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濕潤而富有彈性的草地，指尖能觸到草根帶著的微涼水汽。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草木清香，混著若有似無的濕潤靈氣，與黑風山脈常年的幹燥肅殺、魔氣縈繞截然不同。林小滿掙紮著坐起身，渾身骨頭縫裏都透著酸痛，她抬手按了按依舊發悶的胸口，目光緩緩掃過四周。
    他們似乎墜落在一片狹長的山穀之中，兩側是連綿起伏的翠綠山巒，山巔被一層薄薄的晨霧纏繞，如同蒙上了層輕紗。遠處的天際線隱約傳來瀑布的轟鳴，水流撞擊岩石的聲音順著風飄來，清脆而悠遠。這裏的靈氣不僅充沛，還帶著格外溫和的水屬性氣息，吸入肺中，竟讓體內滯澀的經脈都舒緩了幾分。
    “咳咳……”身旁傳來陳師兄的咳嗽聲，他撐著地麵慢慢坐起，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血痕，但眼神已從之前的慌亂恢複了冷靜，一邊快速打量著周圍環境，一邊沉聲道，“此地靈氣充沛，水汽濃鬱，地貌與黑風山脈迥異，我們……應該已經不在黑風山脈範圍了。”
    石猛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大手在草地上抹了把，甕聲甕氣地說道：“管他是哪兒！隻要不是被那幫魔崽子堵著砍，就算是掉進泥坑裏，俺也認了！這條命，算是又撿回來了！”他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疼得齜牙咧嘴，卻依舊笑得爽朗。
    蘇小小早已爬起身，小手忙不迭地從藥簍裏翻出瓷瓶，將療傷丹藥一一分給眾人，小臉上滿是後怕，眼眶還有些泛紅，聲音細細的：“大家快把藥吃了，我這裏還有止血的藥膏，誰身上有外傷？”
    林小滿接過丹藥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的藥力順著喉嚨滑下，緩緩滋養著空蕩蕩的經脈。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神魂深處傳來的疲憊——劍靈前輩最後那聲劍鳴，耗盡了積攢多年的力量，古劍再次陷入沉寂，無論她如何呼喚，都沒有絲毫回應。但看著身旁三個雖然狼狽、卻都氣息尚在的同伴，她緊繃的心弦終究是鬆了口氣。
    代價再大，終究是又一次逃出生天了。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此地是何處，找個安全的地方盡快恢複傷勢。”林小滿壓下心中的思緒，站起身來，雖然身形還有些踉蹌，語氣卻異常堅定，“傳送陣的動靜太大，影煞未必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盡快遠離傳送點附近。”
    四人稍作調息，待體內恢複了一絲行動力，便相互攙扶著，小心翼翼地探索起這片山穀。
    山穀不算遼闊，景色卻頗為秀美。一條清澈的溪流順著穀底蜿蜒流淌，溪水潺潺，水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偶爾有幾尾通體透明的小魚遊過，驚起一圈圈漣漪。溪邊遍布著不知名的奇花異草，有的開著淡紫色的小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有的葉片肥厚，邊緣泛著淡淡的靈光，一看便知是入藥的佳品。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性情溫和的低階水屬性妖獸，比如拖著長尾的靈狐、頂著獨角的小鹿，它們在溪邊飲水嬉戲，見到生人也並不驚慌，隻是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幾眼，便蹦蹦跳跳地鑽入了密林深處。
    “看來此地並非什麽險惡之地，至少這些妖獸沒有攻擊性。”陳師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稍稍放鬆了些警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的陣盤——那是他僅剩的幾件保命法器之一。
    他們沿著溪流向下遊走去，希望能順著水流找到人煙，或是更多關於此地的線索。
    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前方的霧氣漸漸濃鬱起來，瀑布的轟鳴被更響亮的水聲取代，那聲音雄渾而綿長，顯然是遇到了更寬闊的水域。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腳下的草地漸漸變成了濕潤的灘塗，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隻見一條寬闊的大江橫亙在眼前，江水浩渺，煙波蕩漾，水汽蒸騰而上，在江麵上凝結成薄薄的霧靄，如同一層流動的輕紗。江對岸，隱約可見一片建築群的輪廓，飛簷翹角，青磚黛瓦，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看起來像是一座供修士歇腳的碼頭，又或是某個宗門下設的水寨。
