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魅影傲骨,主仆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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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魄峰頂,聽雪閣內。
    臨時封凍的門洞被加固,隔絕了大部分風雪。玄玉榻上,魅影魔姬斜倚著,臉色蒼白如紙,原本妖異絕倫的容顏此刻帶著一種病態的脆弱,但那雙秋水寒眸深處,卻依舊沉澱著萬載魔頭固有的慵懶與傲然。元嬰道體受創極重,本源被戮生劍魂吞噬大半,又被林楓強行契約時獻祭了部分魔元,此刻的她,實力十不存一,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
    蘇媚兒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溫熱的“凝魂玉髓羹”,走到榻邊,眼神複雜地看著這位曾經的合歡宗巨擘,如今名義上的“同僚”。她將玉碗遞過去,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魅影…前輩,喝點羹湯,暖暖身子吧?”
    魅影魔姬眼皮微抬,瞥了一眼蘇媚兒,紅唇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一絲玩味的弧度:“小媚兒,倒是會伺候人了。”她並未伸手去接,隻是微微頷首,“放著吧。”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疏離感,仿佛蘇媚兒依舊是那個需要仰望她的小輩。
    蘇媚兒動作一僵,嫵媚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恢複如常,將玉碗放在榻邊冰案上。她心中腹誹:都成階下囚了,還擺什麽譜!
    就在這時,林楓與慕雪晴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林楓的氣息已然穩固在築基後期,混沌道體·烘爐劍骨小成)的境界徹底穩固,周身散發著內斂而沉凝的威壓。慕雪晴則依舊清冷孤高,冰魄歸墟劍心運轉圓融,氣息比之前更加深邃莫測。
    魅影魔姬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林楓身上。那雙深邃的寒眸中,慵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與探究,更深處,則是一絲被強行壓下的、源於契約本能的敬畏。她紅唇微啟,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卻依舊帶著獨特的磁性,沒有絲毫低聲下氣的意味:
    “小主人,看來恢複得不錯。”她甚至沒有起身,隻是微微調整了一下倚靠的姿勢,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倒是奴家這副殘軀,讓小主人費心了。”
    “小主人”三個字,她叫得自然,仿佛理所當然,卻又在尾音處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不易察覺的調侃。既承認了主仆契約,又保留了元嬰魔頭骨子裏的那份傲氣。
    林楓走到榻前,目光平靜地掃過魅影魔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體內那極其虛弱的元嬰本源,以及那道深深烙印在元嬰核心、與自己識海緊密相連的“魔心鎖”契約。契約之力如同無形的枷鎖,讓他一念便可掌控其生死。但魅影魔姬此刻的態度,卻讓他明白,收服一位元嬰魔頭,絕非簡單的契約就能讓其俯首帖耳。
    “元嬰本源受創,根基不穩。”林楓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你體內殘留的戮生劍意與血魔怨氣,需盡快清除,否則後患無窮。”
    “哦?”魅影魔姬眉梢微挑,眼波流轉,帶著一絲玩味,“小主人這是要親自為奴家療傷?”她故意將“親自”二字咬得微重,目光似有似無地掃過一旁的慕雪晴。
    慕雪晴冰魄般的眸光微冷,卻並未言語。
    林楓神色不變:“你的傷,根源在戮生劍意侵蝕與魔元反噬。我的歸墟烘爐可吞噬煉化異種能量,但需你配合,放開元嬰核心防禦。”他頓了頓,補充道,“否則,強行吞噬,你元嬰恐有崩解之危。”
    魅影魔姬臉上的玩味之色收斂了幾分。她自然清楚自己傷勢的嚴重性。戮生劍魂的寂滅殺戮劍意如同跗骨之蛆,時刻侵蝕著她的元嬰本源,若不及時清除,別說恢複實力,能否保住元嬰不散都是問題。林楓的歸墟烘爐,確實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小主人倒是直接。”魅影魔姬輕笑一聲,慵懶地靠回軟枕,“也罷,奴家這條命都是小主人救的,元嬰核心,小主人想看便看吧。”她說著,緩緩閉上雙眼,周身氣息收斂,元嬰核心處那道“魔心鎖”符文微微亮起,主動撤去了最後一絲防禦屏障。這看似順從的舉動,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與試探——她將生死徹底交到了林楓手中,也在試探這位新主人的器量。
    林楓不再多言,盤膝坐在榻前。他深吸一口氣,心念溝通識海中的虯虯龍氣運與丹田深處的歸墟烘爐。一股精純、凝練、帶著吞噬湮滅意誌的混沌靈力,自他指尖緩緩探出,小心翼翼地沒入魅影魔姬的眉心。
    靈力進入魅影魔姬識海的刹那,一股龐大、混亂、充滿怨毒與殺戮的恐怖氣息撲麵而來!那是戮生劍魂殘留的寂滅劍意與蕭辰血魔的滔天怨念!它們如同狂暴的毒龍,在魅影魔姬的元嬰周圍瘋狂肆虐!
    林楓心神一凜!歸墟烘爐瞬間加速運轉!爐口黑洞旋渦爆發出強大的吸力!
    嗤嗤嗤——!
