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沐雪聽著師尊的命令，清冷的眸子裏，殺意一閃而過。
    “是，師尊。”
    她應了一聲，握緊了手裏的掃帚，轉身走向那兩個已經嚇得癱軟在地的女人。
    與此同時。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嫉妒。
    “跑！”
    周通和趙軒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化作兩道殘影，拚了命地向古廟外逃竄。
    周通的修為最高，半步金丹，速度也最快。
    他將所有的靈力都灌注在雙腿上，整個人快得隻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
    逃得越遠越好！
    李洛這個怪物，根本不是人！
    絕靈陣對他毫無作用，還能用鴻蒙紫氣催動法寶！
    這還怎麽打？
    他現在隻恨自己為什麽要去招惹這個煞星！
    然而。
    他剛衝出廟門不到十丈。
    一道懶洋洋的身影，就那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是李洛。
    周通的心髒驟然停跳。
    他根本沒看清李洛是怎麽過來的！
    恐懼讓他頭皮發麻，他想也不想，轉身就要換個方向。
    李洛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慢悠悠地抬起一腳，對著周通的後心，就那麽隨意地踹了過去。
    那一腳看起來不快，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可周通根本躲不開。
    “砰！”
    一聲悶響。
    周通的身體弓成了一個蝦米，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地砸回了古廟的院子裏，撞塌了一麵本就殘破的牆壁。
    “噗哇——”
    他趴在地上，張嘴噴出的血裏夾雜著內髒的碎塊，全身的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經脈，在那一腳之下，已經寸寸斷裂。
    他廢了。
    就算能活下來，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周通徹底崩潰了。
    他顧不上身體的劇痛，手腳並用地爬向李洛，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別殺我！李前輩，饒命啊！”
    “都是蘇晴！是她逼我的！她說隻要我殺了你，她就答應做我的道侶！我都是被她蠱惑的！”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求你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饒我一命吧！我願意做牛做馬，我……”
    他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李洛已經走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晚了。”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然後，抬起手，一掌輕輕按在了周通的天靈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也沒有絢爛的光華。
    一股浩瀚無匹的本源靈力，無聲無息地湧入。
    周通的身體，連同他的元神，就在這股力量下，瞬間被分解，湮滅，化作了最精純的飛灰，被夜風一吹，就散得幹幹淨淨。
    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遠處，剛跑出幾步的趙軒正好回頭看到了這一幕。
    他雙腿一軟，直接嚇得跪在了地上，褲襠處傳來一陣騷臭。
    周通！
    半步金丹的周通！
    就這麽被一巴掌拍沒了？
    連渣都不剩？
    趙軒的腦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都被無邊的恐懼所吞噬。
    他想跑，可雙腿卻軟得站不起來。
    一道陰影籠罩了他。
    他顫抖著抬起頭，對上了李洛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
    李洛歪了歪頭，打量著他。
    “你剛才說，要廢我修為，打斷我四肢？”
    趙軒的牙齒在瘋狂打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洛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雙腳離地，懸在半空。
    “嗯？”
    李洛的語氣依舊平淡，手上的力道卻在緩緩收緊。
    窒息感傳來，趙軒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雙手死命地抓著李洛的手腕，卻撼動不了分毫。
    他終於從李洛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戲謔。
    那是貓捉老鼠的戲謔。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趙軒的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
    李洛隨手一扔，將他的屍體丟在地上，拍了拍手，好像隻是扔掉了一件垃圾。
    ……
    另一邊。
    古廟的大殿裏。
    夜沐雪手持掃帚，攔在了蘇晴和林菲兒麵前。
    那兩個女人早就被周通和趙軒的慘死嚇破了膽，此刻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沐雪……我們錯了，你饒了我們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
    林菲兒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我見猶憐。
    蘇晴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夜沐雪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冰冷，握著掃帚的手沒有一絲鬆動，將兩人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就在這時，李洛拖著趙軒的屍體，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他隨手將屍體扔到一邊，與周通化成的飛灰作伴。
    “師尊。”
    夜沐雪立刻轉身，對著李洛恭敬地行了一禮。
    她的目光掃過角落裏那具屍體，又看了看地上那兩個嚇得魂不附體的女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對李洛請求道：
