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薑老爺子還是在姑姑不容置疑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在姑姑耳邊道：
    “姑姑，有事就吩咐老管家和陳總助，不用客氣。”
    薑元微微頷首，目送老管家扶他上樓後，便徑直回到主位坐下。
    眼光沒在盛雲和薑博陽身上停留半分。
    她轉向一旁靜候的陳總助，聲音清晰冷靜：“聯係各個合作方，三日後薑氏的新產品足以覆蓋他們目前的損失。
    若願意繼續信任薑氏，新產品首期合同將以最低折扣和他們簽署。
    若要結束合作......”
    她眼神轉冷，“讓法務部嚴審合同條款，該賠的賠，不該賠的一分不出。
    以後薑氏集團也不再與之有任何合作。”
    “這？”陳總助握筆的手猛地捏緊。
    簡直是胡來！
    商場上一向以和為貴，就算這次不合作了，也不代表以後不能合作，這姑娘還是太年輕了，這是要把合同方得罪個徹底！
    “有問題？”
    陳總助為難地看向薑博陽，真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瞎搞嗎？
    “嗬，”薑博陽以為她有什麽真本事呢，結果就這？
    他幾乎要嗤笑出聲，“你這般魄力，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是要與所有合作方為敵？”
    薑元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話一樣，勾起了些嘴角，“就沒有一個合作方願意信任薑氏嗎？”
    “你了解薑氏醫藥產業嗎？”薑博陽並未回答她的話，繼續道，“薑氏有個從未宣傳過的傳統：任何確診卻無力購買藥物的病人，均可憑檢查報告和收入證明，在任意藥店免費領取薑氏生產的所需藥品。”
    “然後呢？”薑元抬眸，薑氏中醫世家，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隻是父母和哥哥將這條祖訓發揚得更加光大，想讓每個病人都有藥可吃。
    “在信息閉塞的年代，這確實影響不大。
    但隨著網絡的便捷，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件事。
    無力支付藥費的病人，都湧去了藥店，擠壓同行利潤。
    而有支付能力、不符合免費條件的人，又為什麽要花錢買別人免費吃的藥呢？
    現在薑氏的醫藥，早就得罪了同行、醫生、經銷商和一半的顧客。
    剩下那一半吃免費藥的病鬼，能帶來收益嗎？
    都是沉重的負擔罷了。”
    薑元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薑博陽以為自己把這姑娘鎮住了，更加理直氣壯，“這樣的醫藥產業，難道不該賣掉嗎？
    小姑娘，回去繼續上學吧。
    別以為有老爺子撐腰，你就能在薑氏橫行霸道。
    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盛雲也麵露嫌棄，“陳總助，老爺子糊塗了，你也跟著糊塗嗎？
    薑氏的總裁還在醫院躺著，代理總裁是博陽，老爺子有什麽資格對公司事務指手畫腳。
    我這當嫂子的不跟小姑娘計較，安排人讓她哪裏來的回哪兒去吧。”
    “是，夫人。”陳總助毫不遲疑地點頭。
    今天這場鬧劇，網上已經吵翻了天，他還得盡快讓公關部引導輿論，平息風波。
    “總裁，需要再安排場新聞發布會，向公眾解釋清楚嗎？”
    “不必，下午就安排我和洪總簽約，等把實驗室賣出去，公眾便知道真假的。”薑博陽衝著薑元冷哼，“真是會給人找事！”
    薑元在手機上發送了幾條信息後。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陳總助身上。
    “陳總助，你被開除了。”
    “給你幾分好顏色，你又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了嗎？”薑博陽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甚至覺得這私生女就是因為腦子不好，老爺子才把她藏了這麽多年。
    “別急，”薑元轉向薑博陽，“你也一樣。”
    “跟你弟弟妹妹一起，回家躺著啃老吧。
    趁我還願意養你們幾天。”
    “賤人，你他媽找死！”薑博陽的理智瞬間被這極具羞辱的話碾碎。
    他攥緊拳頭，大步向前。
    然而，剛靠近薑元時，卻被她一腳踹中腹部。
    薑博陽整個人飛起，而後重重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兒子！”
    盛雲和陳總助忙上前，扶起狼狽的薑博陽。
    “夠了，你這賤人來究竟想幹什麽？”盛雲保養得體的麵容，此刻盡是扭曲的猙獰。
    薑雲漫不經心的，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起身，“明天會有新的總助去公司，你們......”
    她看向盛雲和薑博陽，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嘲，徑直走出門，“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跟著薑元一起回國的助理和司機，將車開到她麵前。
    “去明珠醫科大學。”
    薑元拉開車門，利落地坐進後排，“設備怎麽樣？”
    助理立刻回應，語氣幹練，“今天上午已經全部安裝完畢。”
    薑元低聲“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繼續翻看著助理遞來的資料。
    “以薑氏集團的名義，撤回常春藤大學的這筆捐款。讓Ginger集團全額出資給常春藤大學補上。”
    四十歲左右的華裔女助理，沒有任何疑問，立刻安排下去。
    隨後，又略帶擔憂地問道，“教授，您真的要掌管薑氏集團？您現有的日程，已經超負荷了。”
    薑元的指尖按上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揉了一下，“Sophia明天會準時到崗，出任薑氏集團總助。
    這三天，你們把薑氏給我盯死了。”
    “是。”助理應道。
    眼下騰不出手去追查細胞的具體下落，隻能逼著那些藏頭露尾的狐狸，不得不自己露出尾巴！
    黑車低調快速地奔馳到目的地，薑元在一棟古樸的老樓前下車。
    門口或蹲或站了三個年輕人。
    “俞炎，陶慧，溫娜娜。”薑元叫出三人的名字。
    “你是誰，薑教授呢？”陶慧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女孩。
    “我是她的助手，這次的課題由我來主導。”
    薑元麵不改色地回答，畢竟傳說中的薑教授早已年過古稀。
    就算她承認自己就是薑教授，也得有人信啊！
    陶慧冷哼一聲，背上包轉身想走。
    見不到薑教授，跟一個不知真假的助手有什麽好說的。
    薑元又不急不緩地開口，“僅憑一封來曆不明的郵件，你們都願意來一趟，現在就甘心這麽一無所獲地離開？”
    “是你發的郵件？”溫娜娜問。
    “是薑教授親自發的。”薑元在心裏補了一句，也是我發的。
    “既然如此，薑教授為什麽沒來？項目又為什麽選在這個大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