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萬法城燈火璀璨，宛如不夜天。林楓調息完畢，將狀態恢複至巔峰，又仔細檢查了煉製的幾樣小玩意兒，確認無誤後，這才起身，朝著城西那片鶯歌燕舞、脂粉香氣彌漫的區域走去。
    天香閣，便坐落於此。與周圍其他青樓楚館的喧囂浮華不同，天香閣外觀典雅精致，飛簷鬥拱，檀木為柱，絲竹之聲隱隱傳來，不顯俗媚，反有幾分清雅。但林楓神識微掃，便察覺到閣樓周圍布有極其高明的幻陣與隔絕禁製，內裏氣息晦暗不明，絕非尋常風月場所。
    “好高明的陣法，這柳如煙，果然不簡單。”林楓心中警惕更甚，整理了一下衣袍，邁步走向閣門。
    門前並無龜公迎客，隻有兩名身著淡粉輕紗、容貌姣好、眼神卻清澈冷靜的築基期女修。見林楓走來，其中一女上前盈盈一禮，聲音清脆：“貴客臨門，不知所為何事？”
    “應柳如煙姑娘之約，特來拜訪。”林楓平靜道。
    那女修似乎早已得到吩咐，聞言並不意外，再次一禮：“原來是林公子，柳大家已等候多時，請隨奴婢來。”
    女修引著林楓進入閣內。閣內布置更是別有洞天，並非想象中旖旎香豔的場景，而是曲徑通幽，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靈氣氤氳，宛如一處仙境別苑。偶爾有身著各色霓裳、容貌氣質皆屬上乘的女子嫋嫋走過，見到林楓，也隻是微微頷首，眼神好奇卻無輕浮之意。
    “這哪裏是青樓，分明是一處修煉秘地。”林楓暗忖，對柳如煙的身份越發好奇。
    穿過幾重院落，來到一處僻靜的荷花池畔。池中蓮葉田田，月光灑落，清輝一片。池邊有一座精致的八角小亭，亭中，一道窈窕身影正背對著他，憑欄而立，望著池中月色。
    引路女修無聲退下。
    林楓步入亭中，拱手道：“柳姑娘，林楓應邀前來。”
    那身影緩緩轉身，正是柳如煙。她今日換了一身水藍色的流仙裙，褪去了白日裏的幾分嬌媚，更添幾分清冷與神秘。月光下，她的肌膚瑩白勝雪，五官精致得如同畫中仙子，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仿佛能吸人魂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公子果然是信人，請坐。”柳如煙聲音柔美，指了指亭中的石凳，自己也在對麵坐下，素手執起白玉茶壺，為林楓斟上一杯靈氣盎然的香茗。“這是‘月華凝露茶’，有靜心凝神之效，公子嚐嚐。”
    林楓謝過，並未飲用，隻是看著柳如煙，直接開門見山：“柳姑娘邀林某前來，想必不隻是為了品茶賞月吧？不知姑娘所說的太虛源氣，是何章程？”
    柳如煙掩唇輕笑，眼波橫了林楓一眼：“林公子還真是心急呢。也罷，那如煙便直說了。”她放下茶壺，纖纖玉指輕輕敲著石桌，“太虛源氣，乃是我天香閣秘藏之一，價值幾何，公子想必清楚。白日裏見公子對此物有意，又觀公子在爭鋒台上風采，故而想與公子做筆交易。”
    “何種交易？”林楓不動聲色。
    “很簡單。”柳如煙身體微微前傾，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襲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楓，“我天香閣，需要公子幫我們取一物。事成之後，太虛源氣雙手奉上，此外，另有重謝。”
    “何物？在何處？”林楓問道，心中警惕，能讓天香閣拿出太虛源氣作為報酬，所求之物定然非同小可。
    “此物名為‘九竅玲瓏心’。”柳如煙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凝重，“位於城北三千裏外的‘葬神古墓’深處。”
    “葬神古墓？”林楓眉頭一皺。他聽過此地凶名，傳聞是上古神魔戰場的一角碎片所化，內裏凶險萬分，空間紊亂，禁製無數，更有強大的古屍怨靈遊蕩，元嬰修士進入也是九死一生。“柳姑娘未免太看得起在下了，葬神古墓，豈是易與之地？”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柳如煙嫣然一笑，“你身負混沌道體，手持歸墟聖劍，連姹魅夫人和歡喜老祖都栽在你手裏，區區葬神古墓，又算得了什麽？況且…”她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並非讓公子獨自前往。屆時，閣中會有一位元嬰後期的長老與公子同行，負責牽製古墓中的主要危險，公子隻需憑借歸墟劍破開‘九竅玲瓏心’外的最後一道禁製即可。如何？這筆交易，對公子而言，風險可控，收益卻極大。”
