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頭疼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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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她也沒在意,以為那人隻是路過的。
    可顧春梅拐了兩個彎,又去了趟衛生間,那人還在後頭跟著。
    而且還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衝著她來的。
    顧春梅壓下心中的恐慌,沒找他理論,以免打草驚蛇。
    “顧大姐,你來啦!”來到病房門口,周小軍熱情地打招呼。
    顧春梅笑著點點頭,透過半掩的房門朝裏看去,就見江如月也在。
    正捧著一束花往瓶子裏插。
    夏首長眼睛半眯著,沒搭理她。
    “大早上就來了,我們軍長攆都攆不走。”周小軍見顧春梅往屋子裏看,無奈地說了句。
    顧春梅抿嘴一笑,“那我等會兒再進去。”
    “也好。”
    “小軍,我跟你說個事。”顧春梅壓低聲音,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怎麽了顧大姐?”周小軍好奇。
    顧春梅小聲說道:“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什麽?”周小軍瞪大眸子,一臉警惕。
    做為夏軍長的警務員,他可不是吃素的。
    “顧大姐別怕,我這就去把那家夥逮住,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周小軍一溜煙地就跑走了,顧春梅攔都攔不住。
    她是想先讓那個人偷偷跟著,等人少的時候再動手。
    不然醫院這麽多人,不好鎖定目標,還容易引起騷亂。
    “是顧同誌來了嗎,進來!”屋內傳出聲音,夏長海從床上坐起來。
    “是我。”顧春梅歎了口氣,拎著東西走進病房。
    江如月扭頭瞪著她,“你怎麽又來了?就這麽想巴結長海?非親非故的,你故意接近長海,到底有什麽企圖?”
    一進屋就來個三連問。
    顧春梅把東西放下,睬都沒睬她一眼,而是笑著看向夏長海,“夏首長身體好點了嗎?”
    “關你什麽事?”江如月漲紅了臉。
    這死女人竟然敢輕蔑她,問她話都不知道回答。
    夏長海微微蹙眉,“如月,你先出去,我跟顧同誌說幾句話。”
    “長海,憑什麽她每次來,都讓我出去等著,我是你未婚妻,她不過是個外人,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麵說的?”江如月胸腔都要氣炸了。
    夏長海失去耐心,加重了語氣,“我說過,你以後不要把‘未婚妻’這三個字掛在嘴邊,我何時說過要娶你了?”
    顧春梅眨了眨眼,慢慢坐在椅子上。
    看來今天有瓜吃了。
    江如月表情怔了一下,緊緊咬著嘴唇,半天沒吭聲。
    她也挺心累的。
    她又不是賤皮子,這些年上趕著討好長海,取悅他,巴結他,捧著誇著哄他開心。
    還不是看中了長海顯赫的家世和身份嗎。
    她可沒有老子那種‘上善若水,處下不爭’的淡泊胸懷。
    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位高權重的男人?
    “長海,咱們的親事自幼就定下了,我爸在世時,跟夏叔叔就說好了,等咱們成年後就結婚,如今你一拖再拖,拖了快二十年了,我的大好青春都浪費在你身上了,你卻是這種態度。”
    江如月眼含熱淚,眼圈發紅,“一個女人總共有幾個二十年啊,長海,你如果不想娶我,當初為什麽不說?現在想撕毀婚約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讓我怎麽辦?”
    顧春梅聽到這裏,緊緊抿著嘴。
    原來這兩個人定的是娃娃親啊。
    夏叔叔那麽機智果斷的人,怎麽給兒子定了這麽一樁婚?
    夏長海冷笑道:“我拒絕過你千百次,你有聽過一次嗎?江如月,我十幾歲時就跟你說過,咱們兩個不可能結婚,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可你呢,幾十年如一日的糾纏我,奉承我,現在還倒打一耙,說我消耗了你的青春。”
    “江如月,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當年你父親在戰場負傷,臨死前求著我爸定下這門親事,我爸能不答應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嗎?你卻上綱上線,覺得隻要老人同意了,這事就板上釘釘了,你真的以為這樣耗下去,我就會把你娶進門,做軍長夫人是嗎,那你也太天真了。”
    顧春梅聽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夏叔是迫不得已才答應這門親事的。
    江如月哭得梨花帶雨,捏緊拳頭,“長海,我隻知道老輩人定下婚約,自有他們的道理,我不敢違背,你也一樣,除非夏叔叔親自撕毀婚約。不然,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放棄!”
    真到了魚死網破那步,她大可以去軍區宣揚,就說夏軍長不履行婚約,始亂終棄。
    軍人,尤其是軍官最在意自己的名聲。
    她就不信長海不怕。
    夏長海:“......”
    這也是讓他特別頭疼的事情。
    當年他也不知道爸是怎麽想的,腦子一熱就跟江家訂親了。
    江如月的父親做為革命烈士,軍區賠了一筆錢。
    後來她母親送江如月到國外留學。
    這些年手裏的那點體恤金早都花光了。
    家中沒錢了,江如月便像狗皮膏藥似的,加倍來糾纏他,愈發地得寸進尺。
    他不止一次讓爸退掉婚約,跟江家斷絕關係。
    可爸做為江叔的鐵杆兄弟,他們是冒著槍林彈雨在戰場上建立的友誼,關係親如手足。
    既然答應要讓江如月嫁進夏家,就斷然不會改口。
    他太了解夏衛國了。
    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
    所以此事就一直這麽耗著,耗了二十來年。
    他沒娶,江如月未嫁。
    要知道,娶一個不喜歡的人進門,就像尿褲兜子,暖和一時,卻難受一輩子。
    夏長海低頭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的厲害,“你出去,讓我靜一靜,顧同誌留下!”
    江如月:“......”
    說了半天,還是想趕她走啊。
    “那我在外麵等你。”江如月吸了吸鼻子,狠狠剜了顧春梅一眼,警告她,“跟夏軍長說話要注意分寸,認清自己的身份,別腦子一熱什麽都往出說。”
    顧春梅微微一笑,“江小姐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我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說話還不用你來教!”
    “哼!”江如月翻了個大白眼,插完手裏的花,拍拍手轉身出去了。
    夏長海長籲一口氣,慢慢抬起頭。
    看向顧春梅時,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讓你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