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留了個心眼。
    他對宴馨說：“人可以留下，但他們的水平到底怎麽樣，我得親自考察幾天。畢竟，我們楓雲閣的招牌，不能砸了。”
    宴馨對此毫無異議，反而很欣賞他的嚴謹。
    “當然，你說了算。”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楓雲歌就暫時退居二線，負責起了診所的後勤和財務管理。
    而林楓，則當起了“監工”。
    他每天都待在診所二樓的休息室裏，通過監控，仔細觀察著樓下那幾位新來的醫生的工作情況。
    第一個坐診的，就是那個叫王亮的醫生。
    林楓倒想看看，這個理論知識紮實的醫生，實戰能力究竟如何。
    這天中午，王亮剛給一個病人看完病，診所的門再次被推開。
    秦懷玉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出現在了門口。
    而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讓林楓瞳孔驟縮的身影。
    那個人，竟然是陸琪琪！
    她穿著一身名牌，挎著最新款的愛馬仕包，臉上畫著濃妝，正一臉嫌棄地打量著診所裏的環境。
    看到她，林楓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這個他曾經愛過，也曾經恨過的女人。
    樓下的王亮看到有新病人進來，習慣性地起身準備迎接。
    “別動！”
    林楓冰冷的聲音，突然通過二樓的對講機，在整個診所裏響起。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林楓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正準備起身的王亮醫生，動作瞬間僵住，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樓梯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聲音的來源，聚焦在了那個從二樓緩緩走下的年輕男人身上。
    林楓一步一步走下樓梯，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覺到，這平靜之下，正壓抑著洶湧的波濤。
    秦懷玉看到林楓，臉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他今天來，本就是衝著林楓來的。
    他打量了林楓幾眼，最後竟然還點了點頭，像是前輩在審視後輩。
    “你就是林楓？果然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怪不得能把蘇老頭那條快要入土的命給拉回來，有兩下子。”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誇獎，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卻讓人格外不爽。
    而站在他身邊的陸琪琪，則完全是另一副嘴臉。
    她的目光在診所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林楓身上，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和鄙夷。
    “林楓，我還以為你有多大出息了呢。在網上鬧出那麽大動靜，結果就開了這麽個破診所混日子？”
    她的聲音尖酸刻薄，充滿了對林楓現狀的看不起。
    “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一點事業心都沒有。早知道你這麽沒追求，我當初……”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清冷又帶著一絲譏諷的女聲，就從她身後響了起來。
    “當初怎麽樣？當初就該更早一點踹了他，去抱你現在這個主子的大腿嗎？”
    宴馨不知何時從裏屋走了出來，她雙臂環胸，斜斜地靠在門框上，眼神像看一個笑話一樣看著陸琪琪。
    陸琪琪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當她看到宴馨那張美豔而又充滿攻擊性的臉時，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你誰啊？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陸琪琪仗著身邊有秦懷玉撐腰，氣焰很是囂張。
    宴馨冷笑一聲，邁開長腿，走到陸琪琪麵前。
    她比陸琪琪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氣場完全碾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口中這個‘混日子’的‘破診所’，一天的流水，可能比你把你這位主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一年，掙得都多。”
    “你！”陸琪琪被她這句話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嘴巴這麽毒，一開口就戳她的肺管子。
    她氣急敗壞地指著宴馨，轉向林楓質問道：“林楓！這個女人是誰？你的新歡嗎？你的眼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林楓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陸琪琪一眼，仿佛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秦懷玉的臉上。
    “她是誰，跟你沒關係。”
    林楓的語氣冷得像冰，然後他看向秦懷玉，直接切入主題。
    “秦先生大駕光臨，是哪裏不舒服嗎？”
    秦懷玉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身體好得很，吃嘛嘛香。不過，我有個朋友，病得不輕，想請林神醫給瞧瞧。”
    “病人在哪？”林楓問道。
    “就在外麵車裏。”秦懷玉指了指門口，“他病得有點重，下不了床，勞煩林神醫移步，出去給他看看。”
    林楓心裏冷笑。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倒想看看，這秦懷玉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可以。”
    林楓點了點頭，抬腳就朝門外走去。
    宴馨和沐雲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立刻跟了上去。
    診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
    車門打開，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敗氣息，撲麵而來。
    車後座上，半躺著一個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多歲，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嘴唇幹裂起皮，整個人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看起來就像一具隨時會散架的骷髏。
    他雙眼緊閉，呼吸微弱，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林神醫，這就是我朋友，白文豪。”秦懷玉在一旁介紹道。
    林楓的目光落在那個叫白文豪的男人身上，眉頭微微皺起。
    他沒有上前，隻是站在車門外，靜靜地觀察了十幾秒。
    然後，他開口了。
    “麵黃體虛，氣血兩虧，元陽耗盡，腎水枯竭。”
    林楓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
    “看他這情況，應該是縱欲過度，掏空了身子。最近是不是夜夜笙歌，一晚上還得換好幾個地方？”
    此話一出，秦懷玉和陸琪琪的臉色都微微變了。
    尤其是秦懷玉，他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驚訝。
    他沒想到，林楓隻是隔著這麽遠看了一眼，竟然就把白文豪的病因說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這醫術，確實有點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