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麵山裏有位活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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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看著許浩,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送走姐妹倆,許浩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腦海中的係統麵板。
    【當前人口:1488/3000。】
    【剩餘時間:10天。】
    人口增速在加快,這幾天陸陸續續收攏了三百多流民。
    但時間,也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
    不能再這麽被動地等下去了。
    許浩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走到門外,對著守夜的親兵喊道:“去,把張鬥給我叫來!”
    片刻之後,張鬥睡眼惺忪地跑了過來。
    “大人,這麽晚了,有何吩咐?”
    許浩沒有廢話,直接下令。
    “張鬥。”
    “屬下在!”
    “明天,你從新兵裏挑幾個機靈點的,腦子活泛的,換上破爛衣服,化裝成流民。”
    張鬥一怔:“大人的意思是?”
    許浩看向山下青州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
    “讓他們去青州府附近,還有各個官道上,散播消息。”
    “就說,梁山泊,有活路。”
    “有水,有糧,管飽飯!”
    張鬥領命而去,動作麻利。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五個穿著破爛衣衫、臉上抹著鍋底灰的漢子就鬼鬼祟祟地出了山寨,融進了茫茫晨霧裏。
    這幾個人,都是張鬥從新兵裏精挑細選出來的。
    老家就在青州府左近,口音地道,人也機靈,扔進流民堆裏,親娘都認不出來。
    許浩給他們的指示很簡單。
    不提梁山,那是官府掛了號的匪窩,提了反而嚇人。
    隻說北麵山裏,含糊其辭,給人想象空間。
    不說招人,隻說有福地,有善人,這更符合流民絕望中尋求奇跡的心態。
    最關鍵的一句,挖地三尺即見清泉。
    對於被旱災折磨得快要發瘋的人來說,這句話,比金山銀山還有吸引力。
    青州府城外,官道兩側,窩棚連著窩棚,死氣沉沉。
    一個剛從城裏被趕出來的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頭,絕望地嚎啕。
    “沒活路了,真沒活路了。”
    周圍的人麻木地看著,連安慰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剛從北邊官道過來的流民,步履雖然蹣跚,但眼神裏卻透著一光。
    他湊到幾個人跟前,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開口。
    “唉,別在這兒等死了。”
    “往北走,山裏有活路!”
    旁邊一個老者抬起渾濁的眼皮:“活路?”
    “哪裏還有活路?”
    “官府的粥棚一天比一天稀,都快照出人影了。”
    那流民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半塊雜糧餅,掰了一小塊塞進嘴裏,嚼得噴香。
    “官府?指望他們?”
    “早餓死了!”
    “我跟你們說,北麵山裏有位活菩薩,開了個福地!”
    周圍幾個人的目光,瞬間被他手裏的餅吸引了,喉結上下滾動。
    “真的假的?有吃的?”
    “何止有吃的!”那流民故意賣著關子,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人家那裏管飽飯!最神的,是那地方不缺水!”
    “我親眼看見,他們拿個鐵鍬隨便一挖,挖地三尺,就有清泉冒出來!”
    “挖地三尺就出水?”
    “吹牛吧你!”
    “真要是這樣,那不就是神仙地界?”
    質疑聲四起,但更多人的眼神,從麻木變成了閃爍。
    懷疑歸懷疑,但水這個字,鉤住了他們的心。
    那流民也不爭辯,隻是把剩下的餅小心翼翼包好,揣進懷裏。
    “信不信隨你們,我就是從那兒出來的,回去給我婆娘帶點吃的。你”
    “們要是想去,就沿著官道一直往北,看到最高的那個山頭就是。”
    “反正我話帶到了,在這兒等死,還是去找條活路,自個兒掂量。”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同樣的話術,在不同的流民聚集點,由不同的人,反複上演。
    消息投入死水潭,一圈圈蕩開。
    起初,沒人動。
    大家都被騙怕了。
    可到了下午,一個拖家帶口的漢子,看著懷裏奄奄一息的孩子,咬碎了牙。
    “他娘的!橫豎都是死!我去看看!”
    他背起破爛的行囊,拉著婆娘,領著孩子,第一個踏上了北上的路。
    有人帶頭,觀望的人群立刻騷動起來。
    “走!跟上!”
    “死馬當活馬醫了!”
    “萬一是真的呢?”
    第二天,梁山腳下,就出現了三三兩兩的流民身影。
    他們衣衫襤褸,神情警惕又帶著一絲希冀。
    張鬥早就按許浩的吩咐,在山腳下設立了臨時的接待點。
    幾口大鍋架起來,熬著香噴噴的雜糧粥。
    雖然稀,但管夠,裏麵還看得見實在的米粒。
    更讓他們瘋狂的是,接待點旁邊,就是一個剛挖開不久的泉眼,清冽的泉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幾個士兵就守在那,任由流民用破碗、瓦罐,甚至是雙手捧著,喝個水飽。
    “天呐!真的有水!”
    “不是騙人的!真的有飯吃!”
    一個漢子喝完水,又灌了一肚子熱粥,直接跪在地上,朝著梁山方向砰砰磕頭,哭得泣不成聲。
    這景象,比任何言語都有說服力。
    到了第三天,山腳下的人群,已經從三五成群,匯聚成了近百人的洪流。
    後續的流民潮,黑壓壓一片,從官道盡頭湧來,看不到頭。
    張鬥忙得腳不沾地,嗓子都喊啞了。
    “排隊!都排好隊!”
    “先喝水,然後去那邊登記!領粥!”
    “別擠!都有!管夠!”
    他看著眼前洶湧的人潮,心裏既興奮又發愁。
    人來了是好事,可這麽多人,怎麽管?
    許浩站在山腰上,俯瞰著山腳下壯觀的景象,眼神平靜。
    一切,盡在掌握。
    人潮洶湧,但也帶來了新的問題。
    混亂,無序,以及潛在的危險。
    許浩沒有選擇簡單地施粥了事。
    第二天一早,他召集了所有新來的流民青壯,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上。
    鐵血營的士兵分列兩旁,身穿統一的黑色勁裝,手按鋼刀,麵無表情。
    肅殺之氣,讓底下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許浩目光掃過全場,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歡迎各位來到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