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萬劍古墓 前塵舊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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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宸本打算在啟程前往上三宗前,再去看看他那被罰思過的徒弟衛驚蟄有沒有偷懶耍滑。
剛靠近寒潭範圍,便看到了在那打盹的衛驚蟄
本打算上前的的他,突然察覺到一絲殘留的、屬於掌門師姐雲疏的靈力波動。
他好奇地穿過瀑布,果然看到了雲疏。
“師姐?你怎麽在這?難道是蘇寒又進去嚐試取劍了?”
雲疏笑眯眯搖頭
“不是小寒寒哦。”
“哦,不是三師兄啊。”
墨宸下意識接話,隨即猛地反應過來
“等等…難道是…小挽星?!她這麽快就去取劍了?”
他記得自己那徒弟衛驚蟄,當時也是好不容易才築基成功,離取劍還早著呢。
雲疏笑道
“不然呢?我們小挽星天賦異稟,早點接觸劍道沒壞處。難道都像某個小笨蛋,築基了還整天隻想著玩,連劍閣的門往哪開都不知道?”
墨宸聞言,想到自家那個剛築基、心思還沒完全定下來的徒弟衛驚蟄,再對比一下蘇挽星,無奈搖頭
“行吧,師姐你看著辦。”
“那我先走了,還得去上三宗。麻煩師姐…順便幫我盯著點驚蟄,那小子…唉,是個好苗子,就是不定性。”
“知道啦,快去吧。”
雲疏擺手。 墨宸拱手離去。
——萬劍墓內——
蘇挽星看著周圍即將再次扭曲的幻境,心中怒意與抗拒達到頂點。
她猛地調動那絲初步掌控的天道之力!
“鎖!”
一道紫色雷霆纏繞金色道紋的鎖鏈瞬間纏上手中古劍,將其強行捆住!
她趁機提劍橫在身前,冰冷地逼視劍身
“翻看我的記憶,很好玩嗎?!”
“嗬。”
劍柄處傳來一聲極輕的玩味輕笑。
下一刻,纏繞其上的天道鎖鏈竟寸寸碎裂! 古劍懸浮而起,暗紅紋路流轉。
一道半透明的年輕男子虛影自劍身浮現,盤膝浮空,支著下巴,笑吟吟看她。
“嗯,是很有意思。你的靈魂太特殊,生死交織,古今痕跡並存,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蘇挽星強壓翻湧的情緒,冷聲道
“還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男子見她從激動瞬間變得冰冷戒備,大笑
“哈哈哈!有趣!原來你也會有這種眼神?我還以為你隻會是記憶裏那委屈小可憐模樣呢!”
蘇挽星抿唇不語,隻是冷冷看他。
男子笑夠,才歪頭道
“我名…方青月。身份嘛…”他眼中閃過狡黠
“和你記憶裏那隻漂亮狐狸有點關係,但關係不多,哈哈哈!”
狐狸?璃淵?蘇挽星心念微動,警惕稍鬆,依禮拱手
“方前輩。方才失禮,見諒。”
方青月一愣,失笑
“小姑娘,你這態度轉變比我的劍還快啊!”
蘇挽星不答,靜待下文。
方青月看著小姑娘不回話也覺得無趣,打了個響指。
周圍幻象瞬間消散,陰冷劍墓重現。
他盤膝浮空,隨意一揮手,周圍上百把古劍應聲而起,劍尖齊指蘇挽星!
森然劍意如網,將她死死鎖定。
方青月笑眯眯道
“既然你我有緣,能觸動‘憶魂’,考驗便開始吧,記得躲開哦,不然…會死呢”
他指尖一彈!
一把青銅短劍尖嘯著,化作青光直刺蘇挽星麵門!
蘇挽星瞳孔一縮,本能凝聚雷劍格擋!
“鐺!”
金鐵交鳴!她手臂發麻,連退數步,臉頰被劍氣劃出血痕。
蘇挽星驚奇的發現居然沒引起劍意反噬?
方青月看著小姑娘的表情懶洋洋解釋
“這片區域,我說了算。我允你用靈力。所以,盡情掙紮吧。”
話音未落,他手指連彈,三把屬性各異、角度刁鑽的古劍疾射而來!
蘇挽星狼狽閃躲,雷劍揮舞,格擋得艱難萬分,氣血翻湧。
方青月笑吟吟追問,如魔音灌耳
“第一個問題——你是誰?是蘇挽星,還是散青煙?”
蘇挽星側身躲開冰錐劍,反手蕩開巨劍,喘息卻堅定
“我!是蘇挽星!”
“哦?”方青月挑眉,攻勢更疾
“那便該徹底割舍與散青煙有關的一切!痛苦記憶、優柔習慣、不必要的羈絆!”
劍如暴雨!蘇挽星連連後退,手臂、腿再添傷口,鮮血染衣。
防禦圈不斷縮小,岌岌可危。 但她咬牙,在劍刃風暴中大聲回應,字字鏗鏘
“我無法割舍!因我還有必須完成之事!那些記憶經曆…鑄就今我!逃避遺忘…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必須記住!必須背負!然後…超越!”
她的聲音在劍墓中回蕩,帶著不屈的意誌,仿佛宣告。
方青月覺得有趣,攻擊的愈發淩厲,成千上萬把古劍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擁有了生命,組成玄奧的劍陣,從四麵八方絞殺向蘇挽星。
不再是簡單的飛射,而是交織成天羅地網,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蘇挽星將雷靈力運轉到極致,手中的雷電短劍舞得密不透風,身形在狹小的空間內艱難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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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格擋都爆發出刺眼的火花和轟鳴,震得她虎口崩裂,鮮血染紅了劍柄,體內靈力更是飛速消耗。
身上添了無數道細密的傷口,衣衫被劍氣割裂,顯得狼狽不堪。
方青月盤膝漂浮於空,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掙紮,問題卻一個比一個刁鑽刻薄,直指本心
“你是蘇挽星?那散青煙的仇,與你何幹?何必背負她的因果?”
