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飄雪城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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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雪城的輪廓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頭匍匐在雪原上的巨獸。冰夢凝緊了緊鬥篷,冰魄之眼穿透漫天飛雪,清晰地看到城牆上來回巡邏的衛兵——他們穿著繡有雪花紋章的白色鎧甲,每個人呼出的白氣中都帶著淡淡的靈力波動。
    修士組成的衛隊...冰夢凝暗自警惕。飄雪城比她想象中戒備更加森嚴。
    雪清漪給的銀色吊墜貼胸藏著,與凝冰墜一左一右,偶爾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冰夢凝摸了摸兩枚墜子,深吸一口氣,朝城門走去。
    站住!一名衛兵長槍交叉,攔住她的去路,飄雪城近期戒嚴,外人不得入內。
    冰夢凝早已想好說辭:我是來尋親的,家母姓柳,與城主大人有些淵源。她故意含糊其辭,同時悄悄運轉冰心訣,將修為壓製在淬體九重左右——既不會顯得太弱引人欺負,又不至於太強惹人注目。
    又一個來攀親戚的。衛兵嗤笑一聲,但當他注意到冰夢凝那雙異於常人的冰藍色眼眸時,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等等。他轉身對同伴耳語幾句,那人匆匆跑進城去。
    不多時,一隊精銳衛兵簇擁著一位白衣女子走來。女子約莫三十歲上下,麵容姣好但神色冷峻,腰間配著一柄晶瑩剔透的冰劍。
    就是她?白衣女子上下打量冰夢凝,目光在那雙冰魄之眼上停留片刻,瞳孔微縮。跟我來,城主大人要見你。
    冰夢凝心中一凜。她原本計劃先暗中探查飄雪城情況,再決定是否接觸城主,沒想到剛來就被發現了。但現在箭在弦上,隻得跟隨白衣女子入城。
    穿過高大的城門,飄雪城內的景象讓冰夢凝眼前一亮——街道兩旁建築皆由某種白色石材砌成,屋頂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屋簷下掛著晶瑩的冰淩。行人穿著厚實的毛皮大衣,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最奇特的是城市中央矗立著一座高塔,塔尖散發著柔和的藍光,籠罩全城,使得城內溫度比城外高出許多。
    那是控溫塔,白衣女子注意到冰夢凝的目光,簡短解釋道,柳家先祖所建,維持城內四季如春。
    冰夢凝點點頭,同時暗中觀察街道布局和衛兵分布。飄雪城比她預想的更加繁華,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氣息,許多商鋪大門緊閉,街上行人神色匆匆,不時有全副武裝的巡邏隊經過。
    城主府位於城市正中央,是一座雄偉的冰藍色宮殿。白衣女子領著冰夢凝穿過重重庭院,最終來到一間素雅的會客廳。廳內陳設簡單,唯有牆上懸掛的一幅畫像吸引了冰夢凝的注意——畫中女子銀發藍眸,與雪清漪有七分相似!
    城主大人馬上就到。白衣女子冷冷道,在此等候,不得隨意走動。說完便退出房間,但冰夢凝敏銳地察覺到門外多了兩道氣息——她被軟禁了。
    冰夢凝輕撫胸前的銀色吊墜,猶豫是否要現在拿出來。雪清漪說柳寒煙是可信之人,但眼下情形詭異,她不得不防。
    正思索間,門外傳來腳步聲。冰夢凝轉身,隻見一位身著冰藍色長裙的美婦緩步而入,身後跟著兩名侍女。美婦約莫四十歲上下,烏黑長發中夾雜著幾縷銀絲,麵容端莊而威嚴,最令人驚訝的是——她的眉眼與冰夢凝有五分相似!
    聽說你在城門口自稱柳家後人?美婦——顯然就是飄雪城主柳寒煙——在主位坐下,聲音如冰泉般清冷,可有憑證?
    冰夢凝心跳加速。她沒想到柳寒煙竟與自己長相相似,難道真如雪清漪所說,柳家與冰魂族有血緣關係?
    城主大人,冰夢凝決定開門見山,取出銀色吊墜雙手奉上,這是雪清漪前輩給的信物,她說您會給我幫助。
    柳寒煙看到吊墜的瞬間,臉色驟變。她揮手屏退左右,待房門關閉後,猛地站起:你見過清漪姑姑?她還活著?
