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無名山穀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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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旋地轉的眩暈感瞬間席卷全身,仿佛被塞進了一條扭曲狹窄的管道,五髒六腑都被擠壓得錯位,連呼吸都變得艱難。林小滿死死咬著牙,雙臂如同鐵鉗般抱著蘇曉和李慕白,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不能鬆手,絕對不能鬆手!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漫長的煎熬,那令人窒息的擠壓感驟然消失。
    “噗通!”“噗通!”
    三人重重摔在地上,滾作一團。林小滿隻覺得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眼前金星亂冒,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喉嚨裏湧上一陣惡心感,連眼淚都咳了出來。冰冷的潭水浸透了衣衫,風一吹,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小滿師姐!李師兄!你們怎麽樣?”蘇曉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自己也摔得不輕,卻掙紮著爬起來,第一時間撲到李慕白身邊,焦急地呼喊。
    林小滿撐著手臂坐起身,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裏竟是一個陌生的山穀。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氣裏彌漫著青草和野花的清香,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潺潺流過,水聲清脆,偶爾傳來幾聲鳥鳴——寧靜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他們真的逃出來了!
    林小滿長長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可下一秒,墨淵被灰衣人抓住的畫麵又湧上心頭,她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李師兄!李師兄你醒醒啊!”蘇曉的呼喊聲將林小滿拉回現實。她連忙爬過去,隻見李慕白雙目緊閉,臉色比之前更蒼白,嘴唇泛著青紫色,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強行對抗灰衣人、墜澗、落水、再加上空間傳送的顛簸,他的傷勢顯然已經惡化到了極點。
    “丹藥!還有丹藥!”林小滿手忙腳亂地摸向儲物袋,將剩下的療傷丹藥都倒了出來——隻有三粒了。她挑出藥性最溫和的一粒,小心翼翼地撬開李慕白的嘴喂了進去,又和蘇曉一起,運轉起體內僅存的靈力,一點點幫他催化藥力,試圖滋養他受損的經脈和內腑。
    半個時辰過去,李慕白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些,卻依舊沒有醒轉的跡象。蘇曉抹著眼淚,聲音哽咽:“小滿師姐,李師兄會不會……”
    “不會的。”林小滿打斷她,語氣堅定,卻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李師兄是金丹修士,底子厚,一定能撐過來。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好好休養。”
    她站起身,再次打量山穀。這裏四麵環山,看起來像個封閉的盆地,草木茂盛,卻沒有妖獸活動的痕跡,暫時算是個安全的落腳點。“我們把李師兄搬到溪邊的草地上,那裏幹燥,還能就近取水。”
    兩人費力地將李慕白抬到溪邊,用樹枝和寬大的樹葉搭了個簡易的棚子,擋住可能的露水。蘇曉去溪邊打水,林小滿則守在李慕白身邊,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感受著那微弱卻未斷絕的跳動,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夕陽漸漸沉到山後,山穀裏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色。林小滿坐在草地上,下意識地將古劍抱在懷裏。不知是不是錯覺,劍鞘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反而帶著一絲溫潤,那絲與霄練之間的聯係,似乎也凝實了一點點。
    她猶豫了一下,將心神沉入識海,小心翼翼地呼喚:【霄練?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這一次,回應她的不再是死寂!
    過了好幾息,一個極其微弱、卻帶著熟悉嫌棄語調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她腦海中響起:【吵……死了……笨宿主……又惹了什麽麻煩……本尊差點就……徹底睡過去了……】
    是霄練!它醒了!
