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星輝療傷,殘局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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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窟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先前狂暴的幽冥瘴氣,此刻如同被抽去脊梁的毒蛇,變得稀薄而無力,隻在低窪處盤旋。那龐大如山的幽冥邪眼靜靜地矗立在中央,瞳孔旋渦黯淡,仿佛陷入了沉睡,但其表麵猙獰的裂紋和依舊隱隱散發的邪惡意誌,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四人,這頭上古凶物隻是暫時蟄伏。
    “清辭!”
    白茯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扶著沈清辭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虛弱和體內靈力的紊亂。混沌星輝源源不斷地渡入他體內,卻如石沉大海,隻能勉強穩住他急劇下跌的氣息。
    沈清辭試圖起身,卻悶哼一聲,唇角再次溢出一縷鮮紅。他強行催動赤炎之星本源,又硬撼邪眼自爆的核心,內腑與經脈皆已受創,寒川劍靈性的哀鳴也通過心神聯係反饋到他識海,帶來陣陣刺痛。
    “別動。”白茯苓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她扶著他緩緩坐下,自己則跪坐於他身後,雙手抵住他背心要害。“凝神靜氣,引導我的星輝。”
    她閉上雙眼,全力催動星核,這一次,不再是戰鬥時的狂暴衝刷,而是化作涓涓細流,溫和而堅定地湧入沈清辭的經脈,如同春日暖陽融化冰霜,小心翼翼地梳理著他體內橫衝直撞的冰火靈力與殘留的邪氣。
    陸時衍和蘇見夏立刻默契地護在兩人身旁。
    陸時衍麵色凝重,雙手不停,將從儲物法器中取出的所有陣旗、靈石盡數布下,在周圍構築起一個簡易的防禦隔絕陣法,以防那邪眼突然複蘇或是殘餘瘴氣侵擾。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徹底崩斷、靈性盡失的封印鎖鏈,眉頭緊鎖。
    蘇見夏玉笛輕橫於唇邊,並未吹奏激烈的殺伐之音,而是一曲空靈、安寧的《清心普善咒》。悠揚舒緩的笛音化作無形的漣漪,滌蕩著空氣中殘留的惡意與焦躁,更主要的是撫平沈清辭因痛苦而緊繃的心神,輔助白茯苓的療傷。
    時間在寂靜與笛音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辭蒼白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血色,呼吸也平穩了許多。他緩緩睜開眼,冰藍色的眼眸深處雖仍有疲憊,但那份銳利與冷靜已然回歸。
    “我無大礙了,多謝。”他低聲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白茯苓這才收回手,額間已見細密汗珠,連續的高強度運功讓她也消耗甚巨。她看著沈清辭,眼神複雜,既有如釋重負,又帶著一絲後怕的慍怒:“下次……不許再如此莽撞。”
    沈清辭與她目光相接,看到她眼底未散的驚悸,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沈師兄傷勢穩住便好。”陸時衍撤去陣法,走了過來,臉色卻不見輕鬆,“眼下,我們麵臨一個更大的難題。”
    他的目光投向那沉寂的幽冥邪眼。
    “封印已徹底破碎,無法修複。這邪眼雖被我們重創,本源受挫,但並未湮滅。它如同一個致命的傷口,仍在緩慢地滲漏幽冥瘴氣。假以時日,待它汲取此地陰脈之力恢複過來,南疆必將再臨大劫,甚至……更甚從前。”
    蘇見夏放下玉笛,輕聲道:“我們……無法徹底消滅它嗎?”
    白茯苓站起身,歸墟劍指向邪眼:“方才我以星辰淨化之光直擊其核心,雖重創它,卻也感覺到其核心深處有一股極其古老堅韌的邪神本源,我們的力量層次,恐怕不足以將其徹底淨化抹除。”她頓了頓,看向陸時衍,“陸師兄,古籍中可有提及,上古大能是如何封印它的?或許我們能找到線索,設法重新封印。”
    陸時衍沉吟道:“記載語焉不詳,隻提及是數位大能聯手,借用了某種天地至寶之力,才將其封印於此。時過境遷,那些大能不知所蹤,至寶更是渺無蹤跡。想要原樣複刻,幾乎不可能。”
    一時間,四人都陷入了沉默。拚盡全力重創了邪物,卻發現自己無力根除,這種無力感比直麵強敵更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白茯苓體內的星核忽然輕輕一震,與她心神相連的歸墟劍也發出微弱的嗡鳴。她若有所感,再次將目光投向幽冥邪眼那布滿裂紋的軀體。
    “或許……我們不必完全複刻上古之法。”白茯苓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既然無法從外部徹底淨化,那能否從內部……進行‘轉化’或‘鎮壓’?”