    而在江邊的灘塗上，正停泊著幾艘樣式奇特的舟船。船身狹長，通體呈深青色，船舷兩側雕刻著細密的水波紋路，船尾懸掛著一麵小小的旗幟，上麵繡著一個篆書“水”字，舟船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波動，顯然是修士專用的法器舟船。
    有修士活動的痕跡！
    林小滿四人精神一振，連日來的緊繃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但多年的曆練讓他們並未貿然上前，而是迅速藏身到竹林邊緣的巨石後，仔細觀察著江邊的動靜。
    不多時，隻見一名穿著藍色勁裝、腰間佩著一柄分水刺的年輕修士，從一艘舟船上一躍而下。他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麵容清秀，眉宇間帶著幾分青澀，修為不高，隻有築基三層左右，周身氣息平和，並無半分魔氣，顯然是正道修士。他落地後，便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小鏟子，朝著竹林方向走來，似乎是要采集些什麽靈草。
    林小滿與陳師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默契。陳師兄整理了一下破損的衣袍，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主動從巨石後走了出來，朝著那年輕修士拱手行禮，語氣溫和：“這位道友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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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輕修士被突然出現的陳師兄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分水刺，警惕地打量著他，目光又掃向隨後從竹林中走出的林小滿三人。待看到四人雖然衣衫破損、氣息不穩，但眼神清正，眉宇間並無奸邪之氣，尤其是感受到林小滿身上那股深不可測對他而言）的修為波動後，神色才稍稍緩和，也拱手還禮，語氣帶著幾分試探：“幾位道友麵生得很，看著不像是附近的修士，是從外地來的？”
    陳師兄苦笑一聲，半真半假地說道：“道友好眼力。我等兄妹四人乃是散修，此前在別處遭遇仇家追殺，僥幸借助一座古傳送陣逃脫，不想傳送陣失控，竟流落至此。冒昧打擾，敢問道友，此地是何處地界？”
    “古傳送陣？”年輕修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了然地點點頭——雲夢大澤地域廣闊，偶爾也會有外地修士借助傳送陣前來曆練，隻是像這樣狼狽的，倒是少見。他收起了分水刺，語氣也熱絡了些：“原來如此。幾位道友不必客氣，此地乃是‘雲夢大澤’的邊緣，眼前這條江，便是雲夢大澤有名的‘瀾江’，而對岸那片建築，便是‘水雲閣’下設的‘瀾江渡口’。”
    雲夢大澤？水雲閣？
    林小滿四人皆是心中一動。雲夢大澤他們曾在青雲宗的典籍中見過記載，乃是昆吾界東南部一片極其廣袤的濕地沼澤區域，水係發達，物產豐富，與黑風山脈相隔何止十萬裏！沒想到那座廢棄的古傳送陣，竟然將他們送到了如此遙遠的地方。
    而水雲閣，則是雲夢大澤區域內一個頗有名氣的正道宗門，以水屬性功法和禦獸之術見長，門風平和，與青雲宗素有往來，隻是距離遙遠，交集不多。
    得知此地是水雲閣的地盤，且對方是正道宗門，四人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至少不用再時刻擔心被暗影殿的魔修追殺了。
    “多謝道友告知，解了我等的燃眉之急。”陳師兄再次拱手道謝，語氣誠懇，“我等傷勢未愈，靈力也損耗嚴重，不知可否在此地稍作停留，恢複傷勢？絕不敢給道友添麻煩。”
    那年輕修士見四人態度客氣，尤其是林小滿修為高深，卻並無半分倨傲之色，便爽快地點了點頭：“自然可以。這瀾江渡口本就是供往來修士歇腳補給的地方，幾位道友盡管自便。隻是需遵守水雲閣的規矩，不在渡口內生事、不濫殺生靈即可。”
    “這是自然，多謝道友通融。”陳師兄連忙道謝，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在那年輕修士的指引下，四人沿著江邊的小徑，很快便來到了瀾江渡口。渡口規模不算太大，隻有寥寥十幾棟青磚黛瓦的建築，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江邊的高地上，大多是客棧、酒肆和售賣丹藥、法器的雜貨鋪。來往的修士不算多，大多穿著帶有水雲閣標識的藍色服飾，或是本地散修的尋常衣袍，氣息都頗為平和，偶爾有修士相互交談，聲音也不大，整體透著一種安寧祥和的氛圍。
