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大雪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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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內外,鴉雀無聲。
    那些剛才還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王家笑話的村民,這會兒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腿肚子直哆嗦,下意識地,都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沒再理會腳下的這灘爛泥,而是轉身走到了牆角,拿起了那把平時用來劈柴的斧頭。
    那斧頭,被他磨得鋥亮,斧刃在夕陽下,閃著森冷的寒光。
    院子外頭的村民,看見他拿起了斧頭,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他要幹啥?他不會是要殺人吧?”
    “瘋了!這小子真是瘋了!”
    人群裏,有人哆嗦著喊了一句。
    “啊——!”
    膽子小的婆娘,已經嚇得尖叫起來,轉身就往家跑。
    “殺人了!王強殺人啦!”
    村民們呼啦一下,又往後退開好大一截,生怕那斧頭,下一秒就砍在自個兒脖子上。
    王強提著斧頭,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院子當中。
    他看都沒看地上趴著的馬福海。
    而是走到了那個昏死過去的張巧嘴身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隻見王強舉起了斧頭。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哢嚓!”
    又是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啊——!”
    那昏死過去的張巧嘴,又被這股子鑽心的劇痛,給活活疼醒了!
    她低頭一看,自個兒那條沒斷的腿,也被王強用斧子背,給生生地砸斷了!
    兩條腿,全都廢了!
    王強麵無表情地,拖著張巧嘴的一隻腳,就像拖著一袋子垃圾,把她從院子當中,拖到了院子的大門口。
    然後,他又走回去,把像灘爛泥一樣的馬福海也拎了過去,跟張巧嘴扔在了一起。
    然後,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走到了自家院子的大門檻那兒。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裏的斧頭。
    “咚——!!!”
    一聲巨響!
    那鋒利的斧刃,深深地陷進了門檻裏,足有半寸深,整個門框都跟著震了一下。
    王強鬆開手,那把斧頭,就那麽立著。
    像一塊碑。
    他環視著院子外頭,那些嚇得臉都綠了的村民。
    他終於開口了。
    “我王強,今天就把話放這兒。”
    “這家,是我家。”
    “這門裏的人,是我的人。”
    “從今天起,誰要是再敢上我家的門說三道四,打歪主意,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他說完,用手指了指地上還在哼哼唧唧的兩個人。
    “這門檻上的斧子,就是記號。”
    “我不管他是村長,還是天王老子,誰要是想踏進這個門檻一步,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有沒有這塊門檻硬!”
    說完,他猛地一用力,把那把深深嵌入木頭裏的斧子,給拔了出來。
    轉身,哐當一聲,關上了院門。
    “砰!”
    那根粗大的木杠子,從裏頭,重重地落了下去。
    院子外,隻剩下馬福海和張巧嘴那微弱的**聲,和村民們那粗重的呼吸聲。
    院門內。
    屋門,也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蘇婉背靠著門板,早就哭得沒了力氣,順著門板,滑坐在了地上。
    她的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
    王強走過去,沒有說話,隻是蹲下身,輕輕地抹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嫂子。”
    他開口,聲音啞得厲害。
    “沒事了。”
    “俺回來了。”
    蘇婉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裏,她放聲大哭。
    把這輩子的委屈,這輩子的害怕,全都哭了出來。
    夜深了。
    外頭的風刮得更緊了。
    村裏卻安靜得嚇人。
    馬福海和張巧嘴,早被人七手八腳地抬走了。
    聽說,是福大爺看不下去,托人套上拖拉機,把人往鎮上的衛生院拉。
    能不能救得回來,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王強家那扇插著木杠的院門,再也沒人敢靠近。
    那一晚,蘇婉哭了很久,哭累了就靠在王強的肩膀上睡著了。
    王強把她抱回炕上,蓋好被子,自己就坐在炕沿邊上,抽了一晚上的煙。
    天亮的時候,他才把嫂子叫醒,兩人誰也沒提昨天的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默默地吃了早飯。
    日子,還得過下去。
    打人是解氣,可也把路給堵死了。
    王強知道,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不死不休。
    他心裏那股子狠勁兒,也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可時間一晃,就進了臘月。
    天氣說冷就冷,前一天還刮著嗚嗚的北風,後半夜,就下起了鵝毛一樣的大雪。
    那雪,下得是真大,跟老天爺把棉被給撕了,把裏頭的棉花全都給倒了下來似的。
    一夜的功夫,外頭就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雪,積了能有半尺厚。
    房簷上,掛上了一排排亮晶晶的冰溜子,村裏的小路,全都被大雪給蓋住了,連個腳印都瞅不見。
    江麵上,更是早就凍得結結實實,那冰層,厚得能走牛車。
    這下,別說下網捕魚了,就是想在冰上鑿個窟窿眼兒都費勁。
    好在王強早有準備,家裏那半袋子白麵,還有房梁上掛著的一排排鹹魚臘肉,足夠他和嫂子撐個月把。
    外頭天寒地凍,屋裏卻暖和得很。
    那兩扇新裝的玻璃窗,把風雪嚴嚴實實地擋在了外頭。
    蘇婉把新棉襖、新棉褲都穿上了,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就著亮堂的光線,給王強織毛衣。
    王強則在院子裏,把那些從山上扛回來的木料,一根根地用手搖鋸分解開,又用斧子和刨子,慢慢地拾掇著。
    他準備開春就蓋新房,這木料,得提前都準備好。
    兩人一個在屋裏,一個在院外,誰也不說話,可那股子安穩勁兒,卻比啥都踏實。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小半個月。
    雪斷斷續續地就沒停過,越下越大。
    村裏頭,已經開始缺糧。
    各家各戶那點存糧,早就吃得快見了底。
    不少人家,又開始啃那又幹又硬的苞米麵餅子,有的甚至連苞米麵都吃不上了,隻能拿些幹菜葉子煮糊糊喝。
    王強家的日子,雖然比別人家強,可也開始緊張起來。
    那半袋子白麵,眼瞅著就下去了一半。
    房梁上的臘肉,也吃了好幾條。
    “強子,咱家的糧食,怕是撐不到開春了。”
    這天晚上,蘇婉一邊盛著稀飯,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
    王強心裏也有數,他點了點頭,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扒拉著碗裏的飯。
    吃完飯,他沒像往常一樣去院子裏鼓搗木頭,而是走進了那間堆放雜物的小偏房。
    他從一堆破爛裏,把那把自製的土噴子給翻了出來。
    槍管子被他用豬油擦得烏黑鋥亮,槍托也打磨得光滑了不少。
    他把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又從一個鐵罐子裏,倒出那包用油紙包著的黑火藥,聞了聞,還好,沒受潮。
    他又把之前熔好的那些鉛彈,拿出來,用小銼刀,把上麵那些毛刺都給磨平了。
    一顆顆鉛彈,變得又圓又滑。
    蘇婉端著一碗熱水走了進來,看見他又在擺弄那杆嚇人的土槍,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強子,你……你又要進山?”
    “嗯。”
    王強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江上走不了了,隻能去山裏碰碰運氣。嫂子你放心,俺心裏有數,就去山外頭轉轉,不往裏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