    “師尊，這個林菲兒，能否……能否交給徒兒親手處置？”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那是壓抑了太久的仇恨。
    李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縮在角落裏的林菲兒，淡淡地點了點頭。
    “可以。”
    “謝師尊！”
    夜沐雪的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
    她轉過身，一步步走向林菲兒。
    前世被背叛、被奪走天賦、被百般折磨的畫麵，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不要……不要過來！”
    林菲兒看著她，驚恐地向後縮。
    夜沐雪沒有理會她的尖叫，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指，快如閃電般點在了林菲兒的丹田上。
    “噗！”
    一股銳利的劍氣透體而入，瞬間攪碎了她剛剛凝聚起來的氣旋。
    林菲兒慘叫一聲，感覺自己與天地靈氣的聯係被徹底斬斷，一身微末的修為，就此化為烏有。
    她成了一個凡人。
    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你……你廢了我的修為！”林菲兒怨毒地尖叫。
    夜沐雪蹲下身，湊到她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冰冷地開口：
    “林菲兒，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
    林菲兒的身體僵住了。
    “為什麽，我沒有像上一世那樣，蠢到去拜張坤為師？”
    “為什麽，我會知道你和張坤的那些齷齪勾當？”
    夜沐雪的聲音，帶著一種殘忍的笑意。
    “因為，我是從地獄裏爬回來的啊。”
    “我重生了。”
    “上一世，你夥同張坤，奪我太陰仙體，廢我修為，讓我受盡折磨，最後慘死在你手上。”
    “這些，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轟！
    林菲兒的大腦一片空白。
    重生？
    她重生了？
    難怪！難怪夜沐雪變了！難怪她對自己如此防備！
    原來是這樣！
    恐懼讓她想尖叫，想求饒，可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看著夜沐雪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終於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絕望。
    夜沐雪欣賞著她臉上的恐懼，前世所有的怨氣，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安心上路吧。”
    她抬起手，一掌拍在了林菲兒的天靈蓋上。
    林菲兒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眼中的驚恐永遠凝固。
    了結了前世最大的仇人，夜沐雪站起身，感覺念頭通達，心境都開闊了不少。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了。
    蘇晴眼睜睜地看著林菲兒被殺，已經徹底嚇傻了。
    她反應過來後，立刻放棄了所有的尊嚴，連滾帶爬地跪到李洛腳下，拚命地磕頭。
    “李前輩！前輩饒命啊！”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豬油蒙了心，才會聽信周通的鬼話！”
    “前輩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願意為奴為婢，我什麽都願意做！”
    她一邊說，一邊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大片的雪白，試圖用身體來換取活命的機會。
    “隻要您不殺我，我……我願意侍奉您，您讓我做什麽都行！”
    李洛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這個醜態百出的女人，隻覺得一陣惡心。
    殺了她？
    太便宜她了。
    對於這種惡毒又沒有底線的女人，必須接受更大的懲罰！
    他忽然有了個想法。
    “起來。”
    李洛淡淡開口。
    蘇晴聞言，以為有了生機，連忙爬起來，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李洛突然出手，將蘇晴的丹田擊碎！
    蘇晴噴出鮮血，臉上露出又驚又怒的表情：“你，你竟然廢了我的修為！”
    李洛懶得再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徒弟帶上她，走了。”
    夜沐雪會意，拎起蘇晴，又走到角落解開了蘇小柔的繩子，將她扶了起來。
    一行人離開了這座廢棄的古廟。
    ……
    落雲坊市，柳巷。
    這裏是坊市裏最混亂，最黑暗的角落，魚龍混雜，藏汙納垢。
    一家掛著“春風樓”牌匾的青樓前，李洛停下了腳步。
    老鴇看到李洛和夜沐雪的氣質不凡，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李洛指了指被夜沐雪拎著的蘇晴。
    “這個女人，賣給你們。”
    老鴇愣了一下，隨即打量起蘇晴。
    雖然蘇晴此刻狼狽不堪，但姿色確實不錯，是個好苗子。
    “一百塊下品靈石。”李洛開價。
    老鴇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一百下品靈石買一個漂亮女修，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成交！”
    她爽快地拿出靈石。
    李洛接過靈石，看都沒再看蘇晴一眼，轉身就走。
    蘇晴徹底絕望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下場會是這樣。
    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苦！
    她想尖叫，想揭發李洛的身份。
    可就在她張開嘴的瞬間，一道微不可查的劍氣劃過她的喉嚨。
    “呃……”
    她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嗬嗬聲，舌頭已經被夜沐雪悄無聲息地割斷了。
    鮮血從她嘴角流出，但在這黑暗的巷子裏，無人注意。
    夜沐雪做完這一切，平靜地跟上李洛。
    決不能讓這個賤人，敗壞師尊的名聲！
    回到客棧，蘇小柔還處在驚嚇之中，渾身發抖。
    夜沐雪看著她，語氣嚴肅。
    “小柔，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準對任何人說起，一個字都不能說，明白嗎？”
    蘇小柔被她的眼神嚇到，連忙點頭如搗蒜。
    “我發誓！我什麽都不會說的！夜師姐，李前輩，我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