    他們找了一家看起來最普通的“臨江客棧”住下，選了兩間相鄰的上房。關上房門，陳師兄立刻在屋內布下了簡易的隔音禁製——這是他僅剩的靈力能做到的極限了。
    直到禁製亮起淡淡的光暈，四人這才真正放鬆下來，各自找地方坐下，長長地舒了口氣。
    “雲夢大澤……水雲閣……”陳師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沉吟道，“此地距離黑風山脈極其遙遠，暗影殿的勢力雖大，但短期內應該難以延伸到這裏，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石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長長舒了口氣：“總算能喘口氣了！他娘的，這段時間被那幫魔崽子追得像喪家之犬，連頓安穩飯都沒吃，骨頭都快生鏽了！”
    蘇小小也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小手輕輕拍著胸口，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鬆笑容：“能住上安穩的屋子，不用再風餐露宿，真好。”這些日子的亡命奔逃，早已讓這個心思細膩的小姑娘不堪重負。
    林小滿卻沒有完全放鬆，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窗外煙波浩渺的瀾江，江風帶著濕潤的水汽撲麵而來，吹動她額前的碎發。她輕聲道：“安全隻是暫時的。暗影殿勢大，且他們搜尋星鑰的心思絕不會輕易放棄。我們必須利用這段時間，盡快恢複實力，並且……想辦法打探外界的消息，尤其是關於青雲宗餘部和暗影殿近期動向的。”
    陳師兄點點頭，深以為然：“林師妹說得對。我們對此地人生地不熟，行事必須謹慎。當務之急，還是先專心恢複傷勢和靈力，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接下來的日子，四人便在這瀾江渡口暫時住了下來。
    他們深居簡出，平日裏大多待在客棧房間內療傷修煉，除了蘇小小偶爾會去附近的藥鋪購買些煉丹材料，幾乎不與外界過多接觸。林小滿修為最高，又有劍靈殘留的氣息滋養經脈，恢複得也最快，不過數日時間，體內的傷勢便已痊愈，築基後期的境界也徹底穩固下來，甚至因為經曆了數次生死危機，心境有所突破，靈力比之前更加渾厚凝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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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師兄和石猛的傷勢較重，尤其是陳師兄，之前為了催動陣法，靈力透支嚴重，但在蘇小小煉製的療傷丹藥和林小滿偶爾渡入的精純劍元幫助下，也恢複了大半，至少已經能正常運轉靈力，自保無礙。蘇小小則借著此地濃鬱的水靈之氣，再加上之前生死壓力帶來的突破契機，成功衝破了瓶頸，晉級到了築基二層，煉丹術也因為心境的提升，有了些許精進。
    傷勢恢複得差不多後，林小滿便開始低調地外出打探消息。她換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裙，將古劍收入青蓮劍簪，收斂了自身的修為氣息，裝作一名普通的散修，在渡口的酒肆、雜貨鋪裏流連，看似隨意地與掌櫃、往來修士交談，不動聲色地收集著外界的信息。
    然而，打探到的消息，卻讓她的心情愈發沉重。
    青雲宗覆滅的消息，果然已經傳遍了昆吾界，在各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動。隻是流傳的版本五花八門，眾說紛紜——有的說是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獸潮突襲，山門被妖獸踏平；有的說是宗門內部發生叛亂，高層自相殘殺，最終分崩離析；還有的說是觸怒了某位上古大能，被一道神通覆滅。唯獨關於吳剛叛亂、勾結暗影殿的真相，卻被刻意掩蓋了下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著輿論，不讓真相泄露。
    林小滿心中清楚，這背後定然有暗影殿的手筆，他們既要覆滅青雲宗，又要掩蓋自己的蹤跡，為搜尋星鑰爭取時間。
    而關於“星鑰”和“隕星核心”，則更是沒有絲毫風聲傳出，顯然暗影殿的行動依舊隱秘，除了核心成員，外界無人知曉他們的真正目的。
    這一日，林小滿依舊像往常一樣，坐在渡口一家名為“望江茶鋪”的角落裏，點了一壺清茶，聽著鄰桌幾位過往修士閑聊。忽然，她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頓，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了剛剛走進茶鋪的兩人身上。
    那是一男一女兩名修士，都穿著水雲閣內門弟子的服飾——月白色的長衫，袖口繡著銀色的水波紋，腰間係著黑色的玉帶。兩人看起來都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修為皆是築基中期，神色帶著幾分凝重，一邊找位置坐下，一邊壓低聲音交談著，語氣中透著些許焦慮。
