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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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口氣,在冷空氣裏頭,變成了一大團白霧。
    岸上的人,瞅著他畫的那些個圈都跟看天書似的,一個個都懵了。
    “這就完了?”
    “畫幾個圈有啥用?魚還能自個兒往他畫的圈裏頭鑽不成?”
    人群裏頭,又有人開始犯嘀咕了。
    可接下來王強幹的事兒,就更讓他們看不懂了。
    王強沒急著回去,他又回到了那個他畫的最大的出網口的圈旁邊。
    他從腰裏頭,解下來那把小號的冰鑹,對著那圈裏頭的冰麵,叮叮當當地就鑿了起來。
    他沒往深了鑿,就鑿了個臉盆大小,半尺多深的坑。
    然後,他把那冰碴子都給掏幹淨了,又從懷裏頭,掏出來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
    他把那小包打開,裏頭是一些黑乎乎的粉末,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
    他把那些粉末,小心翼翼地,撒進了那個小冰坑裏。
    然後,他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更小的瓶子,從裏頭倒出來一點清亮的液體,滴在了那黑色的粉末上。
    “刺啦——”
    一股子白煙,帶著一股子刺鼻的味兒,猛地就從那冰坑裏頭冒了出來!
    岸上的人都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點炸藥呢。
    可那煙冒了一會兒,就散了。
    王強又從旁邊,弄了點雪,把那冰坑給蓋上了,還在上頭踩了兩腳,踩結實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把家夥事兒都收好,順著那根大麻繩,大步流星地就往岸邊走。
    ......
    馬福海家。
    馬振坤那兩隻手,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休養,總算是能動彈了。
    雖然還使不上啥大力氣,可端個碗,拿個筷子,是沒啥問題了。
    他心裏頭那股子火,也跟著他那好起來的手,越燒越旺。
    他聽著外頭那曬穀場上傳來的歡呼聲,聽著那些人一口一個強哥地喊著,他那牙都快咬碎了。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那王強就真成了這月亮灣的天了!到時候,他就更沒機會報仇了!
    他從炕上爬了起來,在屋裏頭來回地踱著步,他得想個法子,一個能讓王強那小子從天上摔到泥地裏,摔得比他還慘的法子。
    硬碰硬是不行了,那小子的拳頭比石頭還硬,他這兩隻手腕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就隻能來陰的,捅刀子得往人心窩子裏捅,他王強現在最在乎啥?不就是那張網,那個魚把頭的名聲嗎?
    他心裏頭有了想法,可這事兒他一個人幹不成,他得找個幫手,一個跟他一樣恨王強,又膽子大,心夠黑的幫手。
    他腦子裏頭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王麻五。
    那孫子,上次跟著他去要肉被王強一杆槍嚇得尿了褲子,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而且那人又懶又饞,隻要許給他點好處,啥黑心事都敢幹。
    打定了主意,馬振坤也顧不上外頭的冷,披了件破棉襖就出了門。
    他那屋裏頭,馬福海還跟條死狗似的躺在炕上哼哼唧唧,他連瞅都沒瞅一眼。
    這老東西就知道坐吃山空,屁用沒有!
    他頂著風,深一腳淺一腳地就往村西頭王麻五家走。
    王麻五家那院子,院牆都快塌了,就用幾根爛木頭樁子給支著,瞅著就晦氣。
    他走到門口,推了推那扇用兩塊木板子拚起來的破門,門沒拴,吱呀一聲就開了。
    院子裏頭空蕩蕩的,連個雞毛都瞅不見,就牆角堆著一堆濕了吧唧的柴火,上頭還蓋著雪。
    “王麻五!在家沒?”馬振坤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屋裏頭沒動靜。
    他心裏頭罵了一句,尋思著這孫子八成也是跑去曬穀場看熱鬧,舔著臉想蹭口肉吃了。
    他正準備轉身走,裏屋的門簾子一挑,一個女人從裏頭走了出來。
    那女人三十出頭,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紅花棉襖,棉襖的扣子還掉了倆,鬆鬆垮垮地敞著懷,裏頭那件灰不溜秋的襯衣也皺巴巴的。
    她頭發有點亂,可那雙眼睛卻挺亮,看人的時候,眼梢子往上挑著,帶著一股子不甘心的勁兒。
    這人就是王麻五的婆娘,李鳳兒。
    李鳳兒瞅見是馬振坤,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那張本來沒啥精神的臉上,就擠出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哎呦,這不是坤哥嗎?啥風把你給吹來了?”
