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掉進煙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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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回頭看了一眼,見有人追上來了,心裏害怕的緊,爬得更快了。
柳小川邊爬邊喊,“我說姑娘,命是爹媽給的,為了一個臭小子去死,多不值當啊,你快點下來吧!”
“不用你管,你走開。”女孩哭哭咧咧地往上爬,手裏的小刀沒拿住,直接掉了下來。
站在煙囪下方的顧春梅趕緊把刀撿起來,微微歎口氣。
“老三,說啥也不能讓她跳下來,你自己也小心點。”顧春梅叮囑道。
“知道了媽。”
煙囪頂端站立的空間很小。
一陣風吹過來,感覺整個煙囪都在晃動。
女孩爬上來後,朝下麵看了一眼,登時嚇得雙腿發軟,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柳小川累得汗流浹背,上來後同樣嚇得不輕。
“奶奶的,這地方也忒高了,掉下去一準得摔死。”
柳小川捂著胸口,看向女孩,“姑娘,你想死也得換一種死法啊,這跳下去你就得被摔成八瓣,身體四分五裂的,老慘了。要不我給你買一瓶敵敵畏喝吧,那玩應見效快,死時也不痛苦。”
女孩:“......”
這是勸人的語氣嗎?
怎麽越聽越窩火呢。
“誰讓你上來的,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開!”女孩情緒很激動,本能地往護欄那邊湊。
柳小川不敢輕舉妄動,老媽告訴他,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救下來。
而且整個鍋爐廠空無一人。
如果女孩就這麽摔死了,回頭讓人看見,還以為是他和他媽害死她的呢。
“姑娘,你叫啥名字,我不是壞人,你如果心裏難受,就大哭一場,或者告訴我那小子叫什麽,長啥樣,我幫你揍他一頓出出氣。”
一提到這茬,女孩鼻子一酸,又捂著眼睛哭了起來,“嗚嗚嗚,你們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我恨死你們了,嗚嗚嗚!”
柳小川撓撓臉,“我可沒喜新厭舊,我長這麽大連女孩的手都沒牽過呢。”
“那是你沒得到過,得到後你就不知道珍惜了,我太了解你們這些臭男人了。”女孩瞪了小川一眼。
顧春梅在下麵急得團團轉。
小川跟女孩說啥她一句也聽不清。
隻好扯著嗓子大喊,“老三,趕緊把她弄下來啊!”
“媽,你先等等,讓她哭一會兒。”柳小川回道。
範招娣揉揉眼,偷偷打量小川一眼。
這小夥子長得黑不溜秋的,大高個,眼睛很亮,能說會道,看著挺順眼的。
他跟他母親應該是很有愛心的人。
不然誰會吃飽了撐的,管這種閑事啊。
“我......我叫範招娣。”猶豫片刻,女孩緩緩開口。
反正也要死了,死之前把自己的委屈都說出來,控訴一下渣男的罪行。
柳小川有點恐高,這會兒雙腿直打哆嗦。
硬著頭皮道:“你家一定很缺男孩吧。”
“嗯,我上頭還有三個姐姐,我是家裏老幺。”
“老幺好啊,那句話咋說來著,老大親,老幺嬌,不會投胎半拉腰,當小的最受寵了。”
範招娣聽完,愣了愣神,旋即‘噗嗤’一笑,“你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嘿嘿,都是跟我媽學的,我媽罵人就一套一套的,不帶髒字。對了,我叫柳小川,包魚塘的!”
柳小川往前挪了一步,想跟她握握手,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誰知腳下‘呲溜’一聲,不知踩到什麽東西了,身體一個後仰就朝煙囪內部傾斜過去。
“啊啊!範姑娘,快點拽住我!”
範招娣麵色一慌,本能地伸手去拉柳小川。
但還是慢了一步。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能想到柳小川會玩平地摔啊。
那煙囪裏麵都是煤灰,雀黑雀黑的。
萬一掉下去,這人還能要了嗎。
隻聽‘咚’地一聲悶響,一縷黑灰飄了出來。
範招娣嚇壞了,原地跺跺腳,趴在護欄上向顧春梅求助,“阿姨阿姨,救命啊,你兒子掉進煙囪裏麵去了!”
“啊?”顧春梅懵了。
她是讓小川上去救人的,這怎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眼下想不了那麽多了,得趕緊把兒子救出來。
“姑娘,你先下來,救人要緊!”
顧春梅說完,找了把大鐵錘,‘咣咣’兩下就把煙囪底部的門砸開了。
範招娣心髒狂跳,這會兒也不想著自殺了,乖乖從煙囪上麵爬了下來。
門打開的一刻,一大堆黑色的煤灰湧了出來。
柳小川也跟一條黑泥鰍似的在煤灰中不停地抽搐。
“媽,媽,咳咳,嗆死我了,咳咳!”
“老三,沒事吧?”
見兒子還活著,顧春梅總算鬆了口氣,忙上前把兒子從煤灰中扶起來。
範招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一見到柳小川滿身黑灰、隻剩下兩隻眼睛和一口白牙的樣子,捂著嘴就‘咯咯’笑了起來。
“你還好意思笑?”柳小川心裏這個氣啊,拍了拍身上的灰,“要不是救你,我能變成這樣嗎。”
顧春梅也挺無語的,推了兒子一下,“等會兒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姑娘,你也是,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的,至於嗎?命隻有一條,死了就啥都沒了,你不為自個兒想,也得為爹媽考慮考慮吧。你如果出事了,讓他們怎麽活?”
範招娣聽了,默默低下頭。
她剛才也是一時氣急,想不開才輕生的。
“媽,她就是自卑了,覺得自己臉上長痘痘,才對那個臭小子低三下四的。”柳小川插了一句。
顧春梅聞言,仔細看了範招娣一眼。
這丫頭長得不醜,就是臉上的青春痘有點多。
紅通通的,一片連著一片。
很影響美觀。
“哎呀,長痘痘怕啥啊,往臉上塗點藥就好了。”顧春梅笑著道。
她十七八歲那會兒,臉上也長痘痘。
劉會計他爹就把金銀花、婆婆丁和馬齒莧搗成泥,晚上睡覺前敷在臉上,連用三天痘痘就消退了。
她當時就是用這個辦法治好的。
範招娣楠楠地說,“誰都知道塗點藥就好,關鍵是塗什麽藥?”
她家又不差那三瓜兩棗的。
這些年為了給她治臉,什麽藥膏都用過了。
甚至還買過進口的藥膏。
塗上去也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顧春梅抿嘴笑笑,“你信姨的,你這臉,我能治!”