    “……宗門這次發出的征召令太緊急了，據說‘千礁湖’那邊出了大變故，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不明瘴氣，毒性極強，附近幾個漁村的漁民，還有宗門派去巡查的低階弟子，接觸到瘴氣後都中了招，渾身潰爛，神智不清，丹藥堂的幾位長老都束手無策。”那名女弟子端起茶盞，卻沒有喝，眉頭緊緊蹙著。
    “是啊，我聽師門長輩說，連幾位真傳弟子都出動了，帶著法器和宗門珍藏的解毒丹，去千礁湖查明瘴氣源頭呢……”男弟子歎了口氣，“千礁湖向來平靜，怎麽會突然出現這種詭異的瘴氣？但願別是什麽邪祟作祟才好。”
    “唉，這幾年昆吾界不太平，青雲宗都沒了，隻希望我們水雲閣能安穩度日，別再出什麽亂子了……”
    千礁湖？不明瘴氣？
    林小滿心中微微一動。她如今修為卡在築基後期，雖然境界穩固，但想要突破到築基巔峰，乃至衝擊金丹，單靠尋常修煉進展緩慢，必須要有足夠的機緣和曆練，在生死邊緣打磨心境與修為。而這千礁湖的變故，聽起來凶險異常，卻也可能暗藏著突破的機遇——那詭異的瘴氣，或許與某種上古靈植、或是特殊的修煉環境有關。
    她不動聲色地結了賬，轉身離開了茶鋪，沿著江邊的小徑，緩緩走回客棧。
    回到房間，林小滿布下禁製，將陳師兄三人召集過來，把在茶鋪聽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我想去千礁湖看看。”末了，林小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師兄聞言，立刻蹙眉反對：“千礁湖是水雲閣的轄地，此事顯然是他們宗門的內部事務，我們作為外人貿然插手，恐怕不妥，容易引起誤會。而且那瘴氣連水雲閣的長老都束手無策，必然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身陷險境。”
    “正因水雲閣束手無策，我們若能找到解決之法，或許能借此與水雲閣搭上關係。”林小滿冷靜地分析道，“我們在此地終究是外人，無根無憑，若能獲得一個正道宗門的些許善意，甚至是庇護，日後打探消息、尋找青雲宗餘部，都會方便許多。而且，危險往往與機遇並存，那瘴氣既然如此奇特，或許其中便藏著突破的機緣，總比我們困在這渡口，坐以待斃要強。”
    石猛聽得躍躍欲試，一拍大腿道：“俺覺得小師妹說得對！總待在客棧裏，跟關禁閉似的，骨頭都快酥了！去千礁湖闖闖，就算找不到機緣，能殺幾隻邪祟，也比在這兒閑坐著強！”
    蘇小小雖然有些害怕那詭異的瘴氣，但還是鼓起勇氣，小聲道：“我……我可以試試配置一些避毒、解毒的丹藥，或許能幫上忙。之前在青雲宗，我跟著丹堂的師兄學過幾種應對異毒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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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三人意見不一，林小滿沉吟片刻，最終做出決定：“這樣吧，我先獨自前去探查一番。我修為最高，身法也快，若事不可為，隨時可以退回，不會有太大危險。陳師兄，你帶著石猛和小小留在此地，繼續打探青雲宗和暗影殿的消息，同時也留意千礁湖的動靜，免得我們全部陷入險地，首尾不能相顧。”
    陳師兄知道林小滿主意已定，且她的實力確實是四人中最強的，獨自行動也更靈活，便不再反對，隻是鄭重叮囑道：“一切小心！若遇到危險，切勿逞強，保全自身為上。我們在渡口等你回來。”
    石猛也撓了撓頭，說道：“小師妹，要是打不過，就趕緊跑，俺們在這兒給你留著好酒！”
    蘇小小眼眶微紅，從藥簍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瓷瓶，遞給林小滿：“這是我連夜煉製的避毒丹，雖然未必能對付那瘴氣，但多少能起到些防護作用，你帶著。”
    林小滿接過瓷瓶，心中一暖，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小心的。”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林小滿便收拾好行裝，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勁裝，將避毒丹貼身收好，悄悄離開了臨江客棧。
    她順著江邊的路，朝著打探到的千礁湖方向而去。晨霧中的瀾江煙波浩渺，前路未知而凶險，但林小滿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新的地域，新的挑戰，已然展開。而她，必須在這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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