    是的,在玄冰淵。冰夢凝如實回答,她指導我覺醒了冰魂血脈。
    柳寒煙快步走到冰夢凝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冰夢凝本能地想要掙脫,卻驚訝地發現對方靈力運轉方式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冰魄之眼...玄冰靈體...柳寒煙喃喃自語,目光複雜地盯著冰夢凝的臉,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家母柳氏,名婉柔。冰夢凝輕聲道。
    婉柔...果然是她!柳寒煙鬆開手,踉蹌後退兩步,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二十年了...我那任性的妹妹竟然嫁給了藍家人,還生下了你...
    冰夢凝瞪大眼睛:您是說...您是我母親的...
    姐姐。柳寒煙苦笑一聲,親姐姐。當年婉柔偷偷離家,與藍家三公子——也就是你父親藍河私奔,氣得父親當場吐血。沒想到她竟有了孩子...
    冰夢凝腦中轟然作響。柳寒煙是她大姨?那飄雪城柳家就是她外祖家?難怪雪清漪說柳家與冰魂族有淵源!
    我母親...從未提起過這些。冰夢凝低聲道。
    她當然不敢提!柳寒煙突然激動起來,柳家祖訓嚴禁與外界通婚,特別是擁有特殊血脈的家族!她不僅違抗家規,還偏偏選了藍家——北域多少勢力在盯著藍家的玄冰靈體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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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夢凝胸口發悶。原來父母的結合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難怪他們一直隱居在偏遠山村,難怪母親從不提起娘家...
    城主大人...她剛開口就被打斷。
    叫我姨母吧,既然血脈相連,這點親情我還不至於否認。柳寒煙長歎一口氣,神色緩和下來,說說吧,清漪姑姑為何讓你來找我?你又為何獨自一人出現在此?
    冰夢凝簡明扼要地講述了藍家與風家的恩怨、寒鬆子被俘以及玄冰淵的經曆,隻是隱去了凝冰墜的真正來曆和藍玄老祖的神識。
    風無痕那個老匹夫!柳寒煙聽完拍案而起,眼中寒光四射,這些年風家暗中擴張勢力,我飄雪城地處北域要衝,早已是他們眼中釘。現在看來,他們囚禁藍家人和寒鬆子,恐怕另有所圖...
    姨母知道風家的計劃?冰夢凝急切地問。
    柳寒煙搖搖頭:不確定,但最近半年,北域各地陸續有特殊體質的修士失蹤,特別是冰、水靈根者。我安插在風家的眼線報告說,風無痕正在秘密進行某種血脈融合實驗...她突然頓住,警惕地看向門外,有人來了。
    果然,片刻後門外傳來恭敬的通報聲:城主大人,副城主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柳寒煙眉頭微皺,低聲對冰夢凝道:柳玄是我堂弟,近年來與風家走得很近,你要小心。然後提高聲音,讓他稍候,我馬上出去。
    轉向冰夢凝,柳寒煙快速說道:你先在府中住下,不要暴露身份。晚上我會派人接你去秘閣詳談。她取出一枚雪花狀玉牌遞給冰夢凝,這是客卿令牌,可保你在城內自由行動,但記住,別相信任何自稱柳家的人。
    冰夢凝接過玉牌,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冰魄之眼不受控製地激活,看到一縷黑氣從門縫滲入!
    小心!有毒!她猛地撲倒柳寒煙,幾乎同時,原先站立處的空氣扭曲了一下,幾根細如牛毛的毒針釘在了牆上。
    有刺客!柳寒煙反應極快,袖中飛出一道白光,瞬間擊穿房門。門外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冰夢凝迅速起身,運轉冰心訣在體表形成一層冰甲。她剛做好防禦,整麵牆壁突然爆裂開來,三名黑衣修士破牆而入,手中長劍直取柳寒煙要害!
    柳玄果然忍不住了!柳寒煙冷笑,玉手一揮,腰間冰劍自動出鞘,化作一道流光迎向刺客。劍光所過之處,溫度驟降,兩名黑衣修士瞬間被凍成冰雕。
    但第三人的劍勢突變,原本普通的劍鋒突然燃起詭異的黑色火焰,輕易突破了柳寒煙的冰霜防禦!
    焚天炎火?!柳寒煙臉色大變,倉促閃避仍被黑焰擦中肩膀,頓時悶哼一聲,傷口處竟有黑色火苗在跳動!