蘇挽星格開一把重劍,喘著氣回答
“她的因果…就是我的因果!血魔未除,此恨難消!”
“哦?為了報仇,你可以付出什麽?你的性命?你的良知?還是…你身邊人的安寧?”
數把陰險的短劍貼著地麵襲來,蘇挽星險之又險地躍起避開,裙擺被削去一角。
她咬牙“我會變得更強!強到足以手刃仇敵,也能守護我想守護的一切!”
“守護?可笑!”方青月嗤笑
“若你守護之人,因你而死呢?就像散青煙沒能守住她的家族?”
幻境中家族覆滅的慘狀瞬間閃過,蘇挽星心神一顫,動作慢了半拍,左臂立刻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痛得她悶哼一聲。
她眼中閃過痛苦,卻更加瘋狂地揮劍
“那便…不死不休!隻要我有一口氣在!”
方青月似乎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問出了最終,也是最殘酷的問題
“如果…選擇我,掌控我這股力量的前提是——你必須割舍掉與隱龍宗的所有聯係,背叛你的師兄師姐,從此與她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呢?”
這個問題如同最冰冷的利刺,狠狠紮進了蘇挽星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隱龍宗…靜思苑的安寧,大師姐雲疏慵懶卻關切的微笑,三師兄蘇寒溫和的療愈靈力,四師兄薑卿塵跳脫的維護,五師兄墨宸嘴硬心軟的管教,甚至還有總挨罰卻樂觀的師侄衛驚蟄…
那是她重生後,唯一感受到溫暖和歸屬的“家”!
她猛地愣住了一瞬,瞳孔因巨大的震驚和掙紮而收縮,揮舞雷劍的動作出現了致命的停滯。
就是這一瞬間的恍惚!
“嗤——!”
一把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飛劍悄無聲息地掠過,在她脖頸側麵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線!再偏半分,便是喉管!
冰冷的刺痛感和死亡的恐懼讓她猛地回過神來!
她看著空中那個笑得惡劣的劍靈,眼中所有的猶豫、掙紮、痛苦最終都化為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堅定!
她不再格擋,反而猛地站直身體,任由幾把飛劍擦著她的身體掠過,帶出更多血花。
她抬起手,用染血的手指指著方青月,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如果得到你的力量…需要以背叛隱龍宗為代價…”
她一字一頓,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那我會…毀了你!”
“或者…毀了我自己!”
“沒有隱龍宗,就沒有現在的我!更沒有蘇挽星!她們是我的底線,絕無可能割舍!”
她的聲音在劍墓中回蕩,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悲壯與堅定。
方青月臉上的玩世不恭終於緩緩收斂了。
他沉默地看著下方那個渾身是血、搖搖欲墜,眼神卻亮得驚人的少女。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來,不再是戲謔,而是帶著一種複雜難明的意味
“…有點意思。”
他輕輕一揮手。
那漫天飛舞、殺氣騰騰的無數飛劍,瞬間定格在空中,然後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般,“嘩啦啦”地如同雨點般墜落在地,插回原地,變回了死寂的古劍。
仿佛剛才那場致命的追殺從未發生過。
整個萬劍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蘇挽星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方青月的虛影從空中緩緩降落,漂浮到蘇挽星麵前,仔細地打量著她,仿佛要重新認識她一般。
“既然你做出了選擇…”
他慢悠悠地開口
“那就讓我看看,你能帶著我,走到哪一步吧。”
說完,他不等蘇挽星反應
那道虛影驟然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射向她手中那柄一直懸浮在一旁的、布滿暗紅色紋路的“憶魂”古劍!
“嗡——!!!”
古劍發出一聲震徹整個萬劍墓的驚天劍鳴!
劍身上的暗紅色紋路如同熔岩般亮起,爆發出滔天的氣勢!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桀驁不馴的劍意衝天而起!
整個劍墓仿佛都無法承受這股力量,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無數插在地上的古劍瘋狂地顫抖、嗡鳴,像是在朝拜,又像是在恐懼!
蘇挽星被這股強大的氣勢逼得連連後退,幾乎無法站穩。
她震驚地看著手中這把仿佛徹底蘇醒過來的古劍,感覺它重若千鈞,其中蘊含的力量似乎隨時可能掙脫她的掌控,甚至反噬其身!
這根本不是認主,更像是一場…危險的征服的開始!
方青月的聲音直接從劍柄傳入她的腦海,帶著一絲慵懶卻又不容抗拒的意味
“別高興得太早,小姑娘。我隻是暫時…跟你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而已。若是你讓我覺得無聊了,或者違背了你的承諾…我會隨時離開,甚至…拿走點什麽作為補償。”
“現在,試著拿起我,走出這裏吧。如果…你還能走得動的話。”
古劍上傳來的壓力驟然增大,仿佛一座山嶽壓在了蘇挽星的手上和精神上。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要讓這把劍真正為她所用,還有漫長而艱難的路要走。
她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意誌,死死握住劍柄,一步一步,艱難地向著劍墓的出口方向挪去。
每走一步,都仿佛在與整個劍墓的意誌對抗。
“對了小姑娘,這劍..叫憶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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