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有電話嗎？借我用一下。”
    楚凡的笑容，如沐春風。
    他的聲音，溫和親切。
    但那個被他拍著肩膀的瘦小犯人，卻感覺自己像是被死神的鐮刀，輕輕地架在了脖子上！
    他的身體，抖得比秋風中的落葉還要厲害！
    牙齒上下打著顫，發出了“咯咯咯”的恐怖聲響。
    他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死死掐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嗯？”
    楚凡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但眼神，卻微微眯了一下。
    就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
    那個瘦小犯人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給狠狠攥住了，幾乎要當場停止跳動！
    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
    “有！有有有！大哥！我有！”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一邊點頭哈腰，一邊用那抖得不成樣子的手，伸進了自己那又髒又臭的褲襠裏，一通摸索。
    很快，他掏出了一個用塑料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玩意兒。
    那是一個早就被市場淘汰了的，諾基亞的迷你老人機。
    小得，可以輕鬆藏在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他用袖子，在那散發著異味的塑料袋上，拚命地擦了又擦，然後，才像是在獻上最珍貴的貢品一般，雙手顫抖著，恭恭敬敬地，遞到了楚凡的麵前。
    “大……大哥……您……您用……”
    楚凡看都沒看他一眼，隨手接過了那個手機。
    他沒有嫌棄上麵的味道，隻是自顧自地，拆開了塑料袋，按下了開機鍵。
    經典的開機音樂，在這死寂的監倉裏，顯得格外突兀。
    整個監倉，再也沒有人敢惹楚凡。
    之前還跪在地上的那十幾個亡命徒，此刻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到了牆角。
    他們一個個低著頭，縮著脖子，像一群受了驚的鵪鶉，連呼吸，都刻意壓製到了最低。
    生怕自己弄出一點聲響，會打擾到這位正在擺弄手機的，神魔般的男人。
    那個之前被廢了手的刀疤臉，此刻正靠在牆角，用僅剩的一隻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不斷滾落。
    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他怕。
    怕自己一旦發出痛苦的呻吟，下一秒，就會被那個男人，徹底擰斷脖子！
    而那個被廢了雙臂的光頭強，更是已經痛得快要昏死過去，卻依舊強撐著，不敢讓自己昏過去。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個地方，一旦你失去了價值，或者惹惱了新的王。
    那麽，等待你的，將會是比死亡，還要淒慘百倍的下場！
    楚凡無視了身後那群人的反應。
    他拿著手機，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監倉最裏麵的一個角落。
    那裏，是監控攝像頭的絕對死角。
    他背對著眾人，修長的手指，在那個小小的鍵盤上，快速地按動了起來。
    他沒有去翻通訊錄。
    而是直接輸入了一個長達三十二位的，複雜到極點的加密號碼。
    這串號碼，早已像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這是“暗影殿”，最高級別的，緊急聯絡專線。
    一個，隻有他，“黑影”，才有資格撥打的號碼。
    撥號。
    聽筒裏，傳來了一陣陣電流的“滋滋”聲。
    這是信號在通過全球數十個中轉站，進行量子加密和跳轉時，產生的正常現象。
    楚凡耐心地等待著。
    大約十幾秒後。
    “滋滋”聲消失了。
    電話，接通了。
    聽筒裏，沒有任何聲音。
    一片死寂。
    對方在等。
    等待著一個，獨一無二的，身份識別代碼。
    楚凡將手機放在嘴邊，嘴唇微動，用一種極其特殊的發聲技巧，發出了一段包含了十三種不同音頻波段的，摩斯密碼。
    這段密碼，翻譯成人類的語言，隻有一個詞。
    “君王。”
    密碼，發送完畢。
    電話那頭，依舊沉默了三秒。
    似乎是在進行最高級別的身份驗證。
    三秒後。
    一個同樣毫無感情的、由電子合成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驗證通過。”
    “‘夜鶯’係統，已激活。”
    “殿主，請下達您的指令。”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楚凡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裏，終於，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夜鶯”……
    他親手締造的，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係統。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以這種方式，重新啟動它。
    他沒有浪費時間。
    他壓低了聲音，用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命令式的口吻，簡潔明了地說道：
    “我是黑影。”
    “啟動‘夜鶯’計劃。”
    “給我查一個人。”
    “魔都，張浩。”
    他沒有動用楚家的力量。
    因為，那是屬於楚凡的。
    而他，是“黑影”。
    他要用自己前世的力量，來解決今生的麻煩！
    這，是屬於君王的，驕傲！
    指令，下達完畢。
    然而，這一次。
    電話那頭，那個人工智能“夜鶯”，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回答“指令收到”。
    聽筒裏，再次陷入了長久的，詭異的沉默。
    就在楚凡眉頭微皺，以為係統出了什麽故障的時候。
    那個原本毫無感情的，由電子合成的聲音，竟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它開始顫抖，開始扭曲！
    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充滿了人性化的、因為極度的震驚與狂喜，而變得有些結結巴巴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殿……殿主？！”
    “是……是您嗎？！殿主！！！”
    那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熱，與失而複得的激動！
    仿佛一個迷失了方向的信徒，在時隔多年之後，終於，再次聽到了，自己神祇的聲音！
    “殿主！您還活著？！”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楚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幽靈？”
    他聽出來了，這個聲音，屬於“暗影殿”裏，那個掌管著“夜鶯”係統的，代號“幽靈”的，世界第一黑客。
    “是我！殿主！是我啊！”
    電話那頭的“幽靈”，激動得幾乎要語無倫次，“全世界都以為您……都以為您已經……”
    “以前的黑影死了。”
    楚凡淡淡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目光，透過牆壁，仿佛看到了外麵那片屬於魔都的，璀璨的星空。
    “現在，活著的叫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