    混沌靈力如同最精密的觸手,纏繞上那些肆虐的異種能量!歸墟之力霸道地撕扯、吞噬!戮生劍意與血魔怨氣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抵抗!但麵對淩駕於其上的歸墟本源,它們的抵抗如同螳臂當車,被一點點剝離、碾碎、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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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程緩慢而凶險。林楓必須極其小心地控製吞噬的力度,既要清除異種能量,又不能傷及魅影魔姬脆弱的元嬰本源。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心神高度集中。
    魅影魔姬閉目承受著。元嬰被外來力量侵入的劇痛讓她嬌軀微微顫抖,但更讓她心驚的是林楓那精微到極致的掌控力!那歸墟之力霸道絕倫,卻如同最靈巧的手術刀,精準地切割著侵蝕她的毒瘤,絲毫未傷及她的根本!這份控製力,遠超她的想象!
    時間一點點流逝。魅影魔姬蒼白如紙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一絲極淡的血色。體內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劇痛與陰冷,正被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緩緩驅散。她心中那最後一絲因被迫臣服而產生的屈辱與不甘,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淡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對林楓能力的認可。
    不知過了多久。
    林楓緩緩收回手指,長籲一口氣,臉色略顯疲憊。魅影魔姬體內最頑固的戮生劍意與血魔怨氣已被清除大半,剩下的些許殘餘,已不足為慮,可待其元嬰自行恢複時慢慢煉化。
    魅影魔姬緩緩睜開眼。那雙秋水寒眸中,疲憊依舊,但深處那抹令人心悸的慵懶與傲然,卻重新煥發出光彩。她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輕鬆感,看向林楓的目光,少了幾分玩味,多了幾分真誠的……複雜。
    “多謝小主人。”這一次,她的聲音少了幾分刻意的慵懶,多了幾分鄭重。
    “本源恢複非一日之功,好生靜養。”林楓淡淡道,起身走向一旁。
    慕雪晴一直靜立旁觀,冰魄般的眸光在林楓與魅影魔姬之間流轉。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魅影魔姬對林楓的態度,在療傷之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份源於骨子裏的傲氣仍在,但眼底深處,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歸屬感?
    “冰魄峰靈氣精純,寒氣可助你穩固元嬰,壓製殘餘魔氣反噬。”慕雪晴清冷的聲音響起,“聽雪閣偏殿,你可暫居。”
    魅影魔姬看向慕雪晴,紅唇微勾:“冰魄峰主倒是大方。如此,奴家便叨擾了。”她雖虛弱,言語間卻依舊帶著元嬰巨擘的氣度,並未因寄人籬下而顯得卑微。
    蘇媚兒看著這一幕,心中酸溜溜的。她湊到林楓身邊,酸溜溜地低聲道:“師弟~你對這位‘前輩’可真是上心呢~又是療傷又是安排住處,姐姐我照顧你那麽久,也沒見你這般體貼~”
    林楓瞥了她一眼,無奈道:“蘇師姐,莫要胡鬧。”
    “哼!”蘇媚兒嬌哼一聲,扭過頭去,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笑意。她看得出來,林楓對魅影魔姬並無男女之情,更多是出於對“工具”的掌控與利用。這讓她心裏平衡了不少。
    魅影魔姬將蘇媚兒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她掙紮著坐直身體,目光掃過林楓、慕雪晴、蘇媚兒,最後落在林楓身上,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卻依舊清晰的傲然:
    “小主人,奴家雖虎落平陽,但眼力還在。血河殿不會善罷甘休,蕭辰與戮生老鬼更是睚眥必報。他們此番受創遁走,必會卷土重來,且下次…定是雷霆之勢。”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奴家元嬰雖損,但魔心鎖在,殘存之力,亦可為小主人手中利刃。隻望小主人…莫要浪費了這把刀。”
    她的話語,既是提醒,也是宣告。她魅影魔姬,即便為仆,也絕非庸碌之輩!她的價值,遠超想象!
    林楓看著魅影魔姬那雙重新燃起鬥誌與傲氣的眼眸,心中了然。他點了點頭,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的價值,我自會善用。養好傷,恢複實力,便是你眼下首要之事。”
    魅影魔姬紅唇微揚,不再言語,緩緩閉上雙眼,開始調息。一股微弱卻精純的魔元波動自她體內散發出來,帶著一種新生的堅韌。
    慕雪晴看著這一幕,冰魄般的眸光深處,那縷幽暗的歸墟旋渦無聲旋轉。林楓收服魅影魔姬,如同在冰魄峰這盤棋局上,落下了一枚威力巨大卻也充滿變數的棋子。未來的風暴,隻會更加猛烈。
    林楓走到窗邊,望向窗外依舊呼嘯的風雪。丹田深處,歸墟烘爐緩緩旋轉,虯虯龍氣運沉凝如山。築基後期,元嬰仆從,冰魄峰為基……他的手中,已然握住了撬動青雲風雲的杠杆。而遠方,血河殿的陰影,蕭辰與戮生殘魂的怨毒咆哮,如同潛伏的毒蛇,伺機而動。
    他緩緩握緊拳頭,眼中混沌光芒流轉,深邃如淵。風暴將至,而他,已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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