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的話讓石猛三人都是一愣。
    “雜貨劉？”石猛撓了撓頭，疑惑道，“那老家夥就是個賣消息的，他能有什麽路子？”
    林風卻若有所思：“顧道友的意思是……雜貨劉本人，或者他那裏，可能就藏著離開的通道？”
    青蘿也反應過來，低聲道：“我早就覺得那劉老不簡單。他一個老頭，能在這種地方安穩做消息買賣，本身就很奇怪。而且，他好像對荒原各處都了如指掌……”
    顧陽點了點頭：“我方才感知地脈，發現城中心，尤其是他那棚子下方，有一絲極其隱晦但穩定的空間波動。這絕非自然形成。”
    這個發現讓眾人精神一振！仿佛在無盡的黑暗中，終於看到了一線微光。
    “那還等什麽？我們這就去找他！”石猛性子急，立刻就要動身。
    “慢著。”顧陽抬手製止，“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雜貨劉若真掌握著離開的通道，必然視若性命，絕不會輕易示人。我們需從長計議。”
    林風讚同道：“顧道友所言極是。我們與他並無交情，貿然前去，他絕不會承認，反而可能打草驚蛇。”
    “那該如何是好？”石猛有些著急。
    顧陽沉吟片刻，道：“我們需要一個契機，或者說，一份他無法拒絕的‘代價’。”
    他目光掃過石猛和林風：“兩位道友在城中時日已久，可知這雜貨劉，除了消息和資源，還對什麽特別感興趣？或者，他有什麽明顯的弱點？”
    石猛和林風皺眉苦思。
    “弱點……那老家夥滑不溜手，還真沒聽說他有什麽把柄。”石猛搖頭。
    林風卻似乎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倒是聽說過一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據說……雜貨劉一直在暗中收集與‘虛空石’相關的東西。”
    “虛空石？”顧陽心中一動。這是一種蘊含空間之力的稀有礦石，是布置傳送陣、煉製空間法器的核心材料之一。
    “對，”林風肯定道，“曾經有人拿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虛空石碎片去他那裏問價，他開出的價格高得離譜，幾乎傾其所有。但那人最終沒賣，後來……那人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林風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寒意。
    石猛也恍然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個傳聞！都說那老家夥對虛空石有著近乎偏執的渴望！”
    顧陽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就說得通了！一個掌握著可能的空間通道，或者渴望修複某種空間設施的人，對虛空石有需求，合情合理。
    “虛空石……”顧陽沉吟。這東西太過稀有，他身上也沒有。不過……
    他忽然想起了從暗影樓殺手和皇甫決明那裏得到的幾個儲物袋，還沒來得及仔細清點。他立刻將靈識沉入其中，快速翻找起來。
    片刻之後，他眼神微微一亮。在皇甫決明的儲物袋角落，他發現了一塊約莫鴿卵大小、通體銀灰、表麵有天然空間波紋流轉的礦石！雖然品質不算頂尖，但確確實實是一塊虛空石！
    這皇甫決明不愧是星樞閣下屬家族的嫡係，身家果然豐厚，連這等稀有材料都有收藏！
    “看來，我們的‘代價’有了。”顧陽將那塊虛空石取出，銀灰色的礦石在他掌心散發著微弱的空間波動。
    石猛和林風看到這塊虛空石，眼睛都直了！
    “我的乖乖……這麽大一塊虛空石！”石猛咂舌道。
    林風深吸一口氣，看向顧陽的眼神更加複雜。這位顧道友，身上的秘密和資源，真是層出不窮。
    “有了此物，或許真能敲開雜貨劉的嘴。”林風沉聲道。
    計劃已定，四人又仔細商議了一番細節，確保萬無一失。
    次日正午，顧陽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城中心雜貨劉的破舊棚子前。
    與往常一樣，棚子前依舊零零散散有些人。雜貨劉還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搖著破蒲扇。
    顧陽沒有排隊，直接走到棚前。
    雜貨劉抬了抬眼皮，渾濁的眼睛掃了顧陽一眼，似乎認出了他，但並未有什麽特別表示，隻是懶洋洋地道：“問消息，老規矩。”
    顧陽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攤開手掌，露出了那塊鴿卵大小的虛空石。
    嗡！
    就在虛空石出現的瞬間，雜貨劉那一直搖動的蒲扇猛地停了下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驟然睜開，爆射出兩道銳利如鷹隼般的光芒，死死地盯住了顧陽手中的礦石！那目光中的渴望與貪婪，幾乎要化為實質！
    周圍等待的修士也感受到了這股不尋常的氣氛，紛紛看了過來，當看到顧陽手中的虛空石時，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道道灼熱的目光聚焦而來。
    雜貨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中的激動，但聲音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想問什麽？”
    顧陽平靜地收回手掌，將虛空石握在掌心，隔絕了那誘人的空間波動。他目光直視雜貨劉，一字一句地道：“我想問的，不是消息。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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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雜貨劉眼神閃爍，故作不解，“什麽路？老夫這裏隻賣消息，不修路。”
    顧陽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傳音道：“劉老何必明知故問？一條能離開這寂滅荒原的……活路。”
    雜貨劉臉色微變，眯著眼睛打量了顧陽半晌，同樣傳音回道：“小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離開？哪有什麽離開的路？”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顧陽把玩著手中的虛空石，傳音道，“城西崩塌區，十死無生。上古傳送陣，虛無縹緲。虛空巨獸，更是找死。除了這三條，我想……應該還有第四條路，一條被某些人隱藏起來的，相對‘安全’的路。而這條路，或許……正需要這東西來維護或者啟動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虛空石。
    雜貨劉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死死盯著顧陽，一股遠超築基期的屬於金丹後期的隱晦氣息一閃而逝，帶著冰冷的殺意：“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有些東西，知道得太多，會沒命的。”
    麵對這赤裸裸的威脅，顧陽麵色不變，反而向前微微傾身，傳音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劉老，我既然敢來，自然有所依仗。一塊虛空石，換四個人的名額。這筆交易，你做，還是不做？”
    他頓了頓，補充道：“若是不做，我轉身就走。至於這塊石頭，我會讓它出現在誰手裏，或者……不小心掉進哪個空間裂縫裏，那就不好說了。”
    顧陽的話，軟中帶硬，既點明了自己並非毫無反抗之力，又暗示了魚死網破的可能。
    雜貨劉眼神劇烈閃爍，顯然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死死盯著顧陽，又看了看他身後不遠處看似隨意站立，實則隱隱結成陣勢的石猛三人，最終，那冰冷的殺意緩緩收斂。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傳音道：“……今晚子時，棚子後麵。隻準你們四人。若敢耍花樣，老夫拚著這條老命，也要讓你們永遠留在這荒原！”
    “成交。”顧陽幹脆利落地應下，隨即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
    看著顧陽離去的背影，雜貨劉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有貪婪，有忌憚，更有一種深藏的疲憊與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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