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硯翎為名寄心緒 過往煙雲藏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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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萬寶峰安頓下來後,給寶寶取名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靈汐真人和蘇清歡都圍著寶寶,七嘴八舌地提議著各種寓意吉祥、充滿仙氣的名字。
    白茯苓卻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懷中寶寶那雙純淨湛藍的眼眸,小手無意識地抓著她的衣襟,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情與一種莫名的、仿佛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在她心中湧動。
    她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麵,紛亂而模糊。有青雲宗練劍的辛勞,有隕星海被迫締結星辰契的尷尬,有沈清辭清冷如雪的側顏,也有路無涯暴躁卻笨拙的守護……最後,定格在沈清辭離去時,那決絕而孤寂的背影,以及她心中那份空落落的感覺。
    “就叫……沈硯翎吧。”她忽然輕聲開口,打斷了師姐和師父的討論。
    “沈硯翎?”蘇清歡重複了一遍,眨了眨眼,“硯台的硯,翎羽的翎?這名字……倒是別致。” 她心裏嘀咕,這名字聽著就有一股子清冷書卷氣,跟玉衡峰那位的氣質真是……該死的契合!
    靈汐真人眸光微動,看向白茯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更深的心疼。她自然明白,“沈”這個姓氏意味著什麽。而“硯翎”二字……硯,質堅而潤,默然承載;翎,輕靈高潔,乘風而去。這名字裏,似乎藏著她對小弟子複雜心緒的洞察,也仿佛寄托著某種連茯苓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情愫與期盼。
    “沈硯翎……好,挺好聽的。”靈汐真人最終點了點頭,沒有多問,隻是慈愛地摸了摸寶寶柔軟的發頂,“小硯翎,以後你就叫這個名字啦。”
    寶寶仿佛聽懂了似的,揮舞著小手,咯咯地笑了起來,那雙藍眼睛如同浸水的寶石,熠熠生輝。
    白茯苓看著兒子的笑容,心中一片柔軟,她低頭,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寶寶嫩滑的臉頰,低聲喚道:“硯翎,小硯翎……”
    她並未深究自己為何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沈”這個姓氏,也未細想“硯翎”二字背後是否藏著對那位清冷如硯、風姿如翎的沈師兄,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跨越了記憶迷霧的牽掛與認同。
    她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配他。
    也很配……這個孩子。
    然而,這個名字,如同一個無聲的宣告。
    當遠在人間小鎮、正與詭異魔物周旋的沈清辭,若有所感,透過血脈牽連感知到這個被賦予的名字時,他冰封的心湖是否會泛起一絲漣漪?
    當仍在暴怒與焦躁中徘徊的路無涯,得知這孩子被冠以“沈”姓,並得了這樣一個充滿沈清辭印記的名字時,那壓抑的火山,又將爆發出怎樣毀天滅地的怒火?
    “沈硯翎”。
    這個名字,在寧靜的青雲宗萬寶峰上,被溫柔地喚出。
    卻仿佛已在無形中,牽動了遠方命運的絲線,為即將到來的重逢與風暴,寫下了注腳。
    與此同時,遠在人間界那座邊境小鎮,氣氛卻與青雲宗的寧靜祥和截然相反。
    魔物的襲擊並未因沈清辭和路無涯的幾次清剿而停止,反而像是捅了馬蜂窩,出現的頻率更高,種類也更詭異,其中不乏一些帶有深淵特性的難纏種類。
    陸時衍幾乎是不眠不休,以小鎮為中心,在方圓數十裏內布下了層層疊疊的預警與防禦陣法。他的陣法造詣極高,陣眼往往設置在不起眼的草木山石之間,環環相扣,尋常修士難以察覺。然而,麵對那些感知敏銳、力量詭異且似乎受到精確指揮的魔物,這些精妙的陣法所能起到的效果卻甚微。往往隻能提前片刻預警,或是稍微阻礙一下魔物的腳步,無法形成有效的絞殺或阻擋。
    他每天都能帶回新的、被魔物所傷的百姓或低階修士。傷口上附著的魔氣越來越刁鑽,腐蝕性極強,即便他與蘇見夏全力救治,也隻能勉強保住性命,想要根除魔氣侵蝕帶來的後遺症,極為困難。
    蘇見夏亦是忙得腳不沾地,原本儲藏的靈藥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她不僅要協助陸時衍救治傷者,還要利用自身對能量波動的敏銳感知,幫助分析和追蹤魔氣的來源。那張嬌俏的臉上,連日來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憂慮。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見夏看著又一個被魔氣侵蝕、痛苦呻吟的獵戶,眉頭緊鎖,“魔物像是無窮無盡,而且……它們似乎在有意識地試探我們的防禦弱點。”
    沈清辭和路無涯則承擔了擊殺主力的重任。
    兩人雖依舊互相看不順眼,但在對抗魔物這件事上,卻展現出一種詭異的默契。沈清辭神力浩瀚,冰封千裏,往往一招便能清空大片低等魔物,並對高等魔物造成極強的壓製;路無涯魔氣霸道,攻勢狂暴,專門針對那些皮糙肉厚、或是隱匿能力極強的棘手目標,出手狠辣,絕不留情。
    他們如同兩尊殺神,遊弋在小鎮外圍,所過之處,魔物紛紛化為冰屑或魔氣殘渣。沈清辭肩頭的蝕神魔瘴尚未完全驅除,偶爾在全力出手時會牽動傷勢,讓他周身的寒氣為之一滯。而路無涯則像是要將所有憋悶和怒火都發泄在這些撞上來的魔物身上,打法越發凶悍,有時甚至不惜以傷換命,身上添了不少新的傷口,暗金色的魔血將玄衣染得更深。
    然而,即便有這兩位頂尖存在坐鎮,魔物的攻勢卻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反而像是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仿佛在黑暗深處,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不斷地將這些來自深淵的怪物投放到這片土地。
    “有人在操控它們。”沈清辭揮袖間將一隻試圖自爆的影魔凍成冰雕,冰藍色的眼眸掃過遠處晦暗的山林,語氣凝重,“而且,對方的目的是消耗,或者……試探。”
    路無涯一拳將一頭龐大的岩石魔像轟成碎片,甩了甩手上的魔血,血瞳中戾氣翻湧,啐了一口:“管他什麽目的,來多少,老子殺多少!直到把幕後那隻老鼠揪出來碾死為止!”
    但他們都清楚,情況正在變得越來越不妙。魔物的強度和數量都在提升,小鎮的防禦和後勤壓力與日俱增,而那個隱藏在幕後的黑手,至今還未露出真正的獠牙。
    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沉甸甸地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青雲宗內,小硯翎的啼哭與笑聲或許暫時驅散了白茯苓心頭的迷霧;而人間小鎮,血腥與魔氣卻交織成了一幅日益殘酷的畫卷,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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