    冰夢凝見狀,不假思索地雙手結印,體內冰魂血脈全力運轉。這是她離開玄冰淵後第一次全力施展雪清漪教授的冰魂秘術——
    凝霜千刃!
    隨著一聲清喝,冰夢凝身前憑空凝結出數百枚薄如蟬翼的冰刃,每一片都精準地反射著廳內光線,形成令人眩暈的迷幻效果。黑衣修士動作一滯,就在這瞬息之間,所有冰刃同時激射而出,軌跡飄忽不定,卻最終全部匯聚向一個目標!
    噗噗噗——
    黑衣修士身上爆開數十朵血花,最致命的是眉心處那枚幾乎透明的冰刃。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手中黑焰長劍當啷落地,身體緩緩倒下。
    這是...冰魂族的幻殺術?柳寒煙驚訝地看著冰夢凝,你竟然已經掌握了如此高深的...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整座城主府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遠處傳來爆炸聲和喊殺聲。一名侍衛渾身是血地衝進來:城主大人!不好了!副城主發動叛亂,聯合風家修士攻破了西門!
    果然是他!柳寒煙咬牙壓製肩頭的黑焰,臉色因痛苦而蒼白,夢凝,你快從密道離開!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
    我不會丟下您!冰夢凝斬釘截鐵地打斷她,同時伸手按在柳寒煙傷口處,運轉冰魂族特有的淨化之力。令人驚訝的是,那難纏的黑焰竟然在她的靈力作用下漸漸熄滅!
    柳寒煙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你連焚天炎火都能克製?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麽?冰夢凝一邊攙扶柳寒煙站起一邊問道。
    除非你的冰魂血脈純度超過百分之七十!柳寒煙神色複雜,一般柳家子弟能達到百分之五十就不錯了,就連我也隻有六十三...
    又是一陣劇烈震動,這次更近了些。柳寒煙知道現在不是討論血脈的時候,迅速做出決斷:跟我來,先去秘閣取家族至寶,然後從密道出城。隻要我還活著,柳玄就坐不穩城主之位!
    兩人快速穿過幾條隱蔽走廊,沿途遇到幾波叛軍,都被她們聯手解決。冰夢凝雖然隻有修為,但冰魂秘術詭譎莫測,加上冰魄之眼能看穿敵人靈力運行軌跡,竟能越階擊殺築基初期修士,讓柳寒煙刮目相看。
    秘閣位於城主府地下,入口隱藏在一幅山水畫後麵。柳寒煙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鑰匙打開厚重的玄冰門,裏麵是一個不大的石室,中央石台上懸浮著一柄小巧的冰藍色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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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雪劍,柳家鎮族之寶。柳寒煙鄭重地取下飛劍,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出乎冰夢凝意料的是,柳寒煙竟然將飛劍遞給了她!
    這...?
    飄雪劍本就是冰魂族賜予柳家的,隻有血脈純度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才能發揮其真正威力。柳寒煙苦笑道,三百年來,它一直處於半沉睡狀態。
    冰夢凝遲疑地接過飛劍,劍身立刻綻放出耀眼的藍光,無數細小的冰晶在劍周圍形成一場微型暴風雪。更神奇的是,她胸前的凝冰墜和銀色吊墜同時亮起,與飛劍產生共鳴!
    果然如此...柳寒煙眼中閃過複雜神色,清漪姑姑讓你來找我,恐怕早就料到這一天。
    外麵喊殺聲越來越近,柳寒煙迅速從秘閣暗格中取出一卷玉簡和幾瓶丹藥塞給冰夢凝:這是飄雪劍訣和療傷丹藥,路上再看。現在我們必須...
    話音未落,秘閣大門轟然炸裂,一個身穿墨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而入,身後跟著五名氣息強大的修士。男子麵容陰鷙,與柳寒煙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副城主柳玄。
    姐姐,這麽急著取走家族至寶,是要去哪裏啊?柳玄假笑道,目光卻死死盯著冰夢凝手中的飄雪劍,這位小友看著麵生,莫非就是近日風家重金懸賞的藍家餘孽?
    冰夢凝心頭一緊,下意識握緊飄雪劍。柳玄身後的五人中有兩人氣息格外強大,至少是靈府境後期修為!
    柳玄,你勾結風家背叛柳家,可對得起列祖列宗?柳寒煙厲聲喝道,同時暗中傳音給冰夢凝:我拖住他們,你找機會突圍。記住,飄雪劍決不能落入風家之手!
