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叛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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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徒!!!”
    那聲嘶吼如同驚雷炸響在林小滿的腦海,裹挾著滔天恨意與刺骨殺機,瞬間將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神徹底衝垮。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吞噬視線的前一秒,她隻感覺到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倒飛的身體,而“鎮魔”劍那碾壓一切的恐怖劍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按下,驟然消散在空氣裏。
    ……
    不知過了多久,林小滿才從混沌中緩緩睜開眼。渾身像是被拆了重組般酸痛,尤其是神魂深處,傳來陣陣細密的刺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反複穿刺。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石床上,身下鋪著柔軟的獸皮,周圍是一間陳設簡單的石室,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心草香氣,讓躁動的心神安定了不少。
    “醒了就別亂動。”一個平靜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熟悉的溫潤。
    林小滿艱難地轉過頭,隻見墨辰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白衫廣袖,眉眼間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而她的古劍,正靜靜橫放在石桌上,劍身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之前那股灼熱與暴動早已平息,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大師兄……”林小滿想撐起身子,剛一用力,神魂的刺痛就讓她倒抽一口冷氣,又跌回床上。
    墨辰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邊,指尖泛起一縷淡青色的靈力,輕輕點在她的眉心。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眉心緩緩滲入,如同甘泉滋潤幹涸的土地,神魂的痛楚瞬間緩解了大半,連身體的酸痛都輕了不少。
    “多謝大師兄。”林小滿虛弱地開口,想起昏迷前的畫麵,心有餘悸,“那柄黑色的劍……到底是什麽來頭?”
    “它叫‘鎮魔’。”墨辰言簡意賅,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古劍上,眼神複雜難辨,“你太冒失了。劍塚裏的劍,並非都能隨意觸碰。‘鎮魔’曾鎮壓過一尊絕世大魔,劍中藏著的魔念與恨意曆經千年都沒散,以你現在的修為,去靠近它本就是險事。”
    林小滿急著解釋:“不是我主動去碰它!是我的劍……它好像認識‘鎮魔’,突然就變得特別激動,還喊它‘叛徒’!”她緊緊盯著墨辰,希望能從他臉上找到答案——這兩柄劍之間,到底藏著怎樣的過往?
    墨辰聞言,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隻是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沉重,像是早已預料到,又像是在歎息一段塵封的往事。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它們確實認識。”
    他走到石桌前,指尖輕輕拂過古劍的劍身,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鄭重。“很多年前,它們曾是並肩作戰的夥伴,一起斬妖除魔,守護過這片天地。直到那場……幾乎毀了一切的‘隕星之劫’。”
    “隕星之劫!”林小滿的心猛地一震,瞬間想起之前在古劍記憶碎片裏看到的畫麵——那柄橫亙天地的巨劍、屍山血海的慘狀、還有那個決絕的背影!原來那場災難,有名字!
    “後來呢?”林小滿追問,聲音都有些發顫,“‘鎮魔’為什麽會被稱為‘叛徒’?”
    墨辰搖了搖頭,收回手,語氣裏帶著一絲悵然:“具體的緣由,早就被歲月埋在了塵埃裏,沒人能說清真相。有人說,‘鎮魔’的主人在最後關頭道心失守,被魔念纏上,背棄了曾經的誓言;也有人說,他是為了某個更大的目標,選擇了一條不同的路……眾說紛紜,沒個定論。”
    他轉頭看向林小滿,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你隻要記住,這段因果牽扯太大,遠不是你現在的境界能承受的。今日若不是我正好在劍塚外圍巡視,你早就被‘鎮魔’的恨意碾碎神魂了。而且你的劍,為了喚醒部分靈性引動舊恨,消耗極大,恐怕又要沉寂好一陣子了。”
    林小滿連忙看向古劍,用心神去感應——果然,之前那絲如同心跳般的暖意變得極其微弱,幾乎快要感應不到,比任何一次都要虛弱。她心裏一陣愧疚,眼眶微微發熱:“是我太莽撞了,連累了它。”
    “吃一塹,長一智。”墨辰的語氣放緩了些,“這次劍塚之行,也不算全無收獲。你應該能感覺到,自己對劍道的理解,比之前深了不少。”
    林小滿默默點頭。確實,在劍塚裏梳理的那些劍意感悟,讓她對自己那套“野路子”劍法有了更係統的認知,甚至隱隱摸到了將這些招式整合成一門完整劍技的門檻。
    “回去後好好休養,把劍塚的感悟消化掉,準備大比。”墨辰揮了揮手,“劍塚裏發生的事,我會幫你遮掩,對外隻說你感悟劍意時用力過猛,受了點反噬。至於‘鎮魔’和你這柄劍的關聯,還有‘隕星之劫’的事,絕不能對第三個人提起,包括陳師兄他們,明白嗎?”
    “弟子明白。”林小滿鄭重應下——她知道,這件事一旦泄露,隻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墨辰隨後喚來一名望劍峰的弟子,囑咐對方小心將林小滿送回聽竹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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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師兄三人看到林小滿臉色蒼白、氣息萎靡地被扶回來,頓時慌了神。石猛急得直跺腳,嗓門都變了調:“小師妹!你咋弄成這樣了?是不是劍塚裏有人暗算你?俺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蘇小小連忙拿出早就備好的安神丹,兌了溫水喂林小滿喝下,眼眶紅紅的:“小滿姐,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緊?”
    林小滿按照墨辰的囑咐,隻說是自己貪功冒進,感悟劍意時沒控製好力道,才受了反噬,讓他們別擔心。陳師兄雖有疑慮,但見林小滿不願多說,也沒追問,隻是讓她安心休養,苑裏的事都交給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林小滿一邊服用蘇小小的丹藥療傷,一邊消化劍塚的感悟。她將那些從劍意中領悟到的道理,一點點融入自己的劍法裏,把之前拆解的“野路子”招式重新串聯,反複演練。劍風掠過竹影,招式越來越流暢,越來越淩厲,漸漸形成了一套獨屬於她的風格——既有著“摸魚步法”的詭變,又有著劍心通明帶來的精準,還藏著無數前人劍意的精華。
    她給這套劍法起了個名字——《無痕劍訣》。取“劍出無痕,攻其不備”之意,也暗合她想在暗流中悄然成長,不被輕易察覺的心思。
    隻是,關於“鎮魔”、“隕星之劫”,還有古劍那聲充滿恨意的“叛徒”,始終像塊石頭壓在她的心底。她隱約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點點拉進了一個橫跨千年的漩渦裏,裏麵藏著背叛、犧牲,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更讓她不安的是——吳剛為什麽會偏偏在這個時候送她劍塚令?是巧合,還是他早就知道“鎮魔”和古劍的宿怨,故意引她去劍塚,想借“鎮魔”的手除掉她?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林小滿就覺得渾身發冷。如果真是後者,那吳剛背後的人,所圖的恐怕遠不止她手中的古劍那麽簡單。
    窗外的竹影晃了晃,風裏帶著幾分涼意。林小滿握緊了手中的古劍,指尖傳來熟悉的冰涼。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青雲宗大比在即,暗潮洶湧,唯有握緊手中的劍,在這場風波裏,斬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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