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意外歸意外，林楓並沒有因此就改變自己的態度。
    他擺了擺手，語氣依舊淡淡的。
    “道歉就不必了。那些事，我都懶得計較了。”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唐玉卿的眼睛，繼續說道。
    “我今天之所以願意見你，隻是想把話說清楚。
    唐小姐，咱倆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隻想安安穩穩地賺錢過日子，不想再和你們這些上流社會的瘋子有任何牽連。
    所以，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以後，還請你高抬貴手，別再來找我了。”
    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有些傷人了。
    唐玉卿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放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
    她沒想到，自己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換來的，卻是他如此決絕的回答。
    他不明白，林楓怎麽這麽小心眼，那點事，他就過不去了是吧？
    服務員端著咖啡走過來，感受到這詭異的氣氛，手都抖了一下，差點把咖啡灑出來。
    她放下咖啡，逃也似的快步離開。
    唐玉卿看著麵前那杯冒著熱氣的拿鐵，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她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林楓。
    “林楓！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麽絕嗎？”
    “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林楓看著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承認，自己剛才的話，是說得重了點。
    但他也是真的被搞怕了。
    和這個女人扯上關係，就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他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是不是瘋子，你自己心裏清楚。”
    林楓移開視線，不再看她，“你自己回憶回憶，你今天幹了些什麽？”
    “我那是……”
    唐玉卿剛想解釋，說自己是被逼無奈，是為了引他出來。
    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知道，現在解釋什麽都沒用。
    在這個男人心裏，自己已經被打上了“麻煩”和“瘋子”的標簽。
    她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的脆弱和受傷，已經被一種決然所取代。
    她知道，跟這個男人講感情，是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談錢了。
    她緩緩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然後用一種平靜到近乎冰冷的聲音，開口問道。
    “你討厭我，可以。”
    “但是，你應該不討厭錢吧？”
    林楓正準備起身離開，卻因為這句話，重新坐了下來。
    他看著對麵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墨說來聽聽。”
    看到林楓坐下，唐玉卿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錢的誘惑。
    尤其是林楓這種，把“賺錢”兩個字刻在腦門上的人。
    “我今天來找你，除了道歉，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她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了林楓的麵前。
    “我想給你，介紹一個客戶。”
    “介紹客戶？”
    林楓挑了挑眉，沒有立刻去看那份文件，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唐玉卿。
    “唐大小姐的人脈圈子，介紹的客戶，想必非富即貴吧？”
    “那是自然。”
    唐玉卿的下巴微微揚起，又恢複了幾分往日的高傲，“這個客戶的身份，不是你能想象的。”
    “那診金，想必也很可觀了？”
    林楓問道。
    “隻要你能治好他，價錢，隨你開。”
    唐玉卿說得雲淡風輕，這倒是正常，畢竟不是她出錢。
    林楓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拿起那份文件，掂了掂分量，卻沒有打開。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唐玉卿，慢悠悠地問道：“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我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
    “這個客戶，不會也跟你一樣，這麽不講理吧？”
    林楓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卻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唐玉卿的臉上。
    她的臉色“唰”地一下就漲紅了，剛想發作，但看到林楓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咬了咬後槽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不會。”
    “那就好。”林楓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文件袋。
    林楓看著文件袋，並沒有立刻打開。
    他慢條斯理地將文件袋推回到唐玉卿的麵前。
    “介紹客戶可以，但我有條件。”
    唐玉卿的眉毛挑了一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這麽輕易就範。
    “說。”
    “第一，治病過程，我說了算。不管我用什麽方法，開什麽藥，旁邊的人都不能質疑，更不能插手。我需要絕對的配合。”
    他想起了上次在唐家，被唐玉卿扣起來，差點送警察局的畫麵，心裏就一陣頭疼。
    “這個沒問題。”唐玉卿答應得很幹脆。
    她現在對林楓的醫術，已經不再有任何懷疑了。
    這條件，當然沒問題了。
    “第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楓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治好之後，錢貨兩清。
    你，還有你介紹的這位客戶，都不能再以任何非必要理由來糾纏我。畢竟我挺忙的，沒空和你們這些有錢人瞎耗。”
    他不想再跟這些上流社會的人，有任何多餘的瓜葛。
    太麻煩了。
    唐玉卿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她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更緊了。
    他這是在劃清界限。
    把她當成了一個單純的，一次性的生意夥伴。
    她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又幹又澀。
    但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好。”
    “那就行。”
    林楓這才滿意地拿起文件，拆開了封口。
    他抽出裏麵的幾頁紙，快速地瀏覽了起來。
    當看到病人姓名和背景資料時，他的手指頓了一下。
    江城，蘇家，蘇振國。
    這個名字，他有點印象。
    似乎是在什麽財經新聞上看到過，是江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企業家，據說早年白手起家，為人正派，樂善好施，在當地名聲相當不錯。
    不像某些家族裏那些畜生們，為了利益可以說是不擇手段啊。
    林楓心裏有了底。
    給這樣的人看病，倒也不算違背他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