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玉簡傳訊,火牆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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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土堡壘的金色火牆,在暮色中泛著溫暖而堅定的光。這光不同於紫霄劍宗的淩厲劍意,也不同於思過崖的肅殺罡風,它像初生的朝陽,帶著蓬勃的生機,將天坑內的陰霾驅散了大半。
    竹清剛將最後一滴 “薪火甘露” 收入玉瓶,指尖還殘留著露珠的微涼與暖意。她望著眼前這片長勢喜人的 “故土”,小樹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顫動,葉脈裏的金色薪火如同跳動的星辰,每一次閃爍都讓周圍的靈氣多了幾分溫潤。
    “師姐,你看!” 一名叫靈溪的女弟子突然驚呼,指著不遠處的地麵。那裏,幾株之前被罡風折斷的普通靈草,竟在 “故土” 邊緣重新抽出了嫩芽,嫩芽頂端還沾著一絲淡淡的金色 —— 那是薪火法則滋養的痕跡。
    竹清走過去,蹲下身細細觀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片 “故土” 的影響力正在緩慢擴散,就像一滴墨滴入清水,金色的 “薪火秩序” 正以 “故土” 為中心,悄然滲透進天坑的每一寸土地。
    “看來,我們的‘神國’,比想象中更有生命力。” 竹清輕聲說道,眼中滿是希冀。這些日子,她們不僅要照料 “故土”,還要防備紫霄劍宗可能的異動。畢竟,她們是 “界外之人”,在這片陌生的宗門領地,任何一絲鬆懈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波動從火牆之外傳來。這波動不同於天地靈氣的流動,也不同於修士的靈力運轉,它帶著一種古老而威嚴的氣息,像是某種高階法陣被激活時產生的餘韻。
    竹清立刻警覺起來,抬手示意弟子們戒備。她走到火牆邊緣,透過半透明的金色火焰,望向天坑之外的方向。那裏是紫霄劍宗的腹地,此刻卻靜得有些異常,連平日裏巡邏弟子的腳步聲都消失了。
    “是傳訊法陣的氣息。” 旁邊的清萱皺起眉頭,她曾在紫霄劍宗的典籍中見過相關記載,“而且…… 這氣息很古老,像是隻有宗主才能動用的秘密法陣。”
    竹清的心沉了一下。青陽子?他這個時候動用秘密傳訊法陣,是為了什麽?是針對她們,還是…… 有其他更緊急的事?
    與此同時,思過崖的秘密傳訊法陣室內,青陽子正凝視著手中的傳訊玉簡。玉簡通體瑩白,上麵刻滿了玄奧的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他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剛剛將那道帶著本源氣息的神念送入玉簡,此刻正等待著回應。這是紫霄劍宗最古老的傳訊法陣,連接著宗門在外的幾位 “隱士”—— 這些人要麽是修為深不可測的太上長老,要麽是身負特殊使命的宗門暗子。但這一次,青陽子的訊息,沒有傳給任何一位宗門內部之人。
    玉簡的光芒漸漸變得穩定,一道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帶著幾分疑惑:“青陽?你竟會動用這道法陣,出什麽事了?”
    青陽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聲音低沉而凝重:“玄機子前輩,宗門…… 出了大問題。”
    玄機子是紫霄劍宗的外門隱士,修為已至化神後期,擅長推演卜算,三百年前因不滿宗門內部的某些風氣,主動請辭,隱居在千裏之外的雲霧山。青陽子繼任宗主時,曾受他點撥,兩人之間有著一份特殊的師徒情誼。
    聽到 “大問題” 三個字,玉簡那頭的玄機子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陣細微的靈力波動,顯然是在推演。片刻後,玄機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我推演到一股濃鬱的死氣,還有…… 龍脈的衰敗之相。青陽,你是不是動了探查龍脈的秘法?”
