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母親的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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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們還要忙著下地幹活,又跟顧春梅聊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吳叔,劉會計,你們等一下!”
    顧春梅回到裏屋,拿了四瓶酒出來,一人塞了兩瓶,“這是我在省城買的,這些年你們沒少關照我和孩子,謝謝你們了。”
    “哎喲,顧丫頭,這西鳳酒貴得很呐,你可真敗家啊,買它幹什麽。”
    吳老蔫心疼錢,趕忙把酒放在桌子上,“你跟一鳴離婚後,以後就得自個兒養家了,三個兒子都要娶媳婦,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快點把酒包起來,回頭再去省城退掉,叔不能要!”
    顧春梅抿嘴一笑,“吳叔,我沒跟柳一鳴離婚時,也是我來養家啊,離不離都一樣。我這次去軍區,管柳一鳴要了點賠償款,幾瓶酒還是買得起的。這些年家裏窮,我一直也沒好好謝過你們,所以這酒你們一定要收下!”
    “是啊老吳,這是春梅的一片心意,咱們就收下吧。”劉會計還沒喝過這麽好的酒呢,肚子裏饞蟲泛濫。
    吳老蔫長歎一口氣,“讓丫頭破費了,你這往後有啥打算沒?你分的那塊地土質不太好,想自個兒種,得打頭重新拾掇一下。”
    “吳爺爺,我可以幫我媽種地。”柳興國舉起手。
    “我也可以!”柳小川不甘示弱,把手舉得高高的。
    吳老蔫看了小川一眼,憋不住笑,“興國種地我信,你嘛,我看夠嗆。”
    一身虛肉,掄兩鋤頭就得累趴下。
    柳小川不服氣,“吳爺爺,人家都說胖子是潛力股,等我把身上的贅肉都消耗光,剩下的就是腱子肉了!”
    “好好好。”吳老蔫哭笑不得,“說到底你也是鄉下娃娃,隻是進城比較早罷了,好好鍛煉一下,種地應該不成問題。”
    得到誇獎的柳小川美得不行,搖頭晃腦地看著顧春梅,“媽,你聽到了沒,吳爺爺誇我呢。”
    “嘚瑟啥,去拿上掃帚,跟你二哥把院子掃幹淨。”顧春梅橫了他一眼。
    柳小川正想在媽麵前表現一下呢,‘噌’地一聲衝進院子,拿起掃帚就揮舞起來。
    等柳興國走出去,滿院子都被楊滿了灰塵。
    “小川,有你這麽掃地的嗎,你會不會幹活啊!”柳興國氣得直跺腳。
    如果小川真的是他三弟,以後有他氣的。
    “二哥,我在城裏也上過班,知道咋幹活。你別管了,這院子我自己掃,二哥進屋歇著去。”
    柳小川精力無限,體能驚人,一口氣把前院和後院都掃了出來。
    雖然灰塵大了點,但掃得卻很幹淨。
    屋內,顧春梅又沏了一壺茶水,給吳老蔫和劉會計倒滿。
    “吳叔,劉會計,我有個事想跟你們打聽一下。”
    要想搞清楚她母親當年離開村子的真相,隻能向村裏的老人打聽。
    吳老蔫好奇,“想打聽啥?”
    “吳叔,我媽當年離開鯰魚溝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是嗎?”顧春梅問。
    “對啊,你母親不是遭遇山洪,死在外麵了嗎,人都沒了,還怎麽回來?”吳老蔫滿頭霧水。
    然而,一旁的劉會計卻若有所思道:“老吳,這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春梅媽沒死,她也回過鯰魚溝。”
    “什麽?”吳老蔫大吃一驚,“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時去公社開會了,不在村子,當然不知道了,事後村裏人也沒再提起過,這事就過去了。”劉會計歎息道。
    吳老蔫很震驚,“既然沒死,她母親為啥不把春梅領走呢?”
    當媽的就算再狠心,也不能拋棄自己孩子吧。
    劉會計一臉無奈,“線頭落進針眼裏,巧就巧在這了。春梅媽回村子時,春梅剛好也不在,她跟著我爹上山挖藥材去了,一走就是半個多月,當時山上鬧狼災,村裏人都說春梅和我爹被狼群吃了,死在山上了,這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傳成真的了。”
    “大夥兒都說春梅死了,她母親哭了一大通,啥話都沒說就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這人呐,走了也行,倒是把聯係方式和住址啥的留下吧,萬一春梅沒死,還能尋著地址去找她。誰知她母親前腳剛走,春梅和我爹後腳就回來了,你說巧不巧!”
    顧春梅聽到這裏,眼裏溢滿了對蔡翠芳的怨恨。
    劉會計說得沒錯,這蔡翠芳壓根就不想要她了。
    不然,她人都回鯰魚溝了,為什麽不在村裏多住幾天。
    村民說她死了,她就真的死了嗎?
    她記得那一年跟老劉叔上山挖藥根,他們沒遇到狼群,而是發現了一大片珍貴草藥。
    那年頭賣藥材是犯法的。
    老劉叔挖的又多,就帶著她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把藥材賣光。
    吳老蔫點了點頭,“那還真是巧了,春梅媽也是的,聽風就是雨,村民們的話她也信。”
    “這謠言還是寶根媽傳出來的,她跟蔡翠芳說得有鼻有眼的,說春梅被狼群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死得老慘了。”
    吳老蔫聽了,‘呯’地一聲放聲茶杯,“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村子裏就屬她最能造謠。那蔡翠芳好歹是知識分子,讀過書,哪能信這種話呢。”
    說完,他還不忘安慰顧春梅,“顧丫頭,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母親這麽做,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嗬嗬!”顧春梅冷笑一聲。
    她有什麽苦衷?
    嫁廳長,享富貴,分明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吳叔,我沒事,沒有我媽,我不也活過來了。”顧春梅笑容很苦澀。
    就算蔡翠芳活著又如何,顧春梅這輩子都不會認她了。
    那天在醫院門外與母親相遇,顧春梅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
    以為她真的遭遇不測死了,哪怕沒死,也可能有難言之隱。
    如今終於知道真相,她對母親的冷漠和絕情感到很失望。
    柳小川掃完院子,便一頭紮進廚房,開始準備做飯。
    “好家夥,你還會做飯?”柳興國不可思議。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郭彩霞做飯好吃,這些年教了我不少絕活。二哥,你幫我燒爐子,我給你炒一盤白菜片吃。”柳小川忙得不亦樂乎。
    柳興國忍俊不禁,蹲在爐膛前燒起火來。
    顧春梅喝了兩杯水,才問起魚塘的事。
    “吳叔,咱村裏的魚塘包出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