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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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昭野抱著昏迷的唐辭憂,像捧著一塊隨時會碎裂的脆脆冰。
    他後背的傷口在蕭硯白緊急處理下勉強止住了血,汙血侵蝕的陰冷感還在骨頭縫裏鑽。
    一行人馬不停蹄,燃燒靈力在趕路。
    “這藥王穀修這麽遠幹嘛?
    顯擺他們家藥園子大嗎?”
    沈燼川一邊往嘴裏塞著補充靈力的丹藥,一邊齜牙咧嘴地罵罵咧咧。
    他腳踝被血觸手腐蝕的地方雖然上了藥,走路還是一瘸一拐。
    陸驚鴻臉色也不好看,之前強行催動精血斬斷血雲觸手,消耗極大。
    他眉頭緊鎖:
    “藥王穀底蘊深厚,穀內‘生生造化池’對穩定混亂靈力有奇效,是眼下唯一能救辭憂的地方。隻是…”
    他看了一眼裴昭野懷中的我,沉默趕路的蕭硯白,
    “此行恐怕不會太平。”
    蕭硯白緊抿著唇,眼神複雜地望向我蒼白的麵容。
    藥王穀,那個帶給他血脈屈辱和家族拋棄的地方…
    如今卻成了救她的唯一希望。
    他袖中的手悄然握緊了幾枚特製的銀針。
    晏棲梧強行壓住傷勢,氣息虛弱:
    “穀主蕭遠山,野心勃勃,抽取神獸血脈研製邪藥之事證據確鑿。
    此行名為求醫,實為入虎穴。
    驚鴻,你負責聯絡我們在穀內的暗樁,隨時準備應變。
    燼川,收斂點,別一進去就嚷嚷著‘還錢’,壞了大事。”
    沈燼川翻了個白眼:“晏師叔,我是那種不分場合的人嗎?頂多…在心裏罵他祖宗十八代。”
    裴昭野全程沉默,隻是抱著唐辭憂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冰金契約的鏈接裏,傳遞過來的混亂駁雜讓他心驚肉跳。
    冰火靈力像兩頭發瘋的野獸在撕咬,饕餮凶煞的貪婪低語和暗月汙血的陰冷粘稠感,雷公根本身的霸道吞噬意念時隱時現,像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他隻能源源不斷地輸送自己精純的白虎之力過去,狂暴的驚濤駭浪中投下一根微不足道的浮木,勉強維持著那縷微弱的氣息不散。
    藥王穀的入口到了。
    巨大的藤蔓纏繞著古老石門,空氣裏彌漫著濃鬱到化不開的藥香,香氣下,陸驚鴻和晏棲梧都敏銳地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守門的弟子驗過陸驚鴻遞上的蒼雲宗緊急求援玉符,態度還算恭敬,眼神深處不易察覺的審視,掃過裴昭野懷中的唐辭憂。
    “穀主已在‘百草殿’等候,諸位請隨我來。”
    踏入穀中,景象與預想的祥和截然不同。
    藥田廣闊,奇花異草爭奇鬥豔,靈氣濃鬱得幾乎凝成實質的霧氣。
    許多弟子行色匆匆,臉色凝重,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一些區域被強大的結界籠罩,裏麵隱約傳來神獸痛苦的嘶吼,狂暴的氣息隔著結界都能隱隱感知。
    “嗬,藥香蓋屍臭,好一個懸壺濟世的藥王穀。”
    沈燼川低聲嗤笑,被晏棲梧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百草殿內,藥王穀穀主蕭遠山端坐主位。
    看起來四十許人,麵容儒雅,眼神卻深邃得如同古井,一身青袍繡著繁複的靈草紋路。
    見到眾人,尤其是看到裴昭野懷中昏迷的唐辭憂,他臉上立刻堆起恰到好處的關切。
    “裴宗主!晏尊者!諸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快,將唐小友安置到內殿玉榻上!”
    他聲音溫和,信服的沉穩。
    蕭硯白看到父親,垂下了眼。
    裴昭野一言不發,小心翼翼地將唐辭憂放在殿內散發著溫潤白光的寒玉榻上。
    蕭遠山立刻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唐辭憂的腕脈上,溫和醇厚的木屬性靈力探入。
    隻一瞬間,他那張儒雅的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變成了震驚。
    “這…這是?!”
    他抬頭看向裴昭野,眼中精光爆射,哪裏還有半分溫和,
    “冰火同源?還有…上古龍魂的氣息?
    不對!
    這股陰冷汙穢是暗月教的血神本源?!還有這霸道凶戾的吞噬意念,竟…竟能壓製饕餮凶煞。
    她丹田裏那東西…是什麽?”
    他失態地驚呼出聲,聲音都在發顫。
    唐辭憂體內混亂的力量構成,遠超這位藥王穀主的認知。
    “蕭穀主,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
    晏棲梧聲音冰冷威嚴,
    “辭憂為救蒼雲宗,力抗暗月教主與饕餮凶煞,才落得如此境地。
    藥王穀的‘生生造化池’乃天下穩定本源、梳理駁雜靈力的至寶,還請穀主速速開啟,救她一命。
    此恩,蒼雲宗上下銘記!”