    林小滿瞬間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眼眶都有些發熱。在這孤立無援的時刻,能再次聽到這個毒舌的聲音,竟讓她覺得無比安心。【霄練!你終於醒了!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你看本尊……像沒事的樣子嗎?】霄練的聲音有氣無力,【上次為了救你……強行催動本源劍意……差點直接崩碎……還好剛才那股守劍魂力……吊住了一口氣……】
    它頓了頓,似乎在感知周圍的環境,聲音裏多了一絲訝異:【這是哪裏?靈氣還行……挺隱蔽的……那個姓李的小白臉……怎麽傷成這樣?還有那個麵癱小子……去哪了?】
    聽到“麵癱小子”,林小滿的心又沉了下去。她將落鷹澗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墨淵燃燒精血斷後、被灰衣人擒住、守劍衛殘魂犧牲自己開啟傳送門……每說一句,她的聲音就低一分。
    【守劍衛……】霄練沉默了片刻,聲音裏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懷念,有悲傷,還有一絲壓抑的憤怒,【原來……他們還在堅守……】
    它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陷入了回憶。林小滿沒有打擾,靜靜等著。過了一會兒,霄練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依舊微弱,卻多了幾分冷靜:【慌什麽?天又沒塌。首先得把這個小白臉治好,他不能死——金丹修士的人情,以後說不定能用得上。其次,你太弱了,必須盡快提升實力,不然什麽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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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墨淵師兄呢?】林小滿急切地問。
    【抓他卻不殺,肯定有圖謀。】霄練的語氣很篤定,【暫時應該沒有性命之憂,灰衣人要的是你手裏的劍,留著他,說不定是想當誘餌。】
    聽到“誘餌”兩個字,林小滿的心一緊,卻也稍稍鬆了口氣——至少墨淵暫時是安全的。可提升實力談何容易?她苦笑:【我現在連靈力都快枯竭了,怎麽提升?而且你需要的星辰淚和萬年溫玉芯,我連影子都沒見過。】
    【笨蛋!】霄練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些,像是被她的蠢氣氣到了,【誰告訴你恢複一定要靠那些頂級靈物?此地靈氣尚可,又有水源,正好適合你修煉那部功法!】
    【功法?什麽功法?】林小滿愣住了。
    【就是本尊之前斷斷續續傳給你的《太初劍源經》啊!】霄練的聲音帶著一絲傲然,【雖然隻是入門殘篇,卻足以讓你夯實根基,加速修煉。之前沒讓你練,是因為你靈力駁雜,根基虛浮,強行修煉隻會走火入魔。現在你靈力枯竭,正好破而後立!】
    林小滿這才想起,之前霄練指點她劍招時,確實傳入過一些晦澀的口訣和運功路線,她當時隻當是普通的劍譜,沒太在意。原來竟是一部功法!
    【現在就開始?】她有些猶豫,看向昏迷的李慕白和在一旁守著的蘇曉。
    【不然呢?等那個灰衣人追過來,你再哭嗎?】霄練的語氣不容置疑,【讓那個小丫頭看著小白臉,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按照本尊的指引運轉功法。隻有變強,你才能救那個麵癱小子,才能幫本尊恢複——這是眼下唯一的路。】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她走到蘇曉身邊,輕聲說:“蘇師妹,你幫我照看一下李師兄,我需要閉關調息,嚐試突破。隻有變強,我們才能出去,才能想辦法救大師兄。”
    蘇曉雖然疑惑,但看著林小滿堅定的眼神,還是用力點頭:“小滿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看好李師兄的,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
    林小滿走到溪邊一處僻靜的石頭旁,盤膝坐下,將古劍放在膝上,閉上眼睛,將心神徹底沉靜下來。
    【準備好了嗎?笨宿主。】霄練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難得的認真。
    【嗯,開始吧。】林小滿睜開眼,眼中再無猶豫,隻剩下堅定。
    隨著霄練的指引,晦澀的口訣在腦海中流轉,她開始嚐試運轉《太初劍源經》。起初,經脈中空空如也,運功時還帶著一絲刺痛,可漸漸地,周圍的靈氣開始微微波動,像受到無形的牽引,一絲絲、一縷縷地匯聚過來,透過皮膚滲入經脈,溫和地滋養著她枯竭的靈力……
    這一次的修煉,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仿佛有一扇新的大門,正在她麵前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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