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第28章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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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車猛地一震,伴隨著木輪碾過鬆軟地麵和外圍獄卒明顯鬆弛下來的粗重喘息。
    “到了!”
    刀疤臉啞著嗓子吼了一聲,聲音裏帶著卸下千鈞重擔的疲憊,
    “野狗坡!
    快!把這兩個瘟神弄下來!鎖進地窖!鎖死了!”
    粗重的鐵栓被猛地拉開,冰冷的秋日空氣裹挾著濃厚的塵土、腐爛草木和牲口糞便的混合氣味湧入狹小的囚籠。
    光線刺入,唐辭憂下意識地眯起刺痛的眼。
    所謂的“野狗坡營地”,不過是在一處避風山坳裏用粗大原木和亂石草草壘砌出的幾間低矮棚屋,圍著一片被踩踏得泥濘不堪的空地。
    棚屋牆壁歪斜,覆蓋著厚厚一層未經修整的樹皮和枯草,縫隙裏透出陰冷的濕氣。
    營地外圍散落著幾匹同樣疲憊不堪、鬃毛糾結的馱馬,正低頭啃食著地上稀疏枯黃的草根。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屬於絕望和臨時歇腳的衰敗氣息。
    幾個穿著破爛皮甲、同樣狼狽的守衛從最大的那間棚屋裏鑽出來,警惕地望向囚車。
    他們的目光掃過木籠裏兩個如同破布口袋般的人影時,不約而同地流露出混雜著恐懼和嫌惡的神情。
    “小心點!”
    刀疤臉厲聲警告著上前動手的獄卒,
    “尤其那個男人!別碰他!”
    沉重的鐐銬撞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兩隻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拽住唐辭憂的胳膊,像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將她從冰冷肮髒的木板上扯起來。
    劇痛瞬間從被拉扯的關節和肋骨折磨處炸開,她咬緊牙關,舌尖嚐到了血腥味,才將那聲悶哼死死壓了回去。
    雙腳沾地,麻木的刺痛沿著小腿蔓延,她踉蹌了一下,全靠獄卒毫不留情的拖拽才沒摔倒。
    眼角餘光瞥向裴昭野那邊。
    他依舊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如同一塊被丟棄的頑石。
    兩個獄卒靠得極近,卻誰也不敢真正觸碰他,隻用木棍遠遠地捅了捅他的肩膀,帶著驚恐的嗬斥:“起來!聽到沒有!滾下來!”
    裴昭野的身體微弱地痙攣了一下,喉嚨裏滾過一聲壓抑的低吼。
    他極其艱難地抬起頭。
    淩亂的黑發下,琥珀色的眼瞳睜開一條縫隙,冰冷的目光毫無焦點地掃過近在咫尺的獄卒。
    正準備用木棍再捅一下的獄卒,動作猛地僵在半空,臉上的肌肉因極度驚恐而扭曲變形,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隻是他,靠近囚車的另外兩個獄卒,包括稍遠些正拖著唐辭憂的人,身體都瞬間繃緊,握著武器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看向裴昭野的眼神,如同看著一頭隨時可能暴起噬人的洪荒凶獸。
    他睜開眼時,自然流露出的、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煞氣,以及一種瀕死凶獸被螻蟻挑釁時本能的漠然與凶戾。
    這氣息無聲無息,卻比任何咆哮都更清晰地烙在所有人心頭,即便他虛弱得連手指都無法抬起,他依舊是那頭白虎。
    僵持持續了短短一息。
    裴昭野耗盡力氣般重新垂下眼簾,沉重的頭顱無力地靠在冰冷籠壁上。
    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沉重聲響,如破損的風箱。
    那股凝滯的冰冷煞氣也隨之消散,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痛苦和虛弱彌漫。
    但方才那一刻無形的威懾,已足夠讓所有獄卒後背被冷汗浸透。
    “快……快弄下來!”
    刀疤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嘶啞地催促著,自己卻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幾個獄卒是屏住呼吸,用長木棍和繩索,以一種對待極度危險爆炸物的謹慎方式,將一灘爛泥般失去意識的裴昭野從囚車裏小心翼翼地“撥弄”下來。
    再用手臂粗的原木穿過他手腕和腳踝的鐐銬,四人合力,吃力地抬著他,跟在被粗暴拖拽的唐辭憂身後,走向營地角落一個散發著黴爛和泥土腥氣的低矮入口。
    地窖入口狹窄陡峭,向下延伸的石階沾滿滑膩的苔蘚。
    渾濁冰冷的空氣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和腐爛草根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唐辭憂被重重推搡進去,腳下不穩,直接順著濕滑的石階滾了下去,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你大爺的。
    骨頭仿佛再次散架,肋骨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蜷縮著身體,劇烈地嗆咳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砰!
    嘩啦!
    沉重的悶響和鐵鏈拖地的刺耳噪音緊隨而至。
    裴昭野被同丟垃圾一樣扔了進來,砸在離她不遠的地麵上。
    不幸中的好彩,沒壓到姑奶奶我。
    他身體猛烈地抽搐了幾下,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嗬嗬聲,再無動靜。
    身上原本草草包裹手掌的破布徹底散開,露出那隻依舊腫脹青黑、關節扭曲變形的手掌,暗紅色的血痂覆蓋著猙獰的傷口。
    你們大爺的,等姑奶奶我好了,一定給你們極致垃圾體驗。
    頭頂傳來沉重的木板蓋合聲,接著是鐵鏈纏繞鎖死的嘩啦聲。
    最後一絲光線被徹底隔絕,地窖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隻有兩人沉重而痛苦的呼吸聲在狹窄潮濕的空間裏回蕩,清晰可聞。
    寒冷如無數冰冷的蛇,順著濕透的衣物和裸露的皮膚鑽入骨髓。
    蝕骨散的陰寒仿佛找到了最佳的溫床,在四肢百骸裏歡快地蔓延,麻痹感潮水般重新湧上。
    唐辭憂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摸索著撐起身體,倚靠在冰冷滑膩的石壁上。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鼻端充斥著土腥、黴爛、血腥以及裴昭野身上那股枯敗與熾熱交織的氣息。
    這氣息比在囚車上時更加微弱,如風中殘燭,搖曳微弱的光芒,卻固執地不肯熄滅。
    丹田深處那株銳金之芽受到了同源的吸引牽引,在沉寂中極其緩慢地旋轉了一下,鋸齒的邊緣在黑暗中金屬冷光一閃而逝。
    【監管者對目標裴昭野)白虎血脈本源烙印:初級穩固微弱共鳴)】
    提示音帶著共鳴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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