    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那身子就跟沒骨頭似的,往門框上一靠,“快進屋啊,外頭多冷。”
    馬振坤瞅了瞅她,那眼神也沒啥顧忌,就在她那敞著的領口上轉了一圈,嘿嘿一笑:“鳳兒妹子,你家那口子呢?”
    “他?”
    李鳳兒撇了撇嘴,那話裏頭全是瞧不上。
    “還能在哪兒?跟著村裏頭那幫沒出息的,上曬穀場看人家吃肉喝酒去了唄!那哈喇子,估計都快流到腳後跟了!”
    她說著,就把身子一讓,那意思是讓馬振坤進屋。
    馬振坤也沒客氣,一哈腰就鑽了進去。
    屋裏頭,一股子窮酸味兒混著一股子沒散盡的煤煙子味兒,嗆得人直皺眉頭。
    炕是涼的,鍋裏頭連點熱氣兒都沒有,瞅著就不是過日子的樣兒。
    “你咋不去?”
    馬振坤在屋裏頭那張缺了條腿的破桌子旁邊坐下,瞅著她問。
    “我去幹啥?去看人家王強跟他那個騷狐狸嫂子在那兒出風頭,給我自個兒添堵?”
    李鳳兒往那冰涼的灶坑裏頭啐了一口,“俺可沒那個賤皮子!”
    她說著,就湊到了馬振坤跟前。
    “坤哥,你這手……好利索了?”
    她瞅著馬振坤那兩隻能動彈的手,那眼神裏頭,帶著幾分好奇,還有幾分說不清的別的玩意兒。
    “好個屁!”
    馬振坤把手腕子伸出來給她瞅,“看著是好了,可裏頭的筋斷了,使不上勁兒,跟倆雞爪子似的,這都是拜那個王八犢子王強所賜!”
    他一提起王強,那眼睛裏頭就往外冒火。
    李鳳兒瞅著他那手腕子上還發青的傷疤,伸出手指頭,在那上頭輕輕地碰了一下。
    “嘶……”馬振坤倒吸一口涼氣。
    “還疼啊?”
    李鳳兒趕緊把手收了回來,那聲音裏頭帶上了幾分心疼的味兒。
    “疼!咋不疼!這骨頭縫裏頭都疼!”
    馬振坤咬著牙說,“這筆賬,俺早晚得跟他連本帶利地算回來!”
    “算?你咋算?”
    李鳳兒給他倒了碗涼水,挨著他坐了下來,那大腿就貼著他的腿。
    “人家現在可是村裏頭的大英雄,魚把頭!連陳老爺子都給他撐腰,你爹那個村長,現在說話都不好使了。”
    她這話,句句都戳在馬振坤的心窩子上,把他那點火氣給戳得更旺了。
    “那又咋的?”
    馬振坤把那碗涼水往桌上重重一墩,“他再牛逼,他不也還是個人?他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來不成?”
    他轉過頭,瞅著李鳳兒那張臉:“鳳兒,你恨不恨他?恨不恨蘇婉那個小騷娘們兒?”
    “恨!咋不恨!”
    一提起蘇婉,李鳳兒那眼睛裏頭就跟進了沙子似的,“俺做夢都想把她那張臉給劃花了!一個城裏來的破鞋,裝啥清純玉女?”
    “天天跟個小叔子不清不楚地住一個屋裏頭,那炕頭上能幹淨得了?還裝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把村裏頭那些老爺們兒的心都給勾了去!”
    “俺家王麻五那個廢物,上次從她家門口回來,那眼珠子都直了,嘴裏頭念叨了好幾天,說那蘇婉的腰,比那水蛇還細,那屁股,比那發麵饅頭還翹!”
    她越說越氣,那胸口一起一伏的,把那掉了扣子的棉襖都給撐開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