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書樓潛心閱讀數日後，林凡收獲頗豐。雖然未找到直接解釋陰陽氣旋的典籍，但他對修仙界的各種基礎知識、奇聞異事有了更係統的了解，眼界開闊了許多。
    這日，他接到一項新任務——將寢宮庭院內一批成熟的低階靈藥，送往丹堂處理。這本是雜役的常規工作，林凡並未在意。
    他小心地將那些散發著淡淡藥香的靈藥分門別類，放入特製的藥簍中，然後便朝著位於宗門另一側的丹堂走去。
    丹堂是初聖宗的重要部門之一，負責煉製丹藥供給全宗弟子。堂口外藥香彌漫，人來人往，既有前來領取丹藥的弟子，也有運送藥材的雜役。
    林凡一身灰色雜役服，背著藥簍，走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他按照規矩，將藥材送往丹堂後院的“藥材處理處”。這裏負責對送來的藥材進行初步篩選、清洗和炮製。
    處理處管事的是一個姓孫的築基中期執事，為人刻板，對雜役向來沒什麽好臉色。他隨意掃了一眼林凡送來的藥材，便不耐煩地揮揮手：“放那邊吧，等著入庫。”
    林凡依言將藥簍放下，正準備離開，目光卻無意中掃過旁邊一堆已經處理好的、準備送去煉丹房的藥材。其中幾株“紫雲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紫雲花是煉製“凝氣丹”的輔藥之一，性溫和，有調和藥性之效。但眼前這幾株，花瓣邊緣微微卷曲，色澤略顯暗淡，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體內那經過陰陽氣旋淬煉的靈力，對生機和能量異常敏感。他能隱約感覺到，這幾株紫雲花蘊含的藥力有些紊亂，似乎沾染了某種微弱的陰性寒毒。若用此花入藥，雖不至於煉出毒丹，但很可能會影響成丹品質，甚至讓丹藥帶上些許寒性雜質，對服用者不利。
    林凡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他本不想多事，但想到丹藥關乎弟子修煉，萬一出了問題，追查下來，運送藥材的雜役也可能受牽連。而且，他新得的“清潔術”似乎對這種能量雜質有奇效……
    他轉過身，對著那孫管事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孫執事，小老兒看那幾株紫雲花，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可否容我仔細看看？”
    孫管事正忙著清點另一批藥材，聞言頭也不抬，沒好氣地道：“你一個掃地的雜役，懂什麽藥材？趕緊走，別在這礙事！”
    旁邊幾個正在處理藥材的丹堂弟子也投來鄙夷的目光，低聲嗤笑。
    林凡眉頭微皺，但語氣依舊平靜：“執事明鑒，小老兒在藏書樓看過幾本藥典，略知皮毛。這紫雲花花瓣卷曲，色澤有異，恐是采摘或儲存時沾染了寒毒，若入藥煉丹，恐影響丹藥品相。”
    孫管事這才抬起頭，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林凡幾眼，見他確實是個老雜役，不由冷笑道：“哼，看了幾本破書就敢指手畫腳？我丹堂弟子處理藥材多年，難道還不如你一個外行？滾開！”
    林凡心中歎了口氣，知道多說無益，便不再堅持，轉身欲走。
    恰在此時，一位身穿月白丹師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內堂走出，正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此老正是丹堂的一位資深長老，姓徐，以嚴謹著稱。
    “何事喧嘩？”徐長老沉聲問道。
    孫管事見是徐長老，連忙換上恭敬的神色，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言語間不乏對林凡的貶低。
    徐長老聽完，目光落在那幾株紫雲花上，仔細端詳片刻，又拿起一株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頭漸漸皺起。他確實也感覺到這花有些許異常，但一時難以確定。
    他轉向林凡，眼中帶著一絲好奇：“你叫林凡？你如何看出這花有問題的？”
    林凡見這位長老態度平和，便如實答道：“回長老，小老兒觀其形色有異，花瓣卷曲非自然枯萎之象，色澤暗淡中隱帶一絲青灰，似是受了陰寒之氣侵蝕。加之……小老兒對氣息感知略有些敏感，感覺其藥力流轉不暢，故有此猜測。”
    他沒有提及陰陽氣旋，隻說是氣息感知。
    徐長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老雜役說的頭頭是道，尤其是“氣息感知”這一點，若非對藥性有極深理解或身懷特殊天賦，絕難察覺。他沉吟片刻，對孫管事道：“取‘驗毒玉’來。”