    青陽子心中一震。玄機子的推演之術果然名不虛傳,竟能隔著千裏之地感知到龍脈的異常。他沒有隱瞞,緩緩說道:“前輩慧眼。三日前,界外的‘薪火神明’提醒我,宗門氣運衰敗的根源在龍脈。我昨日動用秘法進入龍脈空間,親眼看到了…… 影蠱。”
    “影蠱?!” 玄機子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那不是上古時期才有的邪物嗎?怎麽會出現在紫霄劍宗的龍脈之中?”
    “不僅如此,” 青陽子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我還看到,影蠱的核心有一根黑色絲線,連接到了思過崖的‘枯木洞府’。”
    “枯木?!” 玄機子的聲音充滿了錯愕,“那個平日裏循規蹈矩,張口閉口‘祖宗之法’的枯木長老?他怎麽會……”
    “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 青陽子苦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自嘲,“三百年了,我竟被他蒙在鼓裏。他的‘守舊’,根本不是為了宗門,而是為了加速龍脈的衰敗,拖垮整個宗門!”
    玉簡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有細微的靈力波動證明玄機子還在。過了許久,玄機子的聲音才重新傳來,帶著幾分沉重:“青陽,你打算怎麽做?枯木在宗門經營多年,傳功殿幾乎被他掌控,弟子中也有不少他的親信。若是貿然動手,恐怕會引發宗門內亂,到時候影蠱再趁機作亂,龍脈就真的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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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青陽子擔心的問題。枯木長老在紫霄劍宗任職多年,尤其是在傳功殿主的位置上坐了近兩百年,培養了大量的親信弟子。若是直接下令捉拿,一旦傳功殿的弟子反抗,整個宗門就會陷入混亂。而龍脈中的影蠱,此刻正寄生在龍脈心髒之上,一旦宗門內亂引發靈氣動蕩,影蠱很可能會加速吞噬龍脈氣運,到時候就算抓住了枯木,也回天乏術。
    “我不能打草驚蛇。” 青陽子緩緩說道,“枯木的背後,肯定還有更深的謀劃,甚至可能有同黨。我需要先找到能斬斷影蠱的人,同時查清枯木的底細。”
    “斬斷影蠱?” 玄機子皺起眉頭,“影蠱寄生在龍脈心髒,與龍脈融為一體,強行剝離隻會讓龍脈崩碎。放眼整個修真界,能在不損傷龍脈的情況下斬除影蠱的人,恐怕…… 寥寥無幾。”
    青陽子的目光望向遠方,穿過重重山岩,落在了王土堡壘的方向。那裏,金色的火牆依舊在燃燒,帶著蓬勃的生命之力。他輕聲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
    “界外的‘薪火神明’—— 竹清。” 青陽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懇切,“她的‘薪火法則’蘊含著最純粹的生命之力,能淨化死氣,滋養生機。而且,她在天坑內建立的‘故土’,已經開始改寫局部的天地秩序。或許,隻有她的‘薪火’,才能在不損傷龍脈的情況下,燒盡影蠱的死氣。”
    玄機子沉默了片刻,顯然是在權衡。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界外之人…… 青陽,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嗎?紫霄劍宗的龍脈,是宗門的根基,若是讓界外之人接觸,萬一出了差錯……”
    “我知道風險。” 青陽子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堅定,“但現在,宗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要麽相信竹清,借助她的‘薪火’斬除影蠱;要麽看著龍脈徹底衰敗,宗門走向覆滅。我沒有選擇。”
    玉簡那頭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後,玄機子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無奈:“你決定了就好。需要我做什麽?”
    “前輩,我需要你幫我查兩件事。” 青陽子說道,“第一,查枯木長老三百年前的經曆。他是如何進入紫霄劍宗,又是如何一步步坐上傳功殿主之位的。我懷疑,他當年進入宗門,就是帶著目的來的。第二,查影蠱的來曆。上古時期的邪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枯木是從哪裏得到影蠱的?”
