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首次試煉
    天字一號丹房，位於雲渺宗丹堂地脈火竅最核心之處。此地守衛森嚴，布有層層疊疊的隱匿與防禦陣法，非經掌教與丹堂首座共同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丹房內部空間廣闊，穹頂鑲嵌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中央那座高達丈餘，通體由暗紅色“熔火晶”鑄就的巨型丹爐。丹爐表麵銘刻著繁複的火焰符文，此刻正散發著驚人的熱力，引動著地底深處磅礴而精純的地火，在爐底化作一團穩定燃燒的純白色火焰。
    赤陽真人、青玄真人，以及被秘密接引至此的韓飛，正立於丹爐之前。四周擺放著數十個玉盒、玉瓶，裏麵盛放的正是煉製改良築基丹所需的各類珍稀靈材，其中不少藥材年份藥力都達到了極致，顯然是動用了宗門的頂級庫存。
    氣氛凝重而肅穆。
    赤陽真人麵色沉凝，再次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藥材，沉聲道：“韓飛，你推演的丹方，理論與能量結構上近乎完美。但煉丹一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尤其此丹涉及藥性劇烈衝突與精妙平衡，對神識、靈力掌控、火候要求極高。老夫與青玄師弟會主導煉製，你在一旁觀摩，若有任何異常或靈感，立刻出聲。”
    “弟子明白。”韓飛點頭。他深知理論推演與實際操作的差距，這也是他同意讓兩位長老主導的原因。他的神識雖強，但修為終究是硬傷，靈力持久與精細度遠不如金丹長老。
    青玄真人則顯得躍躍欲試，搓著手道：“開始吧！老夫已經等不及要見證這奇跡之丹的誕生了！”
    赤陽真人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他袖袍一揮，丹爐爐蓋轟然開啟，熾熱的氣浪撲麵而來。他首先投入幾味作為“基液”的輔藥，純白色的地火隨之變幻，化為溫和的赤紅色，開始小心翼翼地提煉藥液。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兩位金丹長老配合默契。赤陽真人主控火候與主藥投放，其控火之術已臻化境，火焰在他手中如同擁有生命，時而猛烈如龍，時而溫順如兔。青玄真人則負責處理那些藥性衝突最劇烈的輔藥，以其深厚的丹道功底進行預調和催化。
    韓飛屏息凝神，將自身那堪比煉氣大圓滿的神識催發到極致，仔細感知著丹爐內每一分藥性的變化，能量節點的形成與流轉。他發現，兩位長老的操作，幾乎完美地複現了他推演中的能量結構，甚至在某些細節處理上，比他的理論更加精妙老辣。
    時間一點點過去，丹爐內的藥液在精準的火候控製與靈力引導下，開始緩緩融合，散發出五彩斑斕的霞光，一股奇異的藥香彌漫開來，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要凝丹了！”青玄真人低喝一聲，語氣帶著一絲緊張與興奮。
    赤陽真人臉色也更加凝重，雙手掐訣速度陡然加快，純白地火猛地收縮，化為一道凝練無比的火柱，將丹爐底部完全包裹！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凝丹！需要以強大的神識和靈力，強行將融合的藥液壓縮、塑形，並打入最後的成丹法印！
    爐內霞光內斂，能量急劇收縮，一個模糊的丹藥雛形開始出現。
    韓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神識能清晰地“看到”，丹爐內那複雜的能量結構正在趨於穩定，無數細小的能量節點開始串聯，構成一個完美的循環。成功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那丹藥雛形即將徹底穩固，散發出圓滿光澤的前一刹那——
    異變陡生！
    那由無數能量節點構成的精密循環，在最終閉合的瞬間，其中一個關鍵節點，因為兩種屬性極端藥性的最後衝擊，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卻足以致命的滯澀！
    就是這一絲滯澀，打破了整體的平衡！
    “不好！”赤陽真人與青玄真人同時臉色大變！
    他們強大的神識也瞬間捕捉到了這絲不諧！赤陽真人瘋狂催動靈力，試圖以更強的火力強行衝開滯澀，穩固丹形；青玄真人也立刻打出數道安撫藥性的靈訣。
    但，已經晚了！
    “噗——！”
    一聲沉悶的，如同敗絮撕裂的聲響從丹爐內傳出。
    緊接著，那即將成型的丹藥雛形猛地一顫，表麵瞬間布滿了無數裂痕！原本內斂的霞光失控地爆發出來，狂暴的能量在丹爐內左衝右突！
    “穩住！”赤陽真人須發皆張，金丹期的磅礴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丹爐，試圖強行壓製暴走的藥力。
