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眾人看向楊戩的表情各異，看向鏡中的蕭辰卻是有些吃驚。
    隻見到蕭辰滿臉焦急，來回踱步，不斷的捶足頓胸，無比擔憂和不斷看著場上的楊戩。
    顯然這是一個長輩對一個少年如此孤苦無依，情緒崩潰的無比關心。
    因為陰陽鏡將畫麵放大，甚至都看到蕭辰緊張擔心的臉都在發抖。
    蕭辰看著當時的自己，的確是這樣的。
    “廢話，看著楊戩都快哭死了，自己的瓜還沒吃上，誰不急？”
    “當時我心裏都罵了那玉鼎真人幾萬次了。”蕭辰挺無奈的。
    “難道要我去指點一下這楊戩？”當時蕭辰心裏的想法是這個。
    “不行不行，萬一我幹擾了曆史怎麽辦？”他來自現代，當然知道蝴蝶效應，萬一自己這麽一指點讓楊戩走歪了怎麽辦？
    就在此時，楊戩似乎哭夠了，跪著的他緩緩站了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蕭辰看著他馬上要離開這個地方，一咬牙：“不管了，就上去指個路應該沒啥問題，我變成玉鼎真人去！”
    於是乎。
    一個身影蕭辰）出現，一老道模樣，對楊戩道：“小子，哭有何用？”
    “道長，您是仙人嗎？”楊戩問。
    “嗬嗬，老道是不是仙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天大的因果，隻有一處能承載。”蕭辰故弄玄虛的撫著長須。
    “還請道長教我！何處能讓我習得一身本事！救出母親！”楊戩說著就要跪下來。
    蕭辰“唉”的一歎氣，手中拂塵一揮，一股柔和力量將楊戩托起：“小子，玉泉山金霞洞有大道真法，可救你母，何不去尋？”
    “玉泉山金霞洞……”楊戩呢喃著，記下了這個地方。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叩謝後立刻起身前往。
    而那老道在他離去後，現出蕭辰本體，擔憂地看了一眼桃山方向，悄然離去。
    “竟……竟是你？！” 楊戩渾身劇震，猛地踏前一步，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感激！
    他當年一直以為是玉鼎真人恰好路過點撥，並且成就自己這一份師徒之緣。
    萬萬沒想到，指點迷津的竟是今日台下這“妖孽”！
    一片嘩然！
    楊戩的恩人？！
    赤精子不爽地瞪向質疑者：“當時楊戩修為未成，天眼未開，看不破變化之術，有何奇怪？”
    “難道我闡教弟子還會在此事上說謊不成？！”
    眾人默然，楊戩重重抱拳，向蕭辰方向行了一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慧瞑冷汗下來了。
    畫麵再轉，此時來到了陳塘關。
    看到陳塘關，所有人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一旁全身神火覆蓋的哪吒。
    似乎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抱著雙手的哪吒眉頭一挑，惡狠狠的掃視過去。
    “看什麽看？我臉上有花嗎？”哪吒抱著雙手，一旁懸立的火尖槍頓時噴火。
    “再看！再看我戳瞎你們眼睛！”哪吒有些暴躁的說：“看鏡子！”
    眾人感受到了哪吒的不耐煩，全都咽了口唾沫，將目光放到了陰陽鏡上。
    這可是位狠角，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他們不敢懷疑對方話裏的真實性。
    此時的蕭辰來到陳塘關遊曆，他估算了一下時間，應該是哪吒被逼自殺的時候。
    “有好戲看了，有好戲看了！”蕭辰心中歡喜，臉上也是期待和急切，似乎有什麽事情要抓緊去幹。
    有了之前楊戩的事情，眾人看著這蕭辰臉上的緊張表情都有些……
    怪異……
    “這妖孽好像很著急……”
    “是啊……”
    “看他滿眼的期盼……”
    “這……”
    “難道……”
    “不會吧……”
    眾人再次忍不住將目光偷偷瞟向人群中那道孤傲的紅色身影。
    哪吒這個時候卻是目不斜視，咬牙握拳。
    這一段記憶也是他深埋的痛苦，是不想再觸碰的逆鱗。
    人群中另外一邊，手托七寶玲瓏塔的李靖臉色凝重無比，他甚至能感覺到掌心寶塔傳來的冰涼觸感。
    他清晰地知道鏡中即將顯現的是什麽，那是他一生都無法彌補的裂痕，一場身為父親卻親手將兒子推向絕路的噩夢。
    過了那麽許多年，李靖並非沒有嚐試過彌補。
    他曾無數次放下身段，甚至懇請薑子牙師叔，在每一次征戰中都將他們父子編排在同一支隊伍裏，渴望能在並肩作戰中找回一絲父子情誼。
    然而，回應他的永遠是哪吒冰冷的後背。
    軍陣之中，哪吒永遠站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仿佛他不是父親，而是一個需要時刻戒備的敵人。
    每一次戰術合圍，哪吒寧願與楊戩、雷震子配合，也絕不會將後背交給他李靖。
    他們之間，除了冰冷的君臣之禮，再無其他。
    況且……
    李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七寶玲瓏塔。
    他苦澀地意識到，維係他們之間這可憐“和平”的，根本不是父子之情。
    而是這座燃燈道人所賜，專門用來克製哪吒的七寶玲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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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畫麵他記憶猶新。
    燃燈道人喚李靖曰：“你且跪下，我秘授你這一座金塔。如哪吒不服，你可將此塔祭起燒他。”
    哪吒在傍，隻是低頭咬牙。
    燃燈道人道：“哪吒！你父子從此和睦，久後俱是一殿之臣，輔佐明君，成其正果，再不必言其前事。
    “哪吒！你回去罷。”燃燈道人高高在上的話語似乎又傳到了父子二人心中。
    李靖從恍惚中回歸，他偷偷看向哪吒，卻發現哪吒的目光也正好掃過來。
    但那目光……
    沒有兒子對父親的敬畏，甚至沒有恨意，隻有一種極度冰冷的、評估性的審視。
    就仿佛在打量一件武器的威力，精確計算著需要付出多大代價才能將其擊碎！
    那目光最終，精準地落在他手中那座金光燦燦的寶塔之上。
    隻是一瞬，哪吒便漠然地移開了目光。
    但就這一眼，讓李靖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快要凍結！
    他明白了，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在哪吒心裏，他李靖從來就不是一個父親。
    隻是一個仗著法寶威力，才能勉強讓他“聽話”的陌生人。
    若非有此塔在手……
    李靖毫不懷疑，那杆燃燒著複仇火焰的火尖槍，會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就捅穿自己的心髒！
    這座塔，不是他權威的象征，而是他身為人父，最大、最可悲的失敗證明。
    它時時刻刻提醒著所有人，也提醒著他自己——
    他們父子之情，早已蕩然無存，僅靠一件冰冷的法寶勉強維係著脆弱的平衡。
    而他，隻能緊緊地、近乎惶恐地托著這座塔。
    仿佛一鬆手，失去的不是法寶，而是最後一絲能證明“哪吒還在他身邊”的虛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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