    “好。” 玄機子答應下來,“我會立刻動用所有的人脈和資源去查。不過,這需要時間,你耐心等待。另外,你要小心枯木,他既然能潛伏三百年,肯定不簡單。若是讓他察覺到你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恐怕會提前動手。”
    “我明白。” 青陽子點頭,“我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觀察他的動向。傳訊就到這裏吧,以免被人察覺。”
    “好。有消息我會立刻聯係你。”
    玄機子的聲音消失,玉簡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青陽子將玉簡收好,走出了傳訊法陣室。外麵,九天罡風依舊在呼嘯,思過崖的崖壁上,那些絕望的刻痕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
    他抬頭望向王土堡壘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這一次,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紫霄劍宗宗主,而是一個走投無路的 “求醫者”。他必須放下宗門的驕傲,向那位界外的 “神醫” 求援。
    而此刻的王土堡壘內,竹清正站在火牆邊緣,若有所思。剛才那陣傳訊法陣的波動,雖然微弱,但她能感覺到,那波動的方向,正是思過崖。青陽子在這個時候動用秘密傳訊法陣,難道是…… 查到了什麽?
    “師姐,你在想什麽?” 靈溪走過來,看到竹清眉頭緊鎖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竹清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紫霄劍宗最近的動靜有些異常。我們還是多加小心,加強對‘故土’的防護。”
    “嗯。” 靈溪點頭,“我們已經在‘故土’周圍布置了三層防禦法陣,隻要有人靠近,我們就能立刻察覺。”
    竹清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火牆之外。她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悄然靠近。紫霄劍宗的內部,似乎正在發生一場不為人知的風暴,而這場風暴,很可能會將她們也卷入其中。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竹清回頭,看到是負責警戒的弟子。
    “師姐,火牆之外,有一個人正在靠近。” 那名弟子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警惕,“他沒有釋放任何靈力,也沒有攜帶武器,看起來…… 像是來求和的。”
    竹清心中一動。來求和的?會是誰?
    她快步走到火牆邊緣,透過金色的火焰,望向外麵。隻見天坑的入口處,站著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白發蒼蒼,麵容憔悴,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懇切。
    是青陽子!
    竹清的心中掀起了一陣波瀾。青陽子親自前來,而且是孤身一人,沒有帶任何弟子。他這是…… 來求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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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陽子看到火牆後的竹清,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他的聲音穿過火牆,帶著一絲疲憊與懇切:“竹清仙子,在下青陽子,有一事相求。”
    竹清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默地看著他。她知道,青陽子身為紫霄劍宗的宗主,向來高傲,此刻卻放下身段親自前來求她,必然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而這個麻煩,很可能與他之前探查的龍脈有關。
    過了片刻,竹清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青陽宗主,有事不妨直說。”
    青陽子看著竹清,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他知道,竹清願意聽他說話,就意味著事情還有轉機。他定了定神,緩緩說道:“竹清仙子,三日前,你曾提醒我,紫霄劍宗氣運衰敗的根源在龍脈。昨日,我動用秘法進入龍脈空間,親眼看到了…… 影蠱。”
    “影蠱?” 竹清的眉頭皺了起來。她雖然沒見過影蠱,但在 “雅爾芙海姆” 的典籍中,曾看到過關於這種邪物的記載。影蠱以生靈的氣運和生機為食,最喜歡寄生在龍脈、靈脈等蘊含強大能量的地方,一旦寄生成功,便會像附骨之疽般難以根除,最終導致宿主的衰敗與死亡。
    “沒錯。” 青陽子點頭,語氣沉重,“那影蠱已經寄生在龍脈的心髒之上,與龍脈融為一體。若是強行剝離,龍脈就會崩碎,整個紫霄劍宗也會隨之覆滅。我知道,仙子的‘薪火法則’蘊含著最純粹的生命之力,或許…… 隻有仙子,才能在不損傷龍脈的情況下,斬除影蠱。”
    說到最後,青陽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竹清沉默了。斬除寄生在龍脈心髒的影蠱,這絕非易事。影蠱的死氣與龍脈的生機糾纏在一起,稍有不慎,不僅會損傷龍脈,甚至可能讓影蠱的死氣反噬自身。而且,她若是出手相助,就意味著徹底卷入紫霄劍宗的內部紛爭,這對她們這群 “界外之人” 來說,風險極大。
    但她也清楚,若是紫霄劍宗的龍脈崩碎,整個區域的天地靈氣都會發生動蕩,到時候她們的 “故土” 也會受到影響。更重要的是,影蠱這種邪物,若是不及時清除,很可能會擴散到其他地方,危害更多的生靈。
    “青陽宗主,” 竹清緩緩開口,“斬除影蠱,風險極大。我需要知道,影蠱的來曆,還有…… 種下影蠱的人,你查到了嗎?”
