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野求生,搞錢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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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一邊跑,一邊大叫。
    “殺人啦!殺人啦!”
    衝出沈家大門,她連方向都沒辨,隻憑著本能往半山坡上瘋跑。
    沈大富舉著木棍追了幾十步,便再也邁不動腿,棍子無力摔在地上,雙手撐著膝蓋劇烈喘息,胸腔裏的氣像破風箱似的亂竄。
    這瘋婆子,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唯獨逃起命來比兔子還快!
    他看著沈念遠去的背影,眼裏沒有半分父親的慈仁,隻剩嫌惡。
    巴不得立刻跟這瘋子撇清所有關係。
    先前她也跑丟過幾次,大家以為她不會回來了,結果最後自己又回來了。
    可這次,沈大富攥著拳頭,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別回來,最好死在外頭!
    半山坡上有間茅草屋,是早年生產隊給守夜人搭的庇護所。
    自從生產責任製劃分到戶,這屋子就荒了,隻剩一張破床立在裏頭。
    之前多次被沈家趕出來,她就是一個人住在這裏。
    沈念咬了咬下唇,暫時隻能去那兒將就一下了。
    剛拐過一道彎,就聽見路邊柳樹下傳來嗑瓜子的聲響。
    村裏的兩個婆子斜倚著樹幹,唾沫星子伴著閑話亂飛。
    “瞧,這瘋丫頭又被沈家趕出來了。”
    “可不是嘛!你說邪門不邪門,她這張臉跟她媽年輕時一模一樣。當年她媽就是因為長得太惹眼,被人拖進蘆葦蕩糟蹋了,後來就卷著東西跑了,再也沒回來過。”
    “跑了?”
    沈念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血液瞬間衝上頭頂。
    沈大富明明說她媽早就死了!
    “別瞎咧咧了!這話要是被沈大富聽見,又要罵村了。”
    “也是,就是可憐了這孩子,長這麽好看,偏偏是個瘋的。”
    “都是姓沈,怎麽沈蘭就順順當當的?我看啊,準是她媽當年跟人搞破鞋,老天爺才把報應落在她身上!”
    “這丫頭也不小了,沈家也不看緊點。要是哪天被哪個光棍拖進玉米地……到時候懷上個野種,再生個小瘋子,那才叫麻煩。”
    刺耳的閑話像針似的紮進耳朵,沈念的腦子嗡嗡作響。
    原主的記憶裏,關於母親的部分一片空白,可這兩個婆子的話,卻像一道裂縫,劈開了謊言。
    她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
    這事先記著,遲早要查清楚!
    更讓她警醒的是那句“長這麽周正”。
    原主這張臉,洗幹淨了確實清秀,在這窮困的村裏,反倒成了禍根。
    沈念壓低身子,繞開柳樹,腳步放得更輕了。
    爬上半山坡,三月的暖風裹著油菜花的甜香和青草的香氣迎麵撲過來。
    四周依山傍水,風景倒是不錯,可沈念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哪有心思賞景。
    1980年,正是改革開放的好時候,遍地都是機會。
    她站在坡上遠眺,起伏的小山包外,藏著她從未見過的世界。
    可念頭剛起,就被現實澆了冷水。
    她沒有身份證明,沒有介紹信,連戶口都還掛在沈家。
    沒有這些,她連縣城都出不去。
    剛逃出虎口的快意,瞬間被迷茫啃噬幹淨。
    沈念深吸一口氣,眼神漸漸堅定。
    先想辦法變回“正常人”,考上大學,拿到戶籍遷移證明,再光明正大地離開這裏!
    若是她沒魂穿,可憐的原主怕是要一輩子頂著“瘋子”的名頭,要麽被沈大富賣給老光棍,要麽死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想想,都是雲泥之別!
    推開門,茅草屋裏積著厚厚的灰塵,蛛網掛滿了房梁。
    她找了根斷掃把,三兩下掃出塊幹淨地方。
    身上穿的還是李紅的舊衣服,那股子糞臭味依稀還在,攪得她胃裏翻騰。
    折騰了一早上,此時她已饑腸轆轆。
    山腳下的河邊兩個村裏的小媳婦在洗衣服,沈念眼睛一亮,在路邊捋了一大把無患子,快步奔了過去。
    三月的河水還帶著寒意,她咬著牙把外套丟進水裏,用無患子反複揉搓,又跳進河裏,忍著刺骨的河水,連人帶發還有身上沒脫下來的衣服都洗得幹幹淨淨。
    “喲,瘋丫頭還知道幹淨了?”
    河邊洗衣服的陳芳和銀鐲嗤笑起來。
    陳芳問她:“小瘋子,劉老漢晚上有沒扒你褲子啊?”
    銀鐲故意道:“怕不是當著劉老漢的麵尿褲襠,人家嫌髒才放她回來的吧!”兩人笑得前仰後合。
    沈念壓根沒理會她們的汙言穢語,注意力全在水裏。
    記憶裏,這條河有魚,有河蚌,還有小龍蝦和野鴨蛋。
    要想活下去,得先搞到吃的,再想辦法掙錢。
    洗幹淨後,她把衣服晾在石頭上,赤著腳鑽進旁邊的蘆葦蕩。
    果然,蘆葦叢深處藏著幾個野鴨蛋,她悄悄退了出來。
    瞥見陳芳兩人還在說笑,她折了一捆柳樹枝,坐在石頭旁編起了籃子。
    “哎,你覺不覺得,今天這瘋丫頭有點不一樣?”陳芳回頭瞥了一眼,小聲對銀鐲說。
    銀鐲抬眼望去,沈念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後,消瘦的背影挺得筆直,手指靈活地穿梭在柳枝間,安安靜靜的,哪有半分瘋癲的樣子?
    她洗衣服的手頓了頓:“好像……是有點。”
    “可能是鬧騰一早上累了吧。”
    陳芳撇撇嘴,沒再多想。
    兩人洗完衣服,沈念兩個結實的柳編籃子編好了,衣服也曬幹了。
    沈念拿起衣服聞了聞,陽光的味道蓋過了之前的臭味,還帶著淡淡的無患子的草木香。
    她穿上衣服,把頭發編成斜魚骨辮,用撿來的碎布頭綁好,拎著籃子再次鑽進蘆葦蕩。
    夕陽西下,金燦燦的光照在半山坡的小木屋上,看起來暖暖的。
    回到茅草屋,沈念蹲在門口鑽木取火。
    上一世她是地質工程師,還參加過荒野求生節目,一個人在深山裏待了四個月,拿了一百萬獎金。
    想起那筆還躺在銀行裏的存款,她心口一陣抽痛。
    那可是她的血汗錢啊!
    兩分鍾後,火苗“騰”地冒了起來。
    她搬來幾塊幹淨的石板搭成簡易灶台,燒熱後敲開鴨蛋倒在上麵,金黃的蛋液瞬間凝固,香氣彌漫開來。
    沈念心情有些沉重,抬頭看著不遠處炊煙嫋嫋,朦朦朧朧的村莊,深吸一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
    幾塊煎鴨蛋下肚,肚子這才舒服了。
    她起身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剛要轉身進屋,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偏頭一看,一個黑色的身影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