    孫管事不敢怠慢，連忙取來一塊溫潤的白玉。徐長老將一絲靈力注入玉中，然後將玉靠近那幾株紫雲花。隻見白玉表麵，漸漸浮現出幾縷極淡的黑色絲線！
    “果然有寒毒！”徐長老臉色一沉，看向孫管事，“這批藥材是從何處收來的？查驗為何如此疏忽？”
    孫管事嚇得臉色發白，冷汗直流，連連告罪。
    徐長老沒有過多追究，轉而看向林凡，目光中已帶上幾分讚賞和驚奇：“想不到一個雜役，竟有如此眼力。你方才說，在藏書樓看過藥典？可曾學過煉丹？”
    林凡連忙謙遜道：“長老謬讚了。小老兒隻是閑暇時胡亂翻看，略知皮毛，從未接觸過煉丹之術。”
    徐長老撫須點頭，若有所思。一個雜役，僅憑自學就能有如此見識，這份悟性實在難得。他起了愛才之心，但看林凡年紀已大，修為也隻是築基初期他感知到的），又是雜役身份，終究歎了口氣，道：“罷了。你既通藥理，日後若有機會，可多來丹堂走動，或許能幫上些忙。孫執事，這批紫雲花交由他處理吧，看看他有何辦法祛除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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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後半句，已是存了考較之意。
    孫管事雖不情願，但不敢違逆長老，隻好將那幾株有問題的紫雲花遞給林凡。
    林凡接過紫雲花，心中微動。他正想試試那變異清潔術對藥材是否有效。他裝模作樣地取來清水，將紫雲花浸泡其中，然後暗中運轉靈力，施展清潔術。一股柔和純淨的光暈籠罩住花朵，那蘊含生機的淨化之力悄然滲入，驅散著花瓣內的寒毒雜質。
    不過片刻功夫，那幾株紫雲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來，色澤變得鮮亮飽滿，散發出的藥香也純淨了許多。
    “這……”孫管事和周圍的丹堂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處理藥材，需用特定法訣或藥液慢慢祛除雜質，何曾見過如此迅速有效的手段？
    徐長老更是眼中精光一閃，一步跨到林凡麵前，拿起一株處理好的紫雲花仔細探查，臉上滿是震驚：“好精純的淨化之力！毫無藥性損傷！林凡，你……你這是何種手段？”
    林凡放下花朵，恭敬道：“回長老，隻是小老兒平日打掃，琢磨出的一點粗淺潔淨之法，登不得大雅之堂。”
    “潔淨之法？”徐長老喃喃自語，看向林凡的眼神徹底變了。這哪裏是粗淺法術？這分明是一種極高明的淨化神通！若能掌握，對丹堂處理藥材、甚至淨化丹爐雜質都有大用！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鄭重地對林凡道：“林凡，你可願來我丹堂做事？雖不能直接收你為徒，但可讓你做個藥童，學習藥材處理，總好過你終日掃地。”
    若是尋常雜役，得丹堂長老如此青睞，怕是早已欣喜若狂。但林凡心中卻是一凜。他現在是掌門“欽點”的貼身雜役，身負秘密，豈能輕易離開寢宮？而且，丹堂人多眼雜，遠不如寢宮清淨相對而言）。
    他連忙躬身謝絕：“多謝長老厚愛！隻是小老兒受掌門之命，專職伺候寢宮起居，不敢擅離。長老若有差遣，小老兒定當盡力。”
    徐長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但也理解。掌門身邊的人，確實不是他能隨意調動的。他點點頭：“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強求。不過，你這份眼力和手段，埋沒於雜役之中，實在可惜。這塊令牌你拿著，日後可自由出入丹堂外圍庫房，若遇到有問題的藥材，可幫忙處理，丹堂自有酬謝。”說著，他遞給林凡一枚刻著藥鼎的青銅令牌。
    這已是極大的優待了。林凡心中感激，再次拜謝。他知道，這既是徐長老的賞識，也隱含著一絲結下善緣的意味。在宗門內，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離開丹堂時，林凡能感覺到身後那些丹堂弟子複雜的目光，有羨慕，有嫉妒，也有不解。他心中並無多少得意，反而更加警惕。今日顯露的手段，恐怕又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不過，能獲得丹堂長老的些許好感，並得到自由出入丹堂外圍的權限，對他未來獲取資源、打探消息，或許會有不小的幫助。
    這一切，都源於那場改變命運的意外，和體內那神秘的陰陽氣旋。林凡握緊了手中的令牌，感覺腳下的路，似乎又寬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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