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在的我臭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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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凝固了一瞬。
    嗚,大哥,你身上有野獸的影子,但是我不好吃真的,現在的我臭臭的。
    唐辭憂心髒驟然縮緊,本能地想要蜷縮後退,卻牽動了全身無處不在的傷痛,悶哼出聲,喉頭湧上一股熟悉的腥甜。
    裴昭野的瞳孔在聚焦到她身上的瞬間,那點微弱的琥珀色光芒,劇烈地波動起來。
    一股源自血脈深處、幾乎成為烙印的狂暴殺意,被本能喚醒的毒蛇,猛地昂起了頭。
    琥珀色深處瞬間湧上大片猩紅,如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擴散。
    “嗬……”
    一聲低沉、沙啞得不似人聲的威脅性咆哮,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粘稠的血沫隨著這聲低吼噴濺出來。
    囚車猛地一個劇烈的顛簸!
    裴昭野重傷的身體被慣性狠狠甩向籠壁,沉重的撞擊讓他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那剛剛凝聚起來的猩紅殺意被劇痛強行打斷、攪散了。
    疼痛讓他眼中的猩紅,潮水般褪去了一瞬,再次露出了底下那點茫然痛苦、卻又掙紮著試圖理解現狀的琥珀色。
    一個粗暴的聲音伴隨著更大的顛簸和馬蹄聲從前方傳來:“都他娘的給老子打起精神!前麵就是黑石峽!
    這鬼地方邪門得很,常有山魈作祟!要是再出岔子,誰都別想活到流放地!”
    刀疤臉獄卒顯然對驛站那場驚魂依舊心有餘悸,聲音裏帶著神經質的緊張和煩躁。
    另一個獄卒的聲音模糊地應和著,鞭子抽打牲口的劈啪聲更急迫了。
    囚車內的對峙被這外界的喧囂打斷。
    裴昭野耗盡了他剛剛凝聚起的那點力氣,威脅性的低吼變成了一聲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他眼裏的猩紅和琥珀色劇烈地交織、撕扯,沉重的眼皮無法支撐地緩緩垂落,遮住了那一片混亂,隻留下眼睫細微的、因劇痛而無法自控的顫抖。
    唐辭憂捂著胸口,艱難地平複著喘息。
    剛才那十秒對視,簡直要了小命。
    她看著對麵那個重新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男人,目光落在他那隻垂在汙水裏、腫脹得不成樣子的手上。
    一個極其荒謬,自尋死路的念頭,在她昏沉麻木的腦海裏,黑暗中悄然劃過,一閃即逝。
    【警告:目標白虎血脈裴昭野)意識波動!狂暴值閾值震蕩!】
    【監管者精神力核心狀態:極度虛弱修複中)】
    【雷公根變異體銳金之芽):深度休眠血脈紮根)】
    【蝕骨散毒素侵蝕心脈中度)】
    冰冷的提示音在意識深處響起,不帶任何情感,卻像針一樣刺著她。
    她需要休息,需要恢複,任何靠近裴昭野的行為都無異於自殺。
    理智在尖叫著警告。
    可鼻子不會騙人。
    那股暴躁的、毀滅性的血腥風暴的確在減弱,如同被無形的堤壩艱難阻攔。
    風暴的核心,一絲微弱卻頑強存在的、暴雪掩埋的營地篝火餘燼般的氣息,正掙紮著透出煙來。
    那是屬於“裴昭野”這個存在本身的底色,而非純粹的獸性。
    她體內那株強行紮根在血脈中的鋸齒狀雷公根,在嗅到裴昭野身上那股瀕死的白虎氣息時,極其輕微地悸動了一下。
    難以言喻的、饑餓的微弱渴望,順著那無形的根須,傳遞到她的感知中。
    囚車在崎嶇的山道上艱難前行,每一次顛簸都像是要把人的五髒六腑顛出來。
    木籠在呻吟,鐵鏈在撞擊。
    外麵的天色似乎更加昏暗了,濃重的山霧帶著濕冷的氣息,從木籠的縫隙裏絲絲縷縷地鑽進來。
    唐辭憂閉上眼,強迫自己忽略掉那令人窒息的汙濁空氣和無處不在的劇痛。
    全部的意念向內沉澱,沉入一片幹涸龜裂的河床,艱難地溝通著丹田深處那片死寂與新生並存的“凍土”。
    那株鋸齒狀的嫩芽,銳金之芽蟄伏著。它不像最初那柔弱的雷公根幼苗般生機勃勃,反而像一根強行楔入岩石的冰冷鋼釘,尖端閃爍著令人心悸的鋒芒。
    它強行紮入血脈的根部周圍,一絲絲極其微弱、帶著金屬質感的溫熱暖流,正極為緩慢、如同鏽蝕的齒輪般艱澀地流淌著。
    這股微弱的力量,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
    腹部那熟悉的、源於多囊的絞痛感再度襲來,攥緊了她的下腹。
    她死死咬住下唇,利用這尖銳的痛楚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囚車猛地一個急刹。
    前方傳來獄卒驚恐的咒罵某種野獸尖利怪異的嘶鳴,和刀劍出鞘的鏗鏘聲。
    “他娘的!真撞上鬼了!是山魈群!結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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