    “內部?”沈清辭立刻捕捉到她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我的混沌星輝,兼具淨化與承載之能。這邪眼本質是邪神怨念與本源所化,其核心如同一個汙穢的‘泉眼’。”白茯苓思路越來越清晰,“若能將一部分星辰本源,最好是帶有‘鎮封’特性的星辰之力,植入其核心泉眼之中,是否可以從源頭持續淨化逸散的瘴氣,並形成一道由內而外的星辰封印,遏製其恢複?”
    陸時衍眼睛一亮:“妙啊!此計或可一試!這相當於在毒瘤內部種下一顆持續釋放解藥的種子!雖不能根除,但足以將其壓製到無害狀態,甚至經過漫長歲月,或許真能將其徹底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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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舉極其危險。”沈清辭冷靜地指出關鍵,“如何將星辰本源安全送入其核心?方才它自爆的威勢你也看到了,一旦再次刺激它,後果難料。”
    “需要一擊必中,且不能引起它本能的反撲。”白茯苓凝神思索,目光掃過同伴,最終定格在蘇見夏的玉笛上,“見夏的音律,可直透神魂,影響心神……或許,我們可以聲東擊西。”
    蘇見夏立刻領會:“我以音律秘法,模擬上古封印的韻律波動,嚐試安撫或迷惑其殘存意誌,為茯苓創造機會?”
    “正是。”白茯苓點頭,又看向陸時衍,“陸時衍,請你布下聚靈之陣,助我凝聚星辰之力,務求一擊功成。”
    最後,她看向沈清辭。沈清辭已然握緊寒川劍站起,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身姿挺拔如鬆:“我為你護法,斬滅一切外擾。”
    計劃商定,四人眼神交匯,無需多言,立刻行動。
    陸時衍以剩餘靈石布下引星聚靈陣,接引微弱的天地靈氣輔助白茯苓。
    蘇見夏盤膝而坐,玉笛再響。這一次,笛音古樸、蒼涼、恢宏,仿佛穿越了萬古時光,帶著上古盟約的沉重與封印的威嚴,一圈圈蕩向幽冥邪眼。那邪眼龐大的軀體在笛音中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瞳孔旋渦的旋轉似乎又放緩了一絲。
    白茯苓立於陣眼中心,歸墟劍懸於身前。她雙手結印,體內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不僅僅是啟明輔星的力量,更有一絲得自星辰碑林、更為古老晦澀的封印星輝被引動,在她指尖凝聚成一枚無比複雜、閃爍著億萬微光的星辰符籙——一枚微縮的“鎮星印”!
    這幾乎抽幹了她剩餘的大部分力量,臉色瞬間變得透明。
    就是現在!
    在蘇見夏的古老笛音達到高潮,幽冥邪眼殘存意誌被短暫迷惑的刹那——
    “去!”
    白茯苓並指如劍,猛地一點!
    那枚凝聚了她全部心神的“鎮星印”,化作一道細微到極致、卻璀璨到極致的星芒,悄無聲息地穿越空間,精準無比地沒入了幽冥邪眼那黯淡的漩渦瞳孔深處!
    “嗡……!”
    幽冥邪眼猛地一震!表麵的裂紋似乎都擴張了一瞬!一股強烈的排斥與憤怒的精神波動剛要爆發,卻被蘇見夏持續不斷的封印笛音強行幹擾、壓製!
    緊接著,那黯淡的瞳孔深處,一點星芒頑強地亮起,隨即擴散開來,如同在無盡的黑暗深淵中,點亮了一盞永恒的星辰之燈!
    磅礴湧出的幽冥瘴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淡化,最終,那瞳孔漩渦的噴湧之勢被徹底遏製,隻餘絲絲縷縷極其微弱的汙穢氣息滲出,旋即就被瞳孔內那點星辰之光淨化。
    星辰封印,成了!
    四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幾乎脫力。
    此時的幽冥邪眼,仿佛變成了一座被內部星光照亮的灰色石山,雖然依舊散發著邪異氣息,但那股毀天滅地的威脅已然消失,被牢牢鎖死在了內部。
    “成功了……我們,暫時解決了南疆的瘴氣之源。”白茯苓聲音虛弱,卻帶著欣慰。
    沈清辭上前一步,穩穩地扶住了她。
    陸時衍看著那被“星燈”鎮住的邪眼,感慨道:“雖非永久,但至少為南疆爭取了千百年的安寧。待後世出現更強者,或許便能徹底解決此患。”
    蘇見夏也露出疲憊而釋然的笑容。
    幽冥峽穀之行,終於在此刻,畫上了一個暫時的句號。然而,他們都知道,前方的路還很長。沈清辭的傷勢需要進一步調養,寒川劍的靈性需要溫複,而這片浩瀚的修真界,還有更多的未知與挑戰,在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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