    可改良築基丹的藥性太過霸道，這凝丹失敗的反噬也遠超尋常丹藥！
    “轟隆！！！”
    一聲巨響！丹爐劇烈震動，爐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開一道縫隙，濃鬱的黑煙伴隨著焦糊味噴湧而出！爐內五彩霞光徹底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亂的能量亂流！
    赤陽真人與青玄真人悶哼一聲，身形微晃，臉色都蒼白了一分，顯然靈力反噬之下受了些輕傷。
    丹爐之內，能量漸漸平息。爐底，隻留下一灘色彩渾濁、靈氣盡失的藥渣，以及幾塊不規則、布滿裂痕、毫無靈光的焦黑塊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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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次試煉，失敗！
    丹房內一片死寂，隻剩下地火燃燒的呼呼聲。
    赤陽真人看著爐底的殘渣，臉色鐵青，久久不語。即便以他的城府，麵對這期盼已久的奇跡功敗垂成，也難以保持平靜。
    青玄真人更是捶胸頓足，滿臉痛惜：“就差一點！就差最後一點啊！那‘赤陽精粹’與‘寒玉魂液’在最終融合時的那絲衝突，明明已經計算到了，為何還是……”
    他猛地看向韓飛，眼神中帶著不甘與詢問：“韓飛，你推演時，可曾料到這最後關頭的衝突會如此劇烈？可有解決之法？”
    韓飛此刻也是心神震動。他全程觀摩，神識感知比兩位長老更為細致。他清晰地“看到”，失敗的關鍵就在於最後凝丹時，神識力量不足以在那一瞬間，同時撫平所有能量節點的躁動，並完成最終的法印銘刻。那絲滯澀，本質上是神識掌控力跟不上丹藥品階要求的體現。
    “兩位長老。”韓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沉聲道，“失敗之因，並非丹方有誤。弟子感知到，在最後凝丹刹那，需同時穩定三百六十處主能量節點，並打入九道核心法印，對神識的強度、韌性及瞬間多線程操控能力，要求達到了一個極致。方才……或許是神識之力，稍有不及。”
    他沒有直接說兩位長老神識不夠，而是委婉地指出了關鍵所在。
    赤陽真人與青玄真人聞言，俱是一愣，隨即陷入沉思。細細回味方才的過程，確實如韓飛所言，在最後關頭，他們感覺神識如同被無數細絲拉扯，難以做到完美同步的微操。隻是他們習慣性地將原因歸咎於藥性衝突的難以調和，卻忽略了自身掌控力的極限。
    “神識要求……”赤陽真人喃喃自語，臉色變幻。他已是金丹中期，神識強大，但煉丹並非單純比拚神識總量，更注重精細入微的掌控。這改良築基丹對神識操控的要求，確實達到了一個變態的程度，恐怕已接近煉製三階丹藥的門檻！
    “難道……需要元嬰老祖親自出手？”青玄真人澀聲道。若真是如此，那這改良丹方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元嬰老祖豈能常年為人煉丹？
    韓飛搖了搖頭，目光堅定：“未必。或許……不需要更強的神識總量，而是需要更‘堅韌’，更‘凝聚’，更能承受瞬間高壓的神識品質。又或者，可以從凝丹法印上著手簡化，降低對神識的瞬時要求。”
    他腦海中飛速推演著各種可能性。情緒銀行雖然無法直接提升他的神識，但或許可以兌換一些臨時增強神識韌性，或者輔助精細操控的寶物？或者，再次深度解析凝丹過程，尋找可以優化的節點？
    首次試煉雖然失敗，但卻指明了清晰的方向——神識掌控，是煉製此丹的最大難關！
    赤陽真人看著韓飛那沉著冷靜，並未因失敗而氣餒，反而迅速抓住問題核心並思考對策的模樣，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激賞。此子之心性，確實非凡。
    他揮袖收起丹爐殘渣，沉聲道：“此次雖敗，但驗證了丹方主體無誤，藥性能量流轉思路正確，已是巨大成功！至於神識關隘……”
    他看向韓飛與青玄：“我等需從長計議，各自思索解決之道。韓飛，你尤其要好好體悟此次過程，你的感知或許能提供我們忽略的細節。”
    “是，長老。”韓飛躬身。
    首次試煉，在失敗中落幕。但三人都清楚，他們距離成功，或許隻差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而此刻，丹房之外，負責守衛的一名執事，隱隱聽到內裏傳來的異響與能量波動，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他不動聲色地取出了一枚特製的傳訊符……
    第6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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