    青陽子心中一震。竹清果然心思縝密,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詢問影蠱的來曆和種下影蠱的人。他沒有隱瞞,如實說道:“種下影蠱的人,是宗門的枯木長老。他潛伏在宗門三百年,目的就是為了讓龍脈衰敗,拖垮整個宗門。至於影蠱的來曆,我還在追查中。”
    “枯木長老?” 竹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之前在紫霄劍宗的典籍中見過關於枯木長老的記載,上麵說他循規蹈矩,對宗門忠心耿耿,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潛伏的內鬼。
    “沒錯。” 青陽子苦笑一聲,“我也是昨日才查到。枯木長老在宗門經營多年,勢力龐大,若是貿然動手,很可能引發內亂。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不僅要斬除影蠱,還要在不引發內亂的情況下,揭露枯木的罪行。”
    竹清沉默了片刻,心中開始權衡利弊。幫助青陽子,雖然風險極大,但也能獲得紫霄劍宗的好感,為她們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而且,斬除影蠱,也是在守護這片土地的生機,這與她們 “薪火” 的理念不謀而合。
    最終,竹清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青陽子:“青陽宗主,我可以幫你。但我有三個條件。”
    青陽子聽到竹清願意幫忙,心中大喜,連忙說道:“仙子請講,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
    “第一,” 竹清說道,“在我斬除影蠱期間,紫霄劍宗必須全力配合,不得有任何弟子幹擾。包括枯木長老的親信,你必須提前控製住,不能讓他們在關鍵時刻作亂。”
    “沒問題。” 青陽子立刻答應,“我會暗中調動宗門的精銳弟子,在龍脈空間之外布防,一旦枯木的親信有異動,立刻將他們控製起來。”
    “第二,” 竹清繼續說道,“斬除影蠱之後,紫霄劍宗必須承認我們‘故土’的合法性,不得再對我們進行任何形式的打壓和限製。”
    青陽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仙子放心,隻要能斬除影蠱,守護宗門,我紫霄劍宗願意與仙子的‘薪火’一脈世代交好,絕不對你們進行任何打壓和限製。”
    “第三,” 竹清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若是在斬除影蠱的過程中,我或我的弟子遇到危險,紫霄劍宗必須全力相救。”
    “這是自然。” 青陽子點頭,“仙子是為了我紫霄劍宗而冒險,我必然會保障仙子和弟子們的安全。”
    “好。” 竹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明日便動身,前往龍脈空間。在此之前,你需要做好一切準備,控製住枯木的親信,確保龍脈空間之外的安全。”
    “多謝仙子!” 青陽子深深鞠了一躬,語氣中滿是感激,“明日一早,我會親自來接仙子。”
    說完,青陽子轉身離去,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他知道,有了竹清的幫助,宗門的危機終於有了轉機。
    竹清看著青陽子離去的背影,心中卻沒有絲毫放鬆。她知道,一場艱難的戰鬥,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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