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大事？”趙軒停下腳步，隻要和夜沐雪有關，他都十分上心。
    “夜師姐在拜師大典上，沒選任何一位長老，反而拜了一個掃地的雜役為師！”
    “什麽？！”
    趙軒頓時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開什麽玩笑！
    夜沐雪天資卓絕，早就屬意拜入大長老張坤門下，怎麽可能去拜一個掃地的雜役為師！
    那弟子言之鑿鑿地說道：“千真萬確啊趙師兄！現在整個宗門都傳遍了！而且，夜師姐還把那個雜役帶回了天劍峰的洞府，聽說……聽說兩人現在同吃同住呢！”
    趙軒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一把抓住那個弟子的衣領。
    “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弟子被他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重複了一遍。
    趙軒的胸膛劇烈起伏，怒火中燒。
    夜沐雪！
    他心目中冰清玉潔的女神！
    竟然拜一個掃地的雜役為師？
    還與對方同居一處！
    這是對她自己的羞辱，更是對他趙軒的羞辱！
    就在這時，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傳來。
    “趙師兄，你可算回來了。”
    林菲兒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她眼眶紅紅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趙軒追求夜沐雪時，曾多次通過林菲兒打聽夜沐雪，因此兩人頗為熟稔。
    “你要是再不回來，沐雪她……她就真的毀了！”
    “林菲兒？到底怎麽回事！”趙軒厲聲問道。
    林菲兒擦了擦虛偽的淚水，聲音充滿委屈。
    “自從拜了那個叫李洛的雜役為師後，沐雪就像變了個人。”
    “她把那個男人帶回了自己的洞府，兩人……兩人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簷下，日夜相處……”
    她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話裏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我好心去勸她，她不但不聽，還把我趕了出來。趙師兄，那個李洛年紀和我們差不多，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啊！沐雪她太單純了，肯定是被那個卑鄙小人給騙了，說不定……說不定已經被他給玷汙了！”
    “轟！”
    趙軒腦子裏一片空白。
    玷汙！
    這兩個字，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一股狂暴的殺意，從他身上衝天而起。
    “李洛！我要殺了你！”
    他當眾怒吼一聲，引得周圍弟子紛紛側目。
    “趙師兄，你……你千萬別衝動啊！師門禁止弟子自相殘殺，而且那李洛被沐雪護得緊，你要是傷了他，沐雪肯定會恨你的！”
    她越這麽說，趙軒越是妒火中燒。
    “一個雜役而已，殺了也就殺了！宗門最多罰我一些靈石！”
    趙軒雙目赤紅，再也顧不得其他，徑直朝著夜沐雪所在的天劍峰衝去。
    “有好戲看了！”
    “趙師兄這是要為夜師姐殺人啊！”
    “走走走，去看看那個雜役怎麽死！”
    一大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子，浩浩蕩蕩地跟在了趙軒身後。
    林菲兒看著趙軒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陰毒的笑容。
    李洛，夜沐雪，我看你們這次怎麽死！
    ……
    天劍峰。
    洞府的修煉室內。
    李洛體內的靈力，已經匯聚成了一條奔騰咆哮的江河，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那道通往聚氣境的壁壘。
    “哢嚓！”
    終於，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壁壘應聲而碎！
    一股遠比之前強橫數倍的氣息，從他體內爆發開來！
    聚氣境！成了！
    就在他突破的瞬間，整個天劍峰的靈氣，都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瘋狂地朝著他的洞府匯聚而來。
    洞府上空，靈氣肉眼可見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處隱隱有道音轟鳴，霞光流轉！
    雖然這異象隻持續了短短幾個呼吸便消散無蹤，但那股突破時的威勢，卻磅礴無比。
    恰在此時。
    怒氣衝衝的趙軒，趕到了洞府之外。
    他抬頭，正好看到那靈氣漩渦緩緩消散的最後一幕。
    頓時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他瞳孔放大，臉上寫滿了驚駭。
    這個景象……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響起他師父的教誨。