    林楓心中冷笑，說得輕巧。元嬰後期長老同行？是保駕護航還是監視控製？破開禁製？恐怕那禁製絕非易與，否則天香閣自己早就得手了。這柳如煙，分明是想借他歸墟劍之力，行那火中取栗之事。
    他沉吟片刻，並未直接拒絕，而是反問道：“柳姑娘對林某倒是了解甚深。卻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知林某與合歡宗之事？又為何認定林某的劍能破開那禁製？”
    柳如煙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笑道：“萬法城雖魚龍混雜，但我天香閣自有消息來源。公子在合歡宗鬧出那麽大動靜，想不知道都難呢。至於公子的劍…”她美眸流轉，落在林楓背後用布囊包裹的歸墟劍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歸墟劍意，萬物歸虛，最擅破禁解陣，此乃共識。而那‘九竅玲瓏心’外的禁製，蘊含一絲神性，非至強破滅之力難以撼動。公子的劍，正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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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頓了頓，又拋出一個誘餌：“況且，據我所知，公子似乎對‘九幽鎮魔塔’也頗感興趣？巧了，那葬神古墓深處，似乎也殘留著一些與鎮魔塔相關的古老印記，或許…有公子想要的線索哦。”
    林楓心中一震！柳如煙連他對九幽鎮魔塔感興趣都知道？這天香閣的情報能力，未免太可怕了！她的話半真半假，葬神古墓有線索或許是假，但借此加重籌碼卻是真。
    見林楓沉默，柳如煙也不催促，隻是悠然品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亭中一時寂靜，隻有荷塘蛙聲斷續。月光如水，灑在兩人身上，氣氛卻有些微妙的對峙。
    良久，林楓緩緩開口：“此事關係重大，林某需時間考慮。”
    柳如煙似乎並不意外，微微一笑：“理應如此。三日後，仙會最後一天的‘萬法拍賣會’開始之前，公子給我答複即可。屆時，拍賣會上或許會有公子感興趣之物，比如…某些能輔助空間感悟的奇物？”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楓一眼。
    林楓心中一凜，對方連他初步領悟空間法則都摸到了？這天香閣，簡直無孔不入！
    “多謝姑娘告知，林某告辭。”林楓起身，拱手一禮，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柳如煙並未挽留，隻是看著林楓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低聲自語：“混沌道體，歸墟劍主…果然是個妙人。可惜…棋子終究是棋子。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吧…”
    她伸出纖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池水，漣漪蕩開，月光碎成一片。
    林楓走出天香閣，夜風拂麵，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凝重。柳如煙和天香閣，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似乎早已將他算計在內。葬神古墓之行，絕非簡單的交易，必然隱藏著極大的凶險與陰謀。
    但，太虛源氣對他至關重要，九幽鎮魔塔的線索也讓他無法完全放棄。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資源，需要盡快提升實力，才能應對未來的風浪。
    “三日後麽…”林楓抬頭望向萬法城中心的拍賣場方向，眼神逐漸變得銳利，“看來，這場拍賣會，我得好好準備一番了。至於葬神古墓…”
    他冷笑一聲，身影融入夜色。
    是機緣還是陷阱，總要闖過才知道。但想把他當槍使，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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