    姐姐此言差矣。柳玄慢條斯理地說,北域即將變天,我不過是給柳家找條活路罷了。風家主答應事成之後,飄雪城仍由柳家治理,隻要...
    隻要做風家的狗!柳寒煙冷笑,突然出手,一道冰藍色劍氣直取柳玄咽喉!
    戰鬥瞬間爆發。柳寒煙雖然受傷,但通玄境初期的修為不容小覷,一人獨戰柳玄和兩名靈府境後期修士仍不落下風。剩下三名靈府境初期修士則朝冰夢凝撲來!
    冰夢凝知道硬拚沒有勝算,果斷施展雪清漪教授的幻冰步,身形如鬼魅般閃爍不定,同時飄雪劍在空中劃出玄妙軌跡,一道道劍氣交織成網,暫時阻擋住敵人。
    冰魂族的身法?一名靈府境初期武者驚呼,小心,這丫頭不簡單!
    冰夢凝抓住對方短暫的驚愕,突然變招,飄雪劍脫手飛出,在空中一分為三,分別刺向三名敵人。這是她剛從那卷玉簡中瞥見的三分雪影劍招,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就有如此威力!
    三名靈府境初期倉促格擋,其中一人稍慢半拍,被劍氣貫穿肩膀,慘叫一聲倒退數步。冰夢凝趁機衝向柳寒煙戰團,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夢凝,走!柳寒煙突然傳音厲喝,記住我接下來說的:風家在煉製血魂破界丹,需要特殊血脈修士的精血為引!他們的真正目標是玄冰淵下的焚天炎魔!告訴清漪姑姑,快走!
    說完,柳寒煙猛地噴出一口精血,手中冰劍光芒大盛,整個秘閣溫度驟降,地麵和牆壁迅速結冰。這是通玄境修士的拚死一擊!
    冰夢凝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強忍不舍,轉身衝向秘閣角落的一處暗門——那是柳寒煙剛才傳音告訴她的逃生通道。身後傳來柳玄憤怒的咆哮和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但她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前衝。
    暗門後是一條狹長的隧道,冰夢凝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看到前方微弱的光亮。衝出隧道口,她發現自己已置身飄雪城外的雪林中。
    回頭望去,飄雪城上空黑煙滾滾,多處建築燃起大火,顯然叛亂已經全麵爆發。冰夢凝胸口發悶,不僅因為柳寒煙生死未卜,更因為剛剛得知的可怕消息——風家竟然想釋放焚天炎魔!
    凝冰墜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冰夢凝警覺地轉身,隻見雪地中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身影,呈扇形向她逼近。為首者手持一麵黑色旗幟,旗麵上繡著猙獰的風家家徽。
    藍家餘孽,果然在這裏。持旗者冷笑道,副城主大人料事如神,早就在所有出口布下埋伏。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苦!
    冰夢凝數了數,對方共有六人,兩名蘊魂境初期,四名初靈境後期。若是平時,她或許會選擇突圍,但此刻她剛經曆連番惡戰,靈力所剩無幾...
    想要我?冰夢凝突然笑了,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猛地將飄雪劍插入雪地,雙手結出一個複雜法印——這是雪清漪警告過她慎用的禁術冰魂爆,以透支靈力為代價,短時間內爆發出遠超自身境界的力量!
    不好!快退!持旗者察覺到靈力異動,急忙大喊,但已經晚了。
    以冰夢凝為中心,一道冰藍色光環瞬間擴散開來,所過之處,萬物凍結。六名追兵保持著驚恐的表情被凍成冰雕,連周圍飄落的雪花都凝固在半空中!
    冰夢凝噴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禁術反噬讓她經脈如火燒般疼痛,但此刻顧不得這麽多了。她強撐著站起,拔出飄雪劍,跌跌撞撞地向雪林深處走去。
    必須盡快回到玄冰淵,警告雪清漪關於風家的陰謀。還有柳寒煙的話在她腦海中回蕩——風家需要特殊血脈修士的精血,那被囚禁的師父和族人們豈不是...
    想到這裏,冰夢凝的腳步更加急促。胸前的凝冰墜和銀色吊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提醒她肩負的雙重使命——既是藍家希望,也是冰魂血脈。
    雪越下越大,很快掩蓋了少女的足跡,唯有飄雪劍在風雪中閃爍著微弱的藍光,指引著她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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