    蕭遠山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中的震驚和那一閃而過的狂熱。
    他恢複了幾分從容,語氣凝重:
    “生生造化池確有此效,但唐小友體內力量之混亂,衝突之劇烈,實乃老夫生平僅見。
    貿然入池,恐引池水反噬,凶險萬分。
    需要先行梳理其體內最暴烈的幾股衝突之力,穩住本源,方可嚐試。”
    他目光轉向蕭硯白:“硯白,你身具蛟龍血脈,水潤生機之力最為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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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與唐小友相熟,由你出手,以‘回春九針’之法,先梳理她冰火靈力與龍魂之力的衝突,護住心脈識海。
    務必小心。”
    蕭硯白抬頭看向父親,玉榻上氣息奄奄的唐辭憂,眼中掙紮之色一閃而過。
    這任務凶險,稍有不慎,兩股力量反噬,不僅救不了唐辭憂,他自己也可能重傷。
    但看著裴昭野要殺人的目光,還有唐辭憂慘白的臉,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是,父親。我盡力。”
    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指尖縈繞著淡藍色的水潤生機之力,全神貫注地開始施針。
    每一針落下,都帶著細微的靈力震顫,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唐辭憂體內狂暴衝突的冰火之力。
    裴昭野守在榻邊,沉默守護,冰金契約的光芒微微亮著,隨時準備接應。
    蕭遠山則轉向裴昭野和晏棲梧,正色道:“至於那饕餮凶煞與暗月汙血,極其頑固陰毒,需以特殊之法拔除。
    老夫需要取唐小友幾滴心頭精血,配合穀中秘藥‘九轉滌魂散’,方能嚐試化解其侵蝕之力。
    裴宗主放心,隻是幾滴精血,於她本源無損,反而能減輕負擔。”
    他語氣誠懇,眼神坦蕩。
    在他說出“心頭精血”四個字時,正在施針的蕭硯白手指,差點刺偏。
    他太清楚“心頭精血”意味著什麽。
    修士本源生機。
    更是血脈研究最珍貴的樣本。
    父親他果然還沒放棄。
    裴昭野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如盯住獵物的猛虎:“心頭精血?”
    “不錯。”
    蕭遠山麵不改色,甚至帶著悲憫,
    “唯有心頭精血,蘊含其生命本源烙印,方能拔除異種力量。
    裴宗主,事急從權,救人要緊啊!”
    裴昭野沉默,目光在蕭遠山臉上刮過。
    他能感覺到蕭遠山那看似關切下的急切和隱藏極深的貪婪。
    但眼下,辭憂的情況確實不能再拖。
    玉榻上,一直昏迷的唐辭憂,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
    皮膚下冰藍與赤紅的光芒瘋狂閃爍交替,極寒與極熱的氣息從毛孔散開來。
    “噗!”
    正在施針引導的蕭硯白,被狂暴的力量反衝,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手中的銀針被震飛出去。
    “辭憂!”
    裴昭野掌心按在唐辭憂心口,雄渾的白虎之力洶湧而入,強行壓製。
    唐辭憂丹田位置,變異雷公根虛影一閃。
    這翠綠的葉片邊緣暗紅血紋蠕動,暗金色的根須自發探出。
    蠻橫霸道的吞噬意念爆發。
    越過裴昭野輸入的白虎之力,湧向蕭遠山身上散發出溫和醇厚的木屬性靈力。
    仿佛嗅到了什麽美味。
    “嗡!”
    蕭遠山自己探出準備取精血的那縷靈力,被無形的巨口一口咬住。
    恐怖的吸力傳來,他體內的靈力竟不受控製地開始流失。
    “什麽?!”
    蕭遠山大驚失色,收手,眼中充滿駭然。
    他看向唐辭憂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震驚和貪婪,更添了深深的忌憚。
    “穀主!”
    殿內藥王穀的長老們臉色大變。
    冷眼旁觀的陸驚鴻,袖中一枚玉符傳來隻有他能感知到的震動。
    他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神識沉入其中。
    冰冷無盡死寂氣息的意念波動,直接傳入他腦海:
    【驚鴻少主,蒼雲宗那變數已至,藥王穀計劃提前,聖女親臨幽冥死氣,將啟接應】
    姐姐假死逃脫了,是幽冥殿的傳訊,而且是聖女直屬的死靈秘符。
    陸驚鴻握著玉符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泛白。
    他迅速抬眼,目光掃過混亂的殿內,痛苦抽搐的唐辭憂,驚怒的蕭遠山,全力鎮壓的裴昭野和受傷的蕭硯白,落在殿外…
    藥王穀深處,某個被重重結界封鎖,隱隱傳來更劇烈神獸哀嚎的方向。
    藥王穀的天,要變了。
    更大的風暴,幽冥殿的陰影,已然籠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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