    “軒兒，你要記住，淬體入聚氣，乃是仙凡之別。普通人在突破之時，能引動天地靈氣，形成異象，但並不明顯。若是你看到靈氣漩渦，道音共鳴，這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方能有的景象！此等人，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萬萬不可招惹！”
    師父的話，言猶在耳。
    而眼前發生的一切，和師父描述的，一模一樣！
    這裏，有人剛剛突破到了聚氣境！
    而且，是引發了天地異象的突破！
    是誰？
    洞府裏，明明隻有夜沐雪和那個叫李洛的雜役！
    自己外出遊曆的時候，夜沐雪才淬體境三層，就算她天賦異稟，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突破！
    那麽……
    一個讓趙軒自己都感到荒謬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難道是那個雜役，李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用盡全力，想要否定這個想法。
    可那剛剛消散的異象，卻做不得假。
    他不敢進去了。
    趙軒身後的那群弟子，修為低微，見識淺薄，根本沒看出什麽門道，還在那裏叫囂。
    “趙師兄，還等什麽啊！衝進去，把那個狗屁師尊揪出來打斷腿！”
    “對！讓他知道癩蛤蟆是吃不到天鵝肉的！”
    趙軒一言不發，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就在這時。
    一道清冷的身影，從山下疾馳而來，停在了洞府門口。
    正是買酒回來的夜沐雪。
    她看到洞府門口圍了這麽多人，為首的還是趙軒，清冷的鳳眸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趙軒，你帶這麽多人來我洞府門前，想做什麽？”
    異象已經消失，趙軒此刻也回過神來。
    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怒火再次壓過了恐懼。
    他指著洞府，色厲內荏地質問道：“夜沐雪！我問你，你為什麽要拜一個雜役為師，又為什麽要和對方住在一起？”
    夜沐雪剛要開口。
    修煉室的石門，“嘎吱”一聲，緩緩打開。
    李洛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身上依舊沒有任何修為波動，氣息內斂到了極致，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有些不爽地看著門口這群人。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開會呢？”
    趙軒立刻放出神識，小心翼翼地朝著李洛探去。
    奇怪，怎麽沒有修為？
    難道剛剛引發天地異象突破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但他忽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返璞歸真！
    這絕對是返璞歸真！
    隻有將自身力量掌控到極致的絕世高人，才能將所有氣息完美收斂，看起來與凡人無異！
    趙軒的雙腿，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
    他又想起了執法堂裏流傳的那個恐怖故事。
    一個看守藥園的老頭，一個神魂俱滅的執法堂弟子。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他仿佛看到，那個看守藥園的老頭，和眼前這個打著哈欠的雜役，身影漸漸重合。
    都是貌不驚人，都是深藏不露！
    而自己，就和那個死去的執法堂弟子一樣，愚蠢地撞上了鐵板！
    好像，自己剛才還揚言要殺了他？
    這簡直是在閻王殿門口跳舞，嫌自己命太長了！
    他看著李洛那平平無奇的臉，卻像是看到了什麽洪荒猛獸。
    我他媽的真是天字第一號大蠢貨！
    林菲兒還慫恿我去殺人，這賤人差點害死我！
    在李洛疑惑的目光下，趙軒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對著李洛，深深地鞠了一躬。
    “前……前輩……晚輩……晚輩路過！對，路過！”
    “看這裏風景不錯，就……就多看了兩眼！打擾前輩清修，罪該萬死！我這就滾！這就滾！”
    說完，他看都不敢再看李洛一眼，立即腳底抹油溜了。
    洞府外，看熱鬧的人群全都傻了眼，什麽情況？
    林菲兒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追上趙軒，急切地問道：“趙師兄！你怎麽走了？你不是要殺了那個雜碎嗎？”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趙軒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抽在林菲兒臉上，直接將她抽翻在地。
    “賤人！”
    趙軒雙目赤紅，指著她怒罵。
    “你他媽差點害死老子！從今天起，你再敢出現在我麵前，我弄死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倉皇逃離了天劍峰。
    隻留下林菲兒一個人，捂著紅腫的臉頰，呆呆地坐在地上。
    所有的怨毒和憤怒，最終都匯聚到了她的眼中。
    她不敢得罪趙軒，便將所有的新仇舊恨都全部算在了李洛和夜沐雪的頭上。
    李洛！
    夜沐雪！
    我跟你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