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傳話的侍衛，林凡第二次踏入了掌門寢宮的核心區域——正殿。與之前闖入時的慌亂和“伺候”時的緊張不同，這一次，他是以“外門大比頭名”的身份，被正式召見。
    正殿恢弘肅穆，白玉為柱，金玉鋪地，穹頂鑲嵌著星辰般的夜明珠，散發出柔和而莊嚴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令人心靜的檀香。雲清婉端坐在大殿盡頭的白玉寶座之上，依舊是一身素雅宮裝，絕美的容顏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從殿外走進的林凡。
    “弟子林凡，拜見掌門。”林凡在殿中站定，依足禮數，躬身行禮。他能感覺到，一道清冷而強大的神識從他身上掃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仔細。
    “平身。”雲清婉的聲音清越，在大殿中回蕩，聽不出情緒。
    林凡直起身，垂手恭立，等待下文。
    大殿內一片寂靜，隻有檀香燃燒時細微的劈啪聲。無形的壓力彌漫在空氣中，讓林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良久，雲清婉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此次外門大比，你表現……尚可。”
    “尚可”二字，從這位女帝口中說出，已算是極高的評價。林凡連忙謙遜道：“掌門謬讚，弟子僥幸而已。”
    “僥幸？”雲清婉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弧度，“連破數關，戰敗蘇晴雪，若是僥幸，那這初聖宗外門，也太過不堪了。”
    林凡心中微凜，不敢接話。
    雲清婉話鋒一轉，目光似乎銳利了幾分：“你之所學，身法詭異，眼力精準，似乎並非宗門所傳。尤其是決賽最後一擊，靈力凝練，暗合陰陽變化，更非尋常築基修士所能為。林凡，你……可有解釋？”
    來了！果然問到了這個關鍵問題！林凡早有準備，他知道自己的表現無法用常理解釋，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至少是表麵合理的說法。
    他再次躬身，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激動和“回憶”：“回掌門，弟子不敢隱瞞。弟子……弟子也不知具體緣由。隻是數月前，弟子壽元將盡，心灰意冷之下，於打掃寢宮外圍時，偶感此地靈氣異常精純濃鬱，便……便嚐試按照最基礎的《引氣訣》吐納，誰知竟引動體內沉積百年的微弱靈氣，意外築基成功。自那之後，弟子便覺耳聰目明，對周圍靈氣流動、乃至他人招式氣機，感知尤為敏銳。那身法，也是弟子平日掃地時，觀察落葉飄零、氣流變化，胡亂琢磨出來的，登不得大雅之堂。至於決賽那一擊……弟子當時隻覺得若不拚死一搏，必敗無疑，便竭盡全力，許是……許是激發了潛能吧？”
    他將一切推給“寢宮靈氣”、“百年沉澱”和“生死潛能”，半真半假，既解釋了實力來源，又隱晦地指向了與女帝相關的“機緣”，卻絕口不提那夜的意外。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一個將死之人絕處逢生，往往能爆發出驚人潛力，在修仙界並非沒有先例。而“寢宮靈氣”這個說法，更是巧妙地將功勞間接歸到了雲清婉身上。
    雲清婉靜靜地聽著，目光深邃，仿佛在判斷他話語中的真偽。大殿內再次陷入沉默。
    林凡能感覺到那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讓他後背微微滲出冷汗。他知道，這番說辭未必能完全取信於女帝，但隻要沒有確鑿證據，對方就不會輕易戳破。畢竟，那夜的意外，對女帝而言，同樣是需要掩蓋的隱秘。
    許久，雲清婉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機緣所致，也是你的造化。勤加修煉，莫要辜負了這份機緣。”
    她沒有深究，這讓林凡暗暗鬆了口氣。
    “至於獎勵……”雲清婉玉手輕揮，一道流光飛向林凡。林凡伸手接住，是一枚非金非木、觸手溫涼的黑色令牌，上麵刻著一個古樸的“初”字。
    “此乃內門弟子令牌。憑此令牌，你可自由出入藏經閣前四層，宗門秘境低階）每年可進入一次，月例靈石與內門弟子等同。”雲清婉的聲音平淡，卻讓林凡心中劇震！
    內門弟子身份！這意味著他徹底擺脫了雜役的身份，成為了初聖宗正式的核心弟子之一！雖然他知道這更多是出於“看管”和“利用”的目的，但實實在在的好處是巨大的！藏經閣前四層的功法秘籍，秘境探索的機會，還有修煉資源，都將對他未來的修行產生巨大的助力！
    “此外，”雲清婉頓了頓，目光似乎再次落在林凡身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你既在寢宮當值，日後……便搬到東側偏殿居住吧。那裏靈氣尚可，便於你修煉。一應事務，仍由你負責。”
    東側偏殿！那是緊鄰掌門主殿的居所，通常是親傳弟子或心腹之人才能居住的地方！靈氣濃鬱程度遠超雜役房百倍！
    林凡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深深一拜：“弟子……謝掌門隆恩！定當竭盡全力，為掌門分憂！”
    這一刻，他明白，自己在這場危險的遊戲中，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女帝的態度，已經從最初的殺意和利用，開始向“籠絡”和“投資”轉變。雖然危機依舊存在，但生存的空間，無疑擴大了許多。
    “退下吧。”雲清婉揮了揮手，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憊。
    “弟子告退。”林凡恭敬地退出大殿，直到走出很遠，才感覺那無形的壓力消散。他握緊手中溫涼的內門令牌，看著遠處那座靈氣盎然的東側偏殿，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危機與機遇並存。這條由意外開啟的道路，他必須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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