潭裏的水好像帶點靈氣，用那個澆水，草長得肯定好！】
    劍靈在一旁喋喋不休，林小滿聽得頭都大了，隻能假裝沒聽見，繼續埋頭除草。
    “咦？丙字柒號怎麽換了人？還是個雜役？”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帶著驚訝和不滿的聲音。
    林小滿抬頭，看見隔壁藥田裏站著個穿外門青衫的弟子，正皺著眉打量她，眼神裏的輕視藏都藏不住。他照料的是一片紫紋花，花瓣上帶著淡紫色紋路，看起來比清心草高級不少，長勢也喜人。
    “師兄好，”林小滿趕緊放下鋤頭，站起身行禮，“我是藏劍峰的雜役弟子林小滿，接了這裏的任務。”
    “藏劍峰？”那弟子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語氣裏滿是優越感，“怪不得。行了，你幹你的吧，小心別把清心草當雜草除了。”
    林小滿抿了抿唇，沒接話，低下頭繼續幹活。
    【呸！神氣什麽！不就是種了幾棵破花嗎？等本劍爺恢複實力...】
    “閉嘴！”林小滿在心裏低吼，生怕劍靈再說下去，真跟人吵起來。
    她耐著性子幹了小半天，總算把藥田的雜草清幹淨，額頭上滲滿了汗。看著整潔的田壟，她心裏剛升起點成就感，就想起了澆水的事——劍靈說水潭的水帶靈氣，任務說明隻寫“保持土壤濕潤”，沒說澆多少。林小滿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了劍靈的話，多舀了一瓢水澆下去，看著水慢慢滲進土裏，才放心地在任務木牌背麵寫下“已除草、已澆水”，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藏劍峰。
    接下來兩天都順順利利，清心草綠油油的，沒出什麽岔子。可到了第三天下午，林小滿剛走到藥田邊，就傻了眼——昨天還精神抖擻的清心草，今天蔫頭耷腦的，靠近根部的葉子甚至開始發黃，土壤濕得發黏，踩上去都能沾一腳泥。
    澆水澆多了？！
    林小滿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想起劍靈那天的話。
    【呃...這...好像是有點蔫哈？】劍靈的聲音透著心虛，【說不定是天氣太熱了？跟澆水沒關係吧？】
    林小滿沒空跟它掰扯，急得團團轉——怎麽把水排出去？挖溝怕傷根，不挖溝草又要爛根。她正手忙腳亂，隔壁的外門弟子又湊了過來，抱著胳膊幸災樂禍：“嘖，我說什麽來著？雜役就是不行！連澆水都能弄錯！清心草喜幹爽，最忌澇漬，這都不知道？等著受罰吧！”
    林小滿的臉瞬間白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看著發黃的靈草，心裏又慌又怕。
    可禍不單行。傍晚她準備離開時，突然聽見藥田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幾隻肥碩的灰毛鼠正蹲在草壟裏，啃得清心草的根部“哢嚓”響！是專門偷食靈植的腐齒鼠！
    “啊！走開！”林小滿驚叫一聲，抓起鋤頭就去趕。可那些老鼠跑得飛快，不僅沒躲開，反而更囂張地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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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我！用我砍它們！一砍一個準！】劍靈興奮地大叫。
    林小滿哪敢在靈藥峰動劍？萬一砍壞了藥田，麻煩更大！她急得滿頭大汗，隻能追著老鼠亂揮鋤頭，結果藥田裏塵土飛揚，好幾棵清心草都被她不小心踩倒了，場麵亂得一塌糊塗。
    “吵什麽吵！成何體統！”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小滿回頭，隻見一個穿執事袍的中年人沉著臉走過來，正是負責這片藥園的張執事，身後還跟著那個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張執事一眼就看到了狼藉的藥田、發黃的靈草、亂竄的老鼠，還有滿臉狼狽的林小滿，臉色瞬間黑得像鍋底。
    “你就是這麽照料藥田的？！”張執事的怒吼震得林小滿耳朵嗡嗡響。
    “執事大人，我...是老鼠...我不是故意的...”林小滿嚇得聲音都在抖。
    “老鼠？”張執事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藥田進老鼠是你看管不力！澆水過多是你愚鈍無知！踩壞靈草是你魯莽衝動！區區一個雜役弟子，竟把藥田毀成這樣！你哪個峰的？！”
    “藏...藏劍峰...”林小滿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醉塵長老的人？”張執事愣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似乎有些顧忌，但看著慘不忍睹的藥田，火氣又上來了，“哼！就算醉塵長老來，也得講規矩！扣你此次所有貢獻點！賠償靈草損失，下品靈石十塊！現在立刻把老鼠抓幹淨、把藥田恢複原樣！不然直接上報戒律堂！”
    十塊下品靈石？林小滿眼前一黑——她連一塊靈石都沒有啊！
    旁邊的外門弟子偷偷笑著，假惺惺地勸：“張執事息怒，雜役弟子不懂規矩也正常，隻是這損失...”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抓老鼠！”張執事對著林小滿吼道。
    林小滿紅著眼圈，咬著牙拿起工具，蹲在藥田裏抓老鼠、扶靈草、清理泥土。路過的弟子投來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她從來沒覺得這麽委屈、這麽難堪過。
    【都怪那些死老鼠！等晚上我偷偷出來，把它們老窩端了！】劍靈還在憤憤不平。
    “都怪你！”林小滿終於忍不住，在心裏帶著哭腔反駁，“要不是你讓我多澆水，草也不會蔫，也不會引來老鼠！”
    劍靈瞬間啞了，半晌才嘟囔：【...我哪知道這破草這麽嬌氣...】
    直到天黑透，林小滿才勉強把藥田收拾得能看過去。她拖著灌了鉛似的腿，一身泥土、滿心沮喪地往藏劍峰走。快到自己小屋時，她忽然看見門口放著個布袋子，心裏納悶——誰會給她送東西？
    她走過去打開袋子，裏麵整整齊齊放著十塊下品靈石，旁邊還有一小包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藥粉，袋子上歪歪扭扭寫著“驅鼠粉”三個字。靈石下麵壓著張紙條，上麵隻有三個冷硬的字：“放牆角。”
    是雲弈的字跡！
    他怎麽知道自己遇到麻煩了？還特意送了靈石和驅鼠粉...林小滿握著布袋子，指尖觸到冰涼的靈石，看著那三個字，愣在原地，心裏又酸又暖，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腦海裏那個冰冷模糊的意念碎片又閃了過來——這一次，似乎清晰了一